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动物》chapter27②

　　戴凡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接到了文盛的电话，上来就是一句：“你到我这儿来，麻利儿的。少君气管炎又犯了。”
　　一脸懵逼的戴凡条件反射地问：“那你呢？”
　　“我找丫才启未去，这他妈混蛋王八蛋，没法儿好好儿聊天儿了！挂他妈我电话不说，还敢关机！他关的还不是自己手机，把他妈小苏手机给关了！”
　　“……他又把你拉黑了？”
　　“你他妈哪儿那么多问题！跟你有关系嘛！赶紧的，开车过来！下午送他去医院，我给他约了呼吸科！今儿得查肺功能！”
　　凭啥啊？戴凡指定不干！我去陪靳少君，你去找才启未？熊的！我正收拾行李要去找才哥哥呢！
　　“你别呀……你要找才哥哥什么时候不行呀，少君难得年底休息一下不满世界飞了，结果还病了，你再不陪陪他，他多郁闷呀。”
　　“什么轮到你来做我的主了！”
　　“我哪有……我是觉得就算我去，少君也照样儿不会高兴，还是你陪他的好。不就是才哥哥和你闹别扭了嘛，那我去劝劝他还不行吗，我让他联系你不就好了吗……”
　　“你当我傻呀！让你去不是让你称心如意了嘛！”
　　“可是我是去帮你劝才哥哥呀……他不是不理你了嘛……”
　　文盛想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反正才启未吃戴凡那一套。但同时他也挫火，嘿你个土豹子，你跟戴凡不也照样儿维持着呢么，你凭啥撕我跟我翻脸呐！没天理了！
　　把文盛对付走，戴凡谢天谢地，继续收拾行李，带什么不带什么让他有点儿纠结，衣服比来比去，这套试试那套看看，怎么都拿不定主意。转而去收拾化妆包，也是这不好那不实用。简而言之，选择障碍犯了。
　　何为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这就是了。明明时间很富余，结果赶到机场倒成了分秒必争。戴凡想，恐怕纠结完衣服和化妆包，不应该再纠结香水。可他也没办法，他就是忍不住嘛，因为是要去见才哥哥呀。一想到下了飞机就能扑到他怀里，戴凡的嘴角就自然地上扬，很是有种漂洋过海来看你的感觉。只是这洋这海并非距离、空间，它是文盛……
　　文盛最近就没搭理过他。他在大连那会儿不消说了，回来也没找过他，究竟是他不想理他，还是靳少君拴住了他，他就不得而知了。他倒也不在乎。随便。他乐得安生。反正谁也没跟谁撕破脸，谁也没想跟谁撕破脸，你不吭声我也不言语总是没错的。相安无事就很好了。
　　戴凡惯会安排自己的生活，有谁没谁全一样，他很明白自己的立场，向来懂分寸识脸色，也善于排遣寂寞。对，寂寞。没有感情维系的关系永远都是冷冰冰的，身在其中也好置身事外也罢，他有的仅是他自己。所以他相当清楚，哄谁开心也没哄自己开心来的实在，哄别人那都是敷衍，哄自己才需要认真。就像他现在千里迢迢飞去大连，哄的哪是才启未，他是哄自己呢。这个男人，让他开心。他不想再谈恋爱不代表他不享受喜爱带来的愉悦。这个男人，让他喜欢。
　　
　　才启未开到机场一路畅通，周末路况顺，比他预估的时间抵达的要早，停好车，他却还是快步往到达口走去。也说不上为什么，竟有点儿小雀跃。戴凡的存在对他来说就犹如危险的果实，却很诱人。明知不可，但难以抵挡。这也叫他挺懊恼，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戴凡也好、文盛也罢，他不想同他们建立起确定的关系，却很愿意流连其间。
　　一想到文盛，才启未的眉头就下意识地收紧，对，他把他惹毛了。又一次、彻底的。他简直不能想象他的脑袋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很多事大家心知肚明没错，但你把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公然搬上台面是什么情况！对，他知道他有男朋友，他明明有男朋友还来跟自己搅和，他明知他有男朋友却还是被他搅乱了生活，甭管他想不想，想不想也没用，文盛就这么霸道地一头扎进了他的生活里，给你一个既成事实。那他也没说什么呀，黑不提白不提不行吗，本来他也没想或者说压根儿不想跟他建立这种关系，是事情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这就够恶心了吧，现在可倒好，他又提及他的男友，把这乱七八糟的一切都曝露在阳光下，到底要怎样！且不说文盛要怎样，光他自己他就够闹心的。瞧着文盛那般亲昵地搂着“爱侣”就够扎他心了，他还要来补刀！你大爷的！你说那话什么意思啊！提醒我对你来说我什么也不是？用不着！老子也不想是你的什么！
　　妈的。才启未越想越来气，气文盛也气自己。
　　畜生。这词儿倒是俩人都担得起。
　　“才哥哥~”
　　猛然回过神来，才启未的瞳孔里映出了戴凡的身影。他穿了件oversize的黑色长大衣，长度过了膝盖，黑色窄腿裤塞在黑色的长靴里，围巾是黑色的，帽子也是黑色的，相对的，他白皙红润的脸颊就格外突出。好闻的香氛味道钻进鼻息，很淡很淡的香气，但特别抓人。
　　每一次见他，都充满新鲜感。才启未想。譬如今天，戴凡特别有男孩子的朝气，藏起了那份我见犹怜的娇嫩与风情，掩饰着他天然的那份阴柔，突出了英气又不失俏皮，看吧，路过的女孩无不将眼神投到他身上。
　　“来来，把行李箱给我。”
　　“不用啦，很轻，都是些衣物。”
　　“那也我来。你都没戴手套。今天大连挺冷的。清冷清冷的。”
　　“那我把手插到你的口袋里。”戴凡笑嘻嘻的，那笑让人看着特别舒服。
　　才启未也笑了，他喜欢他撒娇的声调，也喜欢他这样亲昵的态度。他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但她们都不如戴凡讨人喜欢。大约就是那个度。男人喜欢女人撒娇，少了不可爱多了太腻人，这个度其实是很难掌握恰当的。
　　来到泊车处，才启未把戴凡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戴凡已经上了车，他拿下围巾摘下帽子，才启未才看见他松松地绑在脑后的头发。
　　“我还以为你把头发剪了。”才启未起步上路，开了暖风，“忍忍，一会儿就暖和了。”
　　“你不喜欢我头发长吗？”戴凡看着才启未问。
　　“没有，挺好的，就是刚才帽子遮住看不见嘛。”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才启未笑了出来，“好好好。就是那时可没有少年，我都该四十不惑了。”
　　“嗯嗯~你在我心中永远是身骑白马的少年~”
　　那声表示才不会的“嗯嗯”尾音拉得长长的，声音甜腻。就算明知道这是甜蜜的谎言，听着却也让人身心荡漾。才启未发誓，戴凡如果是个女孩儿，他立时三刻就娶了他，绝不打磕绊。至于文盛？叫他狗带，死越远越好，他不死开，他就拉上戴凡打包行李飞到天涯海角决不让他找到！
　　“在你家暂住的英斗叫什么呀？”
　　“啵蒂。”
　　“哇！名字好可爱！是男狗狗还是女狗狗？”
　　“公的。”
　　“真好！小公狗最好玩儿了！”
　　“你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养一条？”
　　“老随团去演出呀，一走有时很久，找朋友帮忙照顾吧，给人家添麻烦；送去寄养吧，又怕它不开心。毕竟养宠物不是光给吃喝就可以，要走心呢。”
　　“你这话真该给它主人听听。”
　　“哦？”
　　“小家伙辗转了好几手了，也怪可怜的。现在养它的女孩怀孕了，这不又给送了出来。”
　　“怀孕跟养狗有冲突嘛？”
　　“可能是不方便吧，肚子大了再牵着它出去玩，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倒也是呢。那狗狗特别想家吧？”
　　“那倒真没有，没瞧出来。大约也是皮实了，吃百家饭到哪儿都怡然自得。倒是挺亲人。”
　　“哎呀真迫不及待想见它呢！”
　　手机提示音这时响了，戴凡伸手去包包里摸，注意力却还是集中在跟才启未聊天上。见着他，他总有说不完的话。
　　微信。文盛发的。
　　你去找他别说我让你去的，办事儿的时候给我拍视频，我想看。
　　戴凡是慌忙关了手机屏幕的，才启未并没有看他的手机，但他这不自然的表现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没没没。”
　　“剧团有事找你？”才启未贯不是会往歪里想的人。
　　“没事。”
　　“可别耽误了正事儿。”
　　“才哥哥你可好了。”戴凡笑得甜，“放心不会的。小事而已。我们都放假了嘛。”
　　“真是好呀，我是太多年不知道什么叫放假了。今年尤其忙。”才启未说着叹了口气。
　　“辛苦了呢。我来了呀，我来照顾你，包在我身上！”
　　才启未伸手摸了摸戴凡的脑袋，“不用。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给你做~你都累了一天了，明天我再点菜，今天我掌勺！”
　　“好。那咱们顺路去趟超市，看看你都需要什么食材。”
　　“包在我身上~哎呦呦，好期待跟你一起逛超市！”

戴凡能混成这样真不是简单人物，谁都不简单，不知道最后是否真能用钱就能打发。果然好大一盘棋→_→

哈哈，慢慢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