《低等动物》chapter39③

　　才启未从公司出来就奔爱加去了，寻思着打个照面儿没什么事儿他就回去，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晚。因为有事儿不得不办他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结果要办的办完又来了新的事儿，这么一忙，时间呼一下儿就过去了。有点儿累，没睡够，这会儿他开车都有点儿提不起精神。
　　昨晚是他这么久以来，睡得最沉的一天。文盛从身后搂着他，一开始他还想东想西，忽然有一秒钟大脑一片空白就睡了过去。早上若不是备忘录响了，他觉得他能一觉睡上三天三夜。
　　到爱加，全体同仁都是一副春困的景象，透着也是快下班了，感觉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倦怠的气息。前些天出货也是累惨了一众人等，人手不够基本属于超负荷运转，就谁也别说谁了。
　　“才总才总，快快快，给我签个字。”乔乔见才启未进来，飞身起来。
　　才启未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瞄了一眼，“我签吗？”
　　“杨总也行，但杨总跟文总一直在里面谈事儿，我去了一次他让我等等。我不等了，想赶紧下班儿~”
　　“瞧你这理直气壮。”才启未接过了乔乔的笔。
　　“我当然理直气壮，我累劈了，不跟朋友去吃顿好的就活不成了。”
　　才启未笑了。跟这些小年轻儿一起，有时觉得自己都往回长了。
　　文盛干嘛来了？还跟杨树林一直谈事儿。谈啥啊。
　　答案才启未还没找见，就看见杨树林办公室的门开了，里面走出文盛不惊讶，居然薛华也在，他就惊了。
　　“呦，启未。”薛华看见才启未抬手打招呼。
　　“你怎么才来啊。”杨树林揽住才启未的肩拍了拍。
　　文盛的眉毛动了动，显而易见，才启未让别人搂着他十分不爽。
　　才启未跟薛华寒暄了几句，薛华说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今天他还得赶飞机回去，明儿要从北京飞香港，杨树林去送薛华，剩下才启未跟文盛还有陆续下班打卡离开的员工。
　　“你怎么过来了。”才启未给自己接了杯水，“你喝吗？”
　　“不喝。”
　　“拜拜才总我走啦。”
　　“诶乔乔，你明天帮我发个快递，地址我一会儿发你微信，就智能管家，要黄色的。”
　　“没啦。黄色还缺货呢你忘啦。”
　　“还有什么颜色的？”
　　“白的吧，不确定，我明天给你查查。”
　　“行吧。”
　　办公室不大，人一走干净比满满当当还显小，智能管家一期按时出货，二期的预定量比一期还好，头俩礼拜他们在一众黑科技里确定了新项目，应该说，爱加真的是蒸蒸日上。这当然离不开文盛的帮助，只是谢字才启未却说不出来。
　　文盛点了支烟，站在窗口往窗外眺望，每座城市的晚高峰景象都别无二致，堵是中心思想，乱是核心价值观。至于它是一座被海水包围的城市也好，还是一座被群山环绕的城市也罢，人在闹世，心亦无法远矣。
　　一次性纸杯里被文盛弹了烟灰，才启未皱眉看向他，却见他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惆怅。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不忍去问。两双眼睛看到的是相同的城市景象，然而相同的东西，看在不同人的眼里终归是不同的。
　　“我跟杨树林把协议签好了，没找你，省得你又哔哔。”
　　才启未一愣，“啥？”
　　“他妈猪脑子，先前不是跟你说过嘛，你们资金回笼跟我投个项目，得不说了，回头杨树林问你你说知道就行了。”
　　“你干嘛这么爱帮我……”
　　“钱多。行嘛。我躺这儿按最高规格生活标准五辈子花不完。”
　　“做慈善啊，捐佛堂。”
　　“我他妈又不是黑社会，要捐我捐希望工程行嘛。”
　　噗嗤，才启未笑了。
　　才启未笑了，文盛也笑了，他伸手胡噜他脑袋，像他们上学时候一样。
　　“走啊，我载您回去。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成，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一会儿小潘来接我，我跟他们踢球去，估计七点半左右回去。”
　　“我发现吧……你有一个特别强的本领。”才启未也点了支烟。
　　“我本领多了，你说哪个啊。”
　　“绕过我找我朋友是一绝。我这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你跟老杨把协议签了；我都不知道你啥时候来，小潘似乎比我早知道；琳琳姐天天追打东子不管棚里的事儿光忙活那生态园，据我所知，生态园似乎是你投的钱。”
　　“你想听我说什么啊。”
　　“我想听听你人这么好，怎么自己没朋友。”
　　“土豹子！”
　　才启未吐舌头。
　　文盛能饶的了他？一把扥过来跟老鹰捉小鸡似的，给才启未亲了一个乱七八糟。才启未推不开他，那得是他说完才算完，完也少不了威胁——我就应该跟这儿把你办了。
　　才启未的手机骤然响起，他一边儿骂文盛一边儿接电话，来电话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小潘。
　　“我想跟你谈谈。”
　　这句话过于正式，弄得才启未一脸懵逼。
　　文盛就站在才启未旁边儿，他也能听见听筒里的声音，此刻也有点儿愣。好家伙，这个口气十分正式啊，透着要撕逼的意味唉。咋地啦这是？上午他俩还一块儿呢，没见他对才启未有意见啊。诶，对，坐等年度大戏开场，文盛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怎么了？”才启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事儿憋我心里快给我搞疯了。”
　　“出什么事儿了？”
　　“真的才启未，咱俩关系铁，我才跟你摊牌，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儿，真的，我真是为你好。而且我跟文盛，说实话，怎么也算是朋友，再这么帮你欺瞒下去，我良心受不了了。”
　　What？才启未跟文盛统统黑人问号脸。
　　“欺……欺瞒？这话……这话怎么说的？”
　　“你跟那戴凡，你们俩……你说戴凡跟豆豆关系还挺好，我不是听他说了什么，我是头一回，就你带他跟我们俩吃火锅，我取车去就看见你亲他了。跟马路上。他玩儿豆豆滑板，你扶着他。这我没说错吧。”
　　“我没有啊！”才启未比窦娥还冤，“他要摔，我就扶了他一把我……我没当街亲他！”
　　“你就别跟我掰扯这了，你们俩是不是那种关系吧。”
　　才启未神尴尬。
　　“不是，真的，你花归你花，这你随便，你说你要是没男朋友，这都不是事儿。问题是，你有啊。诶，我说你想过文盛要知道了会怎么想吗？做人起码得有良心吧？你说文盛对你多好呀，你俩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多少年啦。而且我跟你说，破镜重圆真的挺难能可贵的，我瞧出人家真心了，可我压根儿瞧不见你真心。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咱俩有什么说什么，你不爱听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但我不说，我堵得慌。”
　　“小潘你可能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啊！就上回文盛过来，他跟我吃饭呢，然后我收着豆豆微信，他问我吃没吃，我说你不是跟戴凡吃呢嘛，他说戴凡回你那儿了。你知道我当时就有种日了狗的感觉！文盛一会儿也要去你那儿，你屋里儿里放俩挤不挤？我给你发了多少次微信啊，还给你打电话，你知道我看着文盛上楼，我都没敢走，我生怕你东窗事发楼上出血案。你呢，你回我一句知道了，没事儿。那气定神闲。说真的，我都觉得我不认识你了。我认识的才启未他不这样儿啊！”
　　“我……”
　　“你说咱俩认识也这么些年了，你这来回刷新我认知啊，先开始我以为你比尺子还直，结果他妈是弯的；弯就弯吧，你还好***那口儿；你好***也没什么，我最多提醒你注意安全别整出人命，结果你劈腿……”
　　“你打住，你打住！你这……”
　　文盛起头儿听着还在乐，听到这儿感觉不大对头。***是啥情况？他怎么不知道才启未有这癖好？这是什么梗？
　　“小潘你这误会有点儿深，你听我慢慢儿跟你说，你这都脑补出一个天际了，真不是这样儿……”歪头看向文盛，才启未气儿不打一处来，“我说什么呀我说，你一会儿听文盛跟你说吧，你不是来接他嘛！”
　　咔哒，电话断了。拿下蓝牙耳机，现在换作小潘成了黑人问号脸。他俩跟一块儿呢？什么叫你等文盛跟你说？？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