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动物》chapter14③

　　宿醉是一种极其折磨人的感受。而当生物钟与之相伴，可谓痛不欲生。才启未从睁开眼到唤醒脑，足足用了一刻钟。这会儿他半坐起来，身边躺着的男孩仍在熟睡，他背对他，阳光投映在他洁白的背脊上，照得绒毛都清晰可见。他看了他好一会儿，伸手将滑落的线毯给他盖上，才想起自己该捂脸忏悔。
　　都干了些什么啊。
　　地上散落的纸巾、保险套外包装争前恐后回答他。
　　他跟他上床了。他，一个男孩。他，文盛的情人。
　　才启未无比想把这件事归咎于他喝醉了。但却没法这样自欺欺人。人不会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哪怕是醉酒。他清楚得很。戴凡有没有诱惑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选择了沉沦于诱惑。
　　而当下这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然后、现在，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他该怎么办。
　　下了床，他抓过背心短裤套上，弯腰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了。垃圾好收拾，烂摊子呢？
　　点了支烟，他走到廊下，蹑手蹑脚靠近文盛的房间，往里看，竟空无一人。这个点儿文盛是不可能起床的。可昨夜的牌局打到再晚也不可能还没散。那是跟薛华他们那边睡下了？
　　想到这儿，才启未特不愿承认自己有几分窃喜——他恐怕真一无所知。
　　那么问题来了。他究竟是据实相告呢，还是打死不说。
　　抽完一支烟，才启未回了房间，简单洗漱之后换了泳裤下海去游泳了。
　　他决定了——打死不说。
　　都能想见，这要是跟文盛据实相告，那他就别想在他面前抬起头来了。他岂不是跟他一样道德沦丧了！他跟他不一样！他怎么能跟他一样！
　　从海里上来，他没回房间，而是用了海滩上的公共淋浴房。游完泳他精神了许多，已不是早起那种萎靡不振的状态。
　　穿过中庭来到厨房，室内已是阳光普照，然而小岛上仍旧静悄悄。后天他们就踏上回程的旅途了，今天没安排活动，昨天又打牌喝酒，一伙人除他没一个起来的。他做了两份简单的早餐：三明治与热牛奶。摆盘却很讲究——苹果切块，上面插了花园取材的花花草草，小乳瓜雕了两只小青蛙，眼睛和嘴巴以胡萝卜做点睛之笔，还配了两顶小帽子。
　　端着托盘回到房间，什么都没变，唯一与他离开时不同的是，床上的人不见了。他正纳闷，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戴凡的声音：“才哥哥，我在这边。”
　　才启未放下托盘，就看见了走出来站在廊下的戴凡，他刚洗过澡，头上裹着毛巾，手拍着脸颊，细致地涂涂抹抹。
　　“噢……”才启未的脸发烫，“我做了早餐。”
　　“啊我刚好饿了~我等下就过来。”
　　“我放在廊下吧。”
　　“好，我马上。”
　　戴凡坐定的时候，已经吹干了头发，换上了一件麻质长袍，海风吹过来，麻布与皮肤相贴，更显得他柔弱而单薄。别看是这么随意的打扮，也是经他深思熟虑过的。主题只有一个：简单干净。
　　“哎呦~小青蛙好可爱！是你做的吗？”
　　“嗯。”
　　“活灵活现的。”戴凡说着，拿起了三明治，“你起好早。”
　　“我去游泳了。”
　　“好吃！你做什么都好吃唉。”
　　“那就多吃。”
　　“我都开始期待下一次会吃到你做的什么了。”
　　才启未被嘴里那口牛奶险些呛到。
　　“真好呀，和你坐在一起吃早餐。”
　　一支、两支、三支。才启未感觉胸口插满了箭。
　　瞧着面红耳赤的男人，戴凡嘿嘿笑了：“除了我妈，没人会给我做早餐呢。”算是放他一马。
　　才启未当然顺坡下，和戴凡聊起了日常生活的点滴。有点意外，他的家庭很平凡，听上去温暖而融洽，才启未看着他，想不出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走这么一条急功近利的路。问题家庭不一定会出问题儿童，但问题儿童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有问题的家庭。难道不是吗？
　　戴凡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笑说：“是我自己太各色。”
　　这反倒让才启未不好接话了。
　　“你放心吧，才哥哥。我不会告诉文盛的。关于你跟我。”
　　这话出来，才启未更不好意思了。自己是不是这么好看穿啊？而且而且，他绝对没有把这话说出口的意思，显得自己怎么那么卑鄙。
　　“我也不会缠着你的。我没那么讨厌。”
　　“你看你说的……我哪有这么……我绝对没这个意思。”
　　“那……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再见你？我是说以后。”
　　看吧，这就是才启未。他谁的对手也不是。
　　“当然。随时都可以。”
　　他总是让人如愿以偿。
　　戴凡展露出来的笑非常灿烂，那笑让才启未又有些脸红。在他看来，戴凡特别可爱。不仅长得像只瓷娃娃，脾气秉性更像，安静害羞胆小又温和。迄今为止他交往的男人女人从没有过这个类型。
　　“说什么呢，有说有笑的。”
　　文盛的突然到来吓了才启未一跳，他看着走近的男人，特别想表现如常，但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他肯定没做到。他心虚着呢。
　　面对着紧张的才启未，文盛发现了当没发现，他拿起他盘子里已被咬过的三明治，跟着咬了一口：“吃过午饭出海啊。”
　　“嗯。”戴凡就比才启未段数高多了。
　　“还挺好吃。”文盛压根儿没有给才启未留的意思，连他面前的牛奶都切了，“你还真有闲情逸致，这雕了个青蛙啊。”
　　“啊……”
　　文盛跟心里嘲笑才启未——瞧你这点儿胆儿。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还要故意逗逗他：“怎么样啊你。”
　　“啥？”
　　果不其然，你瞧他，像只受惊的兔子。
　　“你不昨儿喝多了嘛。头疼不疼。”
　　“早起去游了个泳，好多了。”才启未尽量让自己镇定。
　　文盛心想——体力不错，昨儿跟床上那么折腾，还能定点儿起床锻炼去。下回换我干你我看你起得来不。
　　“你们昨天牌局打到几点啊。”这属于没话找话。才启未想着都后怕，昨儿晚上跟戴凡整出那么大事儿，当时是被下蛊了吗？怎么那么大胆子。他俩房间挨着，文盛随时可能回来。明明是这么危险，彼时却叫他兴奋不已。
　　“后半宿了，要不我怎么睡在薛华他们那边儿了。”
　　“哦。”
　　早饭全被文盛吃了，才启未收了托盘，倒也没食欲了。他这会儿逃也似地往厨房躲了，一分钟不想跟文盛多待。半分钟也不想。
　　才启未走了，文盛在戴凡对面坐了下来，他看着戴凡，瞧着他这副清纯打扮，忍不住出言讥讽：“你这是清水出芙蓉啊。”
　　戴凡跟心里掂量着文盛的心思，并不敢接话。
　　“过来，来，让我细瞧瞧。”
　　戴凡明知文盛不安好心，也还是得乖乖过去。他搂过他的腰把他摁腿上就更让他恐惧了几分。他还不如给他一巴掌骂他贱人来得让他踏实。
　　文盛轻抚着戴凡的细腰，动作轻柔和缓。戴凡穿的袍子领口开得大，坐在他腿上，难免歪斜，然后他看见了他脖颈锁骨上的吻痕。
　　唇贴上来，戴凡被吓得打颤，他咬着他的颈项，咬得他很疼。他掐着他腰的手也很用力，掐得他生疼。
　　“他上你了？”文盛捏住了戴凡的下巴，眼神直看进他眼睛里。
　　戴凡被迫直视他，直视那双极具攻击性的眼眸，他几乎用眼神就可以杀死他。
　　到底该怎么回答？
　　是文盛要他去勾引才启未的。而才启未不想让文盛知道他跟自己的翻云覆雨。另外现在文盛身上有股子戾气，像是非常不满他染指了他的猎物。
　　他不说话，文盛也不说话，只是捏着他下巴的那双手收紧得厉害。戴凡庆幸自己没垫过下巴，否则这会儿一定会被他捏碎。
　　“上了。”
　　权衡利弊戴凡权衡不出来，但他知道文盛最讨厌别人骗他。你胆敢骗他，你就死定了。你想在他身边，首先要学会忠诚二字。
　　“算你老实。敢跟我撒谎你就死定了。我看见他干你了。干的你够爽啊，是不是。”文盛果然松开了手。
　　“爽。”
　　“比我干你爽？”
　　戴凡下意识想逃，但文盛岂能放过他。他脚才踩实，下一刻就悬空了。文盛把戴凡扛了起来，他叫得凄惨，他却不以为然。
　　重重被抛到床上，不等他弹起来，文盛就把他压了下去，他几乎在撕扯他的袍子，三下两下推上去就剥了他的裤子。
　　“你别……求你……”戴凡去推文盛。他经不起他折腾，昨晚他跟才启未做了好久，他喝得有点多不那么容易射精，已经把他累得半死了。他后面到现在还酸胀着。虽然才启未很温柔虽然他并没弄伤他，但自己又不是女人，能不停地接客。
　　“跟他睡了一次你脑子就不清醒了？你敢跟我说不？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文盛哪里是怜香惜玉之人，戴凡越是推拒他反而越兴奋。征服享受，享受征服，他就是这么个男人。
　　插进他的后穴，看着戴凡死咬着嘴唇，眉头拧成八字，他非但不悠着劲儿，反倒插得凶暴。那***由于肿着，死死咬着男人的***。戴凡疼，特别疼，可他不敢喊疼。身上的男人给他的不是快感而是折磨。这样也还则罢了，他还用言语羞辱他，那些难听的话像钝刀一样割他，让他的人格低贱到骨子里。他戏谑地问他才启未都是怎么干的，他必须回答，不说或者犹豫都会换来更残忍的对待。
　　文盛确实在发脾气，这脾气他自己却说不清楚究竟是打哪儿来的。靳少君一样拿戴凡泄欲，他却不会觉得戴凡偷了他的人。他从身后一下一下贯穿柔弱的男孩，这行为本身并没啥快感可言，让他有快感的是这个洞才启未进来过。
　　扭曲。
　　才启未老说他人格扭曲。
　　我就扭曲了。
　　我还要让你跟我一样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