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动物》chapter07④

筒子们新春快乐！今天的更新就是节前最后一更了，节后15号初八恢复，值此岁末，预祝大家猴年大吉！


　　下午战况翻板，柳未然自告奋勇帮谭琳腌制烧烤食材，她走了文盛取而代之，又黏在了才启未身边，两人站在花池两侧低头播种，他还真不比才启未干的差。两人自然而然就聊起了以前上学时候的园艺社，才启未笑着回忆园艺社的小野猫，文盛却想起了园艺社修学旅行，他买了柚饼给才启未，施沐晨听他说起才启未会喜欢竟也偷偷买了。施沐晨就是这样精明。以前他还不觉得，现在回头想起这些，他发现自己一直被施沐晨算计。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多得他数也数不清。甚至就连他对土豹子说喜欢他，也是因为先前他和才启未在天文馆的草地上腻在一起看天空被他逮了个正着。文盛想，那时如果他们没出现，他一定会亲吻他。显而易见，在“喜欢”这件事儿上，施沐晨比他不择手段得多。然而这也没什么，他们扯平了。十多年后他还不是把秦浪搞上了床。你施沐晨又能怎么样呢？文盛才不在乎他为此几乎身陷囹圄，光这么想他就值了。损失了多少钱并不重要，钱没了还可以再有，人没了你又没法倒带重来。然后，他开心了。你要不要他了我还不开心呢，你越跟他要死要活我越开心。这事儿归根结底可能只有才启未不开心。可不开心他也没办法，施沐晨就是这么决定了。才启未跟施沐晨彻底完蛋了。如果一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那么他还会为他俩保驾护航吗？肯定不会。只是即便不会，他也不可能像施沐晨那样告诉土豹子他喜欢他。多丢人呐。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永远不可能会。
　　Round3。天擦黑烧烤趴开始，柳未然像条领带缠在了才启未的脖子上。有才启未的地儿必有柳未然。那女的真他妈碍眼！萌生这一想法时，文盛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本来并没所谓的。在他这儿，他觉得他俩就是两条平行线，各有各的生活，谁也不缺性伴儿，这才对。从来也是这样儿啊，才启未一二三四五六个女朋友没他不知道的，自己这儿四五六七八个男人向来如流水。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个不一样他想明白了，是因为他走进了才启未的生活。以前他只是注视着他，而现在他正站在他身边。才启未只有一个，如果他跟女朋友纠缠不清，他就没空搭理自己！才启未跟他不一样，他从来对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哪一个也都有这个自觉，才启未的女朋友不行，她是打算把才启未拴在自己身边的！这婆娘！文盛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事到如今他肯定不想退回去再那么偷眼看着，站他旁边儿感觉挺好的！可他也根本不想近一步，近一步很可能某一天就会让他俩分崩离析，那就啥都不剩了。对于才启未，文盛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永远拥有。所以，从来不得到，就永远不失去，这才是硬道理。这本来也不难，难的是立场变了，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想长长久久待在才启未身边，但才启未不能一会儿被姑娘叫走一会儿又被姑娘叫走，那他还怎么待在他身边呢？难道他就不能去招妓吗？那这事儿会变得简单得多啊！或者你找个炮友，这也很好嘛。这就是文盛的思维模式。
　　Round4。谭琳爆大招儿了。吃个烧烤，柳未然没吃上才启未的精心烤制，都叫文盛吃去了。一会儿剃个猪脚，一会儿剥个凤爪，这也不算，他老叫才启未哄着他。真的，这词儿说出来挺不对头，但真是让才启未“哄”。关键才启未也脱线，你说小柳就在你旁边，你怎么老哄着你朋友不哄她呢？你还有没有轻重缓急了你？这不谭琳爆发了，烧烤收摊，她叫才启未开车送柳未然回去。她合计过了，小柳比较腼腆，人多也不爱说话，你俩开车回去，路上聊聊，还可以上她那儿坐坐，话不是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嘛。才启未被发走了，文盛被谭琳一帮子揪住打牌，不得脱身。文盛喜欢打牌也善于打牌，才启未送女朋友回家似乎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所以他还挺痛快的放才启未去了。最后是小潘给才启未打的电话，说才启未你赶紧回来吧，牌这么打下去我们都别回家了，输一个精光！那边才启未哈哈笑，说谁出的馊主意跟他打牌啊，他职业打牌的，肯定把你们卷干净。然而才启未没能回来，他确实接了电话就动身出发了，为这谭琳还挺崩溃，心说小潘你怎么也不懂事，可他车坏了。没开出多远就搁浅了。他坐在车上打救援电话，连打了几个都不出车，不是嫌地儿偏就是嫌太晚，后来柳未然来电话听说他车坏了，就出来接他叫他回去。才启未给文盛打了个电话，说车坏柳未然这儿了，让他赶紧散局别欺负人了，可以叫小潘送他回自己那儿住，他明天一早找救援，把车送修。文盛心都凉了，他居然住人姑娘那儿了！这还了得？你把她睡了，她就不是围脖她就成腰带了，那你还可能脱身吗？你沦陷了我找谁去？
　　这一天下来，文盛发现了，他败北了。
　　这只是他觉得。谭琳才觉得自己输了呢，这文盛竟怂恿小潘开车去把才启未的车拖回了大棚！车回来了，才启未也回来了，俩人手拉手睡茅草房去了……谭琳趴在床上，看着对面两间屋亮着的灯，愁眉苦脸，结果最后小潘和豆豆也没走了，一起都住下来了。虽说明天的壮劳力不缺了，问题是才启未的个人问题她感觉她解决不了了。
　　“你怎么还不睡啊，都几点了。明天还起不起了。”向东翻身，搂住了老婆。
　　“我生气。”
　　“大半夜的跟谁啊？”
　　“才启未！”
　　“为个嘛啊？”
　　“就他这么不上心，一辈子也别想说上媳妇儿！”
　　“你说说你，你介绍对象你又不代打。再说了，我们怎么就不上心了。我瞧着启未挺好的，小柳过来又给准备吃喝，又陪着照顾着，还得怎么着啊。不是我说，你们女的简直不可理喻。”
　　谭琳冷笑：“他就没陪着文盛，他就没给文盛张罗吃喝？我看比对小柳还上心呢他。”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你。”
　　“哼。再这么下去，我看跟对过儿那俩差不多了。”
　　“你怎么满嘴跑火车啊！才启未哪是那路子！他这女朋友就没断过。”
　　“呵呵。也没成过。”
　　“睡觉睡觉。别胡说八道了。你介绍个对象，哦，好么，要谈不成，你还得赖才启未是同性恋不行啊，也太扯淡了。”
　　向东把灯捻了，八爪鱼一样缠上媳妇，睡觉！要说男人来自地球女人来自金星，你还真挑不出毛病来。就没法儿理解她们的思维。

　　“我饿了。”文盛靠着床头一边扒拉手机一边说。
　　“你晚上没吃饭啊！”才启未刚洗了澡回来，每次都他排最后，头三位洗完全院儿跟过了次泼水节似的，擎等着他收拾！
　　“你瞎啊，吃没吃就跟你眼皮底下。我又饿了是不许是怎么地？”
　　“这会儿哪有吃的！”
　　“你不高科技嘛，App叫啊。”
　　“我呸。我能把送外卖的叫来，我车也能叫着救援。”
　　“我不管。爷饿了。”
　　“喊。看看解饿不。”
　　“我抽你。”
　　才启未下地趿拉上拖鞋奔厨房找吃的去了。文盛饿了，他其实也饿。烧烤这东西本来就不顶饱，他还一直为人民服务光烤不吃，不是他不想吃，左边坐着柳未然，右边儿坐着文盛，他两边儿投喂，自己就没啥可吃的了。今儿一天给他累够呛，活儿本来就多，还得照顾一帮子人，这里面属文盛“残疾”，恨不得你得喂他嘴里去。送柳未然回去的路上他就饿了，到地儿姑娘给沏了茶，喝完更饿了。车坏了走了一通，饿上加饿，本来说躺她工作室沙发上凑合一宿，小潘又过来了接，一路颠簸回来，他反倒忘了饿，饿过劲儿了。这会儿文盛吵吵饿，他想起来饿这码事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冰箱里没啥可吃的。这个点儿又是跟别人家他不可能动火。不动火直接能吃的只有半袋切片面包。他把面包拿出来，切了个西红柿，把没烤完的蜂蜜香肠也切了，调味用的洋葱圈也没放过，再挤上千岛酱，也只能将就成这样儿了。后来他看见了微波炉煎蛋器，走你。先煎蛋再加热三明治。对付对付也算有了可吃的。
　　可惜俩人还没吃完，隔壁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第一声传来，才启未给噎着了。往下灌了大半杯水。文盛倒是坦然，该吃吃他的。
　　才启未委实挺不好意思的，又不知道该说啥，就低头以最快速度吃东西，这就显得他表情有点儿狰狞。
　　文盛看着他，理解为他生气了。为啥生气呢？还不是因为今天自己怂恿小潘给他接回来，害他没机会啪啪啪？
　　“下回呗。”文盛把最后一点儿三明治塞进嘴里，抽了纸巾擦手。
　　“嗯？”才启未吃得异常艰辛。正常人谁听着这动静儿吃得下去饭？
　　“我说你，跟姑娘家没住成，事儿就办不上。小潘也是的，非要去接你。你独守空房了，他在你边儿上干得欢实。”他还趁机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你这人怎么这么……”才启未早没了食欲，把剩下的三明治扔进了垃圾桶，“脑子里还有点儿别的么。”
　　“我还原你内心，你说我干嘛。”
　　“胡说八道。我跟柳未然才认识几天。我车坏了我也是借她工作室的沙发。谁像你啊，裤带松的没绳子。”
　　文盛冷笑，“你脱我裤子啦，就我裤带儿松。这是小潘给你接回来了，他没去谁知道沙发挤不挤。”
　　“我是找对象，不是找妓女。”
　　也是奇怪了。才启未一肚子火。怎么跟文盛说不到三句准蹭了。
　　“有啥区别吗？”
　　“区别大了！你是不是真有人格障碍啊？”
　　“你老人身攻击我干嘛。这不聊天儿么。”
　　你硬他就软，这也是文盛一贯的。才启未最拿他这套没辙，“有你这么聊天儿的嘛。我找对象是找未来孩子他妈，是找太太！你那脑子……我这么问你，你跟你男朋友不能只睡觉不谈感情吧？你刚认识他你就睡他？这不可能吧？人家也不干啊！注意，我说的是你对象！不是乱七八糟的。”
　　“我见他第一面儿就把他干了，没错儿啊。”文盛答得坦然，这是实话。
　　才启未脸都绿了：“你！你就不是正常人！我们正常人谈感情，感情是慢慢接触一点一滴萌生出来的。先是情感的交流，这才是重要的。”
　　“呵。你倒是跟施沐晨谈了十几年，我也没见你谈出结果来。八成谈了半天，还不如他干你让你爽。”
　　才启未兜头给了文盛一巴掌，一点儿没悠着劲儿。
　　文盛急了：“我操你大爷才启未！你他妈怎么老动手儿啊！”
　　他这一嗓子出来，隔壁安静了。隔壁安静了换他俩吵了。才启未动手儿文盛也不白挨着，俩人折到床上，你骑着我，我骑着你，谁都用尽力气想把对方扳倒。别说床板床架子了，墙都被撞得咚咚作响。你不说多大劲儿呢。这一战总有得有个高低胜负，还是才启未赢了，他把文盛骑在身下，压制得男人丧失还手之力，可他一点儿没有胜利的喜悦。他明明没招他没惹他，可他每次都被他伤害得体无完肤。是的，每次都是他把他揍了，可每次也都是他把他伤了。他到底怎么得罪他了，他就非这样逼得他发疯！肆无忌惮一次次扯开他的伤口，一整罐一整罐的往上撒盐！混蛋王八蛋！欺人太甚！
　　文盛被才启未揍得不善，那疼是真疼，可打人的那个看着比他还疼。他没哭，但他的表情比哭还不如。也是操蛋极了。他刚好没两天，他又叫他伤心了。还不如叫他去跟姑娘睡觉呢。好歹自己失落好过让他伤心。他头一次怨自己的嘴不会说人话，神经病你提施沐晨！也可以见得，这事儿跟才启未心里压根儿过不去。你就那么喜欢施沐晨吗？到这儿，文盛比才启未还委屈呢。老子虽然一次都没说过喜欢你，却比那个说着喜欢你却伤害你的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