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动物》chapter15③

　　回家的路上俩人一句话没有。到家分头去洗漱，出来还是谁不搭理谁。最后是才启未追到文盛房间说了一句：“我订票了，明天雪下不下我都走，飞机走不了坐火车。”打破了无声的角力。
　　“嘛呀，撕逼撕上瘾了？没人撕来撕我？”
　　“我有病。我怎么那么爱搭理你。干脆我把话跟你说清楚吧文盛。以后别见了，你跟我。”
　　文盛愣了。他是在生气，气才启未鲁莽，气才启未给戴凡出头惹这么些破事儿，气才启未好人当不够拿自己的命写仗义二字。可他不懂才启未这是闹哪出。他又没招他，他也是受害人好吗？我哪儿对不起你了吗？你有危险，我都能把自己豁出去，你他妈到头来对我有意见？你他妈又玩儿绝交这一套？
　　“凭他妈什么啊！”他从床上跳起来了。
　　你说他能不爆发吗？
　　“凭我跟你在一起没他妈一件好事儿！”
　　才启未也跟气头上。文盛一头闯进他的生活，把他搅和了一个天崩地裂。他成天成天替他操心替他擦屁股，他凭什么啊！他有男友，有哥们儿，他有自己的生活，他什么都不缺，可他偏就阴魂不散围着他捣乱！他不在乎给他操心给他擦屁股，但他不想过这么乱七八糟的生活！他跟他本来就没关系！大家以前那点儿情分在如今算来谁也不欠谁了吧？一拍两散各过各的难道不应该吗？对，才启未不是木头，他不是不知道文盛喜欢他，但这喜欢算个什么东西，半点儿真心也没有！他喜欢玩儿游戏，他不喜欢！他真快被文盛给弄疯了！他不想再去琢磨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了！他本来就不该操这份心！你打死他他也不承认这男人快把他占满了！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他就快把命给他搭进去了！他犯不上啊！跟施沐晨谈那揪心恋爱都没跟文盛这么打游击来的心累！
　　好。才启未发作了。他发作了，文盛也爆发了。
　　“哈，没一件好事儿。才启未你亏心吗？”
　　“我不亏心！”
　　文盛脾气坏，性格又乖戾，尤其那张嘴，跟心完全是背道而驰的存在，“你是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跟戴凡睡觉。你让他迷得找不着北，你以为我是瞎子？”
　　才启未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于是嘴唇颤抖，面部肌肉失控。
　　“你跟我一起遇不上好事儿？你跟他一起才遇不上好事儿！是你给他出头吧？把韩坤那傻逼给打了！今天也是你跟他蹭了吧？就因为我说把戴凡给他！人和东西。戴凡就是个东西。还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真以为他喜欢你啊？你真以为他迷上你了？是我让他去陪你的！还真以为戴凡是个清纯小男孩啊？你他妈知道个屁啊！谁他妈没上过他，就是个烂货。他心甘情愿让男人操，那是因为他把腿打开就能得着好处。你以为你自己特别啊？你以为他对你另眼相看？真逗！没我他知道你是谁！他跟你在床上折腾，我站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
　　在吵架这件事上，才启未远不是文盛的对手，更别提他火力全开了。才启未本也没想跟他吵，现在他抛出杀手锏，拿尖刀直戳进他一直羞愧的心，他简直要他命了。更甭提他撕开真相，让他知道始终是他在算计他，他被他耍得团团转，他打出一张美色牌他就掉了道德，他哪儿还有半分脸啊！才启未觉得戴凡也真挺狠的，为了讨好文盛竟能这般戏弄他！他从没伤害过他，他竟能调过头来张嘴咬他一大口！
　　才启未说不出话来，文盛乘胜追击：“你不是高尚么，你不是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吗，我就让你不光彩了！你以为你摇身一变不一样啦，我就他妈把你打回原形！你爱绝交绝啊！你天天他妈拿绝交威胁人！大姑娘都没你矫情！大姑娘都没你那么喜欢男的！”
　　“你混蛋文盛！你混蛋！我招你惹你了！你干嘛这么对我！谁拿绝交威胁你！我就是要跟你绝交！这回彻底跟你绝交！我再跟你来往，我非被你拖进十八层地狱！你这烂人！道德败坏都是夸你！你三观不正！丧心病狂！你就活该众叛亲离！你看看小飞今天看见你，他都装不认识你！你自己想想吧！我也是眼瞎！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人没救儿了不再搭理你，我偏就不开眼！”
　　“少他妈跟我提他们！他们算个屁！他们愿意去抱施沐晨大腿他们就去！”
　　“你装什么呀你装！是因为施沐晨吗？是你自己！你就不配让别人看得起！我看错你了！你这孬种！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认识你！我从来没认识过你！”
　　“才启未！”
　　文盛一把拉住了才启未的胳膊，他居然转身就要走！你敢没认识过我！文盛又气又恼，气才启未这般绝情，恼自己张嘴就胡说。他其实根本不想这样刺伤他，可他见他咄咄逼人他偏就忍不住出口伤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他都闹不清自己到底想怎么着！他明明不想跟才启未掰了，可他说出口的话竟然全是这个意思！真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才能说出来的话！
　　“你给我撒手！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丝毫瓜葛！咱俩完蛋了！”
　　“不行！”文盛已经没神志可言了，“谁都能跟我完蛋！你不行！不行！”他非但不放手，反而一把将才启未搂进了怀里。
　　文盛的动作很粗鲁，也完全不在才启未的意料之内，他被他搂了一个蒙圈，等反应过来要去推，他早已将他箍紧了，那力道像是要胸口碎大石。
　　“你神经病啊！撒手！几岁啊！我不跟你和好！”
　　这人到底哪儿来的怪力！才启未被禁锢住，竟抽不出身来，只能徒劳地捶打他唯一能够着的腿。
　　“你还没跟我好呢，你怎么就跟我掰了！”
　　“文！”后面的话才启未半个字儿也没能说出来，因为嘴被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