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动物》chapter02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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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等动物》chapter02②
“豆豆你能正经干活儿么,你那叫和泥嘛!”小潘把又一块砖垒上,忍不住开始数落。
“他就差往里撒尿了。”东子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汗。
“你这嘴损的,积点德吧!”谭琳蹲在不远处掰叶子,都受不了男人们这边的吵闹。
“我这边完事儿了。是帮你们把这个垒完还是再起下一个?”才启未拎起地上的水瓶,一边拧盖子一边说。
“哥你牲口啊!你实话实说你以前干嘛的。”小潘叫苦。怎么一样一样的干活儿,他年轻力壮还干不过才启未呢?
才启未一口气喝了一瓶水,把空瓶子往远处的垃圾筐里一扔,也是拿毛巾擦汗。太热了。夏天的大棚确实能闷死人。
“你歇会儿吧。我跟小潘把这垛子砌完,咱先吃饭。”东子点了支烟,“琳琳,你叫餐了吧?”
“叫了!”
“豆豆,你歇会儿吧,我来活。”才启未过去帮忙。
“谢谢哥!”
“你说你,除了上蹿下跳,你还会个啥。”小潘拿眼睛咧咧豆豆。
“我喂你喝水~”豆豆说着蹦过去,拧开水瓶送到小潘嘴边。
“我再给你们搬箱水去。”谭琳拍拍手起身,腿都发麻了,“这热的,真难为你们了。我就说这东子不懂事儿,这点儿活儿找俩工人不完了,非得让你们下手。”
“你这老娘们儿!”东子吐了嘴里的烟,“还不是你吵吵没买卖没买卖揭不开锅了!又不是你说现在请个工怎么那么贵啦!”
“我那是让你出去找工人!你懒得跟猪似的!你骑上摩托车往后面几个村儿找找能死啊你!就会坐沙发上打电话!”
“我削你啊!”
谭琳不跟他斗嘴了,出去找鹏子让他搬水。这事儿也是来气。夏天多肉植物不好卖,划水黑腐一条龙。她就说趁这时候把一直没拾掇的新棚收拾出来,准备秋播。她们所在的村子近几年一直操持土地外包,农民都不干活儿了,不干活儿人工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她意思是让东子去外村问问,他可倒好,直接把朋友喊来了。你说这人情不比人工贵?更尤其夏天棚里高温高湿,她也心疼几个大小伙子。
谭琳跟向东是二婚,闺女是跟前夫生的,今年上初二。谭琳比向东大七岁,结婚时候又带着拖油瓶,向东家里不乐意,她也退缩了,可向东硬是不怕跟家里撕破脸,就那么拉着她把证儿扯了。俩人婚后没再要孩子,谭琳觉得对不住他,可向东说春天就是我闺女,我还要什么孩子,再说你这婆娘岁数也大了,再生一个危险不说,谁给咱看啊?是,真没人给看,她是春天刚生下来跟前夫离婚的,她怀孕时候男的跟外面有了人,本来也没真要离,奈何家里的哥哥们都是火爆脾气,直接上门给姑爷家砸了,这婚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了。不是儿子,所以前夫没要,孩子跟了她,娘家也不乐意,一来二去起了摩擦,谭琳抱孩子走了。走了这日子就真难过了,谭琳干导游的,成天外面飞孩子没人看,就这个朋友家放放,那个朋友家管管。春天五岁时候,谭琳带团去马来西亚,认识了向东。向东知道了春天的存在,非但没转身离开,反而待春天那是相当的好,好的没话说。说句实在的,亲生的也未见得能这么好。小升初春天把名字改了,不姓谭了,自己坚持要姓向。向春天。她说比谭春天好听多了。谭琳欣慰,但谭琳也多少有些遗憾。这些年,忙挣钱、忙春天,就是没忙出个二孩儿。日子也是这两年才好过起来,账都还了嘛,当初租地起棚,俩人手里哪有钱?真是四处凑。挣了钱除了吃穿养孩子,一分不留就是还钱。也为着这个借钱,远了些朋友,当然,也得了些朋友。真朋友。就像才启未。从来都是你不说他看得出,你不要他偏给你拿。说到小才谭琳也是愁,女朋友来来回回也有那么几个,各个条件都不错,最后却都吹了。也不知道是为个嘛。多好个男人啊。真是好,吃苦耐劳,人又不事儿,性格好工作也好。也是怪了。
才启未四脖子汗流的时候接到了文大少爷的电话,万年不变的咆哮体:“大礼拜天的,你不在家哪儿野去了?”
手机挪开八丈远,才启未插上铁锹,往棚外走,“我跟东子这儿呢,他棚里起几个垛子。哎,你怎么……”
“啥玩意儿?”
“嗯?”
“垛子是什么?”
“哦,放花儿的,花池子,你不是见过么,一垄一垄的。”
“那不是直接搁地上么?”
“咳,这边要播种,闷养,砌起来方便。”
“你砌?”
“嗯,我,还有小潘他们。”
“你还会干这个?”
“又不难。”
“……不会找工人啊!”
“自己干不是能省点儿么。”
“嘿!有这么省的嘛!这大热天儿的!你看看这暴晒!我就不能理解你们穷人的世界了我!”
“……你该不会在大连吧?”实际上,从文盛问他怎么不在家,他就有种预感。
“你这不是废话嘛!”
“进门了?”才启未万幸没把指纹锁里文盛的指纹删了。要不这大热天,你让他在门外干晒着,不定这位得怎么骂人。
“多新鲜啊!辛亏我带了茶叶,喝杯茶还能静静心。”
“那你歇会儿吧,我还没干完,大概傍晚能回去。”
才启未给晒得眼睛都花了,棚外没有遮阳网,还不抵跟棚里闷着呢。
“我时间这么宝贵,你凭啥让我等你?”
“你赶晚上飞机回去啊?”才启未皱眉,你好好儿说话能死?
“你什么意思土豹子!”
“我尽快,尽快。”
“尽快是多快?”
“干完活儿。马上。”
“说了跟没说一样,你微信发我定位。”
“哎你就别来了,道儿远,也热。”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发你就发。”
“你中午吃饭了吗?”
“破航空餐,谁有胃口。”
“那我给你拨出来点儿。”
“你们吃什么啊。”
“餐馆叫的外卖。”
“得了吧,饭盒一闷比航空餐还难吃。”
“你还是听我的别动了,我冰箱里有昨天熬的咖喱,白饭保鲜盒里也有,你放微波炉里热热,吃了饭吹着空调看会儿电视吧。”
“婆妈。挂了吧。定位别忘了发啊!”
才启未收线,拿毛巾擦脸,回棚里谭姐招呼大伙儿吃饭,他说一会儿朋友来,谭姐说可别可别,你别再招呼人来干活儿了,我这脸掉地上都拾不起来了!才启未说哪里,他啥也不会干,不添乱就行了。
文盛喝完茶,洗了茶具,随手放到沥水架上,扯了几张厨房用纸擦手。点了支烟,他看向窗外,正午的日头晒得人眼花。这该死的才启未,大热天你不跟家待着,四处当活雷锋!走去阳台看花,肉嘟嘟的列位干干净净,伸手掐掐,极有弹性。是挺好玩儿的。恰逢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显示归属地为大连。文盛狐疑地接起来,对方说已经到楼下了。文盛问你谁啊,他说司机啊,您朋友不是给您叫了专车吗?
鸡婆。
文盛上车,车起步上路。对方很健谈,但文盛懒得说话。可惜司机不解风情,自己也能聊得起劲。我要是想跟你说话我何苦非要坐你后头啊!这一路文盛真有点儿郁闷。你要是闲话家常你自己说你自己的就得了,可怎么越聊越没谱儿啊?你管我做什么工作跟哪儿上班呢!莫名其妙!
好容易熬到目的地,文盛聊表安慰的是,才启未就站在大棚门口等他。他戴了顶草帽,穿了个灰布围裙,里面是白色的T恤,脚下踩了双人字拖。文盛忍不住想笑,你瞧他,还真像个农民。掏出钱包要给司机付车费,司机一脸诧异地看看他,又看了看窗外的才启未,“你朋友付了。”刚才的一脸热情荡然无存。
“你怎么知道我到了?”文盛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搬出一箱凉茶。奥迪调头驶离。
“GPS啊。难道我还能掐指一算。”才启未弯腰要搬。
文盛没用他,“你定位我?”
“我定位车。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不用叫车App?”
“我用得着么!”
“刚不是就用了。”
“你还好意思说,什么破司机!一路上絮絮叨叨,废话那么多!我跟哪儿上班做什么工作也他妈问。有病!”
“噗。”才启未乐了,“猎头公司的吧。他们好干这个。这也是认识人的途径嘛。看你穿的就像个大老板。”
“什么叫我像啊!”
“你就是你就是。”才启未哄孩子一样哄他。
进大棚往冰箱里放凉茶,文盛让才启未先喝一罐。才启未说凉了再说吧,文盛说你这土豹子懂不懂养生,冰凉冰凉的大夏天儿喝你找激着!才启未拗不过他,开了一罐喝。文盛这时候忽然琢磨过味儿来,“诶不是,他猎头公司的,我下车他那么甩脸子给我,好像我要饭的似的!”
“啊?有么?”
“可不就是么!”
“那就是觉得这地儿不体面,或者我不体面。我叫的车嘛。”
文盛瞪着才启未,“哼,也是,你瞧你穿的,整个儿……”
“对不住您,拉低您档次了。”
“那也不应该啊。我这么……”文盛低头看自己,“他眼瞎啊!我这浑身上下……”
“咳。也不赖他,这年头浑身假名牌儿的满大街都是。”
“我像吗?”
“他看着像。”
“我抽你。”
“哎,是你来了啊!”小潘跟豆豆恰逢这时过来,一看是文盛,熟络地打招呼。
“诶你们好。”文盛还是挺注意的,当着才启未朋友的面儿,他总要收敛收敛。
“你俩怎么出来了?干完了?”
“没,东哥让我们去采摘~说隔壁大棚的西红柿好,摘点儿回来大家吃,休息休息。”豆豆笑嘻嘻地说,能不干活儿,他高兴极了。
才启未懂了。东子这是嫌他俩不出活儿……
“你跟他们去吗?”才启未身边这位也是不扛活儿的,发出去算了。
“不了。”文盛心想,我来就是找你来的,我跟他们采摘算哪儿焊哪儿啊?
“冰箱里有凉茶,文盛带的,你们自己拿。”
才启未送走二位爷,身边还一位大爷,这可愁坏了他,干啥啥也不会的主儿,给他怎么安置呢?
这位倒开腔了,“走吧,我瞧瞧你工地,农民工。”
诶,真就是……大爷。
穿过前面的几个棚来到新起的大棚,东子也没在,人不知道叫谁喊走了。才启未心想,得,就练我一个了。
“你瞧你晒得这黑。”文盛打量着施工现场,又是水泥又是砖,还真就一个工地样儿。
“咳,蜕蜕皮就好了。夏天嘛。”
“不会抹点儿防晒啊。老跟这地儿待着,紫外线多强啊。”
“哪有那么娇气。”
“晒出皮肤癌你就老实了。伸胳膊,我给你抹点儿。”
“哎呀真不用。”
文盛哪管才启未用不用,他觉得用,他就拉过了才启未的胳膊。才启未也不跟他对弄,爱抹抹吧。谁让是位讲究爷。亏他出门还得带着防晒油。活的就这么在意。
“以前不也那么晒着么,咱学校泳池露天的,各个儿晒得又红又黑。”才启未想起了高中时候,学校的露天泳池年年夏天安排大家游泳,也只有游泳课是合班上课,所以可想而知,那会儿最热闹。哪里是游泳,不够孩子们胡闹的。
“以前你多大,现在你多大。”文盛耐心地给才启未涂防晒,他身上汗味挺重的,他却不觉得难闻。
“那会儿就沐晨晒不黑呢。”才启未想起那会儿,不由得会心笑了出来,“晒得多红,第二天就好了。老跟没过过夏天似的。”
文盛瞥见了才启未一脸的笑意,怒从中来,“你快别念念不忘了,人甩了你多少年了。”
“你老说这个有劲没劲啊!”才启未垮脸了。
才启未一垮脸,文盛更生气了,嘿,一提个施沐晨你就笑得像朵花儿,一说你喜欢他你就激动得受不了!
“你说有劲没劲啊,谁没劲啊,到了不是让秦浪那个小婊子给呛行了!你也是活该,你看那小婊子细皮嫩肉的,再看你,糙了吧唧。模样就没他生的好,傻老粗一个,还不知道包装自己,好歹老黄瓜刷刷绿漆。”
“少跟我说你那点儿恶心事儿,他好摸你摸去,我糙我让你摸啦!”才启未一把打开了文盛的手。火儿了。
“你他妈有病吧你!犯病吃药别犯德行!”文盛瞪眼了。
“你有病!”才启未火儿了归火儿了,难听的话还是给咽下去了。可不是你有病嘛,你觉得秦浪好人都让你弄过去了,你爱怎么就怎么,你没事儿老飞来找我干嘛!闲的!但这话是万万说不得,文盛的脾气他知道,这话一说,你等着跟他开掐吧你。他不想跟他掐,他有啥理由跟他掐啊?再说这掐起来,让别人看笑话不是。
才启未不搭理文盛了,铲泥码砖,干活儿!
文盛这个气,才启未不搭理他他还发不出来,窝火。踹翻了才启未手边的一摞砖,才启未还是没搭理他,他悻悻地出去了。
生气。真是生气。站在日头底下,文盛运气。死鸭子嘴硬。典型的才启未。装装装!装逼不死你的!
文盛气冲冲也没地儿可待,溜达到棚与棚之间拉着遮阳网的阴凉处,见有张板凳,坐了下来。点上支烟,深吸一口,他望着远处的一片绿油油出神。
才启未他就是这么一个憋死人的存在。刚他提起学校的游泳池,他就老大不乐意。就是跟那儿,施沐晨跟他告白的嘛。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看你笑那样儿,嘁。
那是个闷热的夏天,文盛记得很清楚,两班合上的游泳课是最后一节。也只有这会儿他跟施沐晨和才启未能一起上课。才启未跟他同班,跟施沐晨同宿舍。由于是最后一节,下课大家就四散冲凉回宿舍了。那天是才启未轮值,可能也不是他,不知道谁推给他的,施沐晨留下来帮忙,自己有球队活动也匆匆走了。黄昏时候,足球训练散场,他四下都没瞧见才启未跟施沐晨,小飞说最后见着他俩还是跟泳池,他就想,该不会还在打扫吧?也忒慢了。他去找他们的时候,恰巧看见那一幕。施沐晨对才启未说喜欢他,嘴也凑过去亲上了他。才启未可能是惊了,有一会儿才回过神,回过神就推开了施沐晨,跟着就跑了出来。文盛也给吓了一跳,慌忙跳进了管理小屋和院墙的夹道。不一会儿施沐晨也出来了,一脸的落寞。他站了很久才离开,害他一直躲在那儿喂蚊子。当天晚上施沐晨抱着毛巾被出现在了他们宿舍,费彬还说你干嘛来挤。那之后几天才启未跟施沐晨都怪怪的,才启未见施沐晨就躲,施沐晨也不敢硬靠上来。文盛想,恐怕才启未要跟施沐晨翻车,结果却不是这样的。他俩好上了。他不傻,他瞧得出来。后来宁一鸣也发现了,还问他你有没有觉得他俩越来越好。虽然他俩好上了,才启未却很避讳,他好像生怕别人知道。这个别人有一个算一个。打那时起,文盛跟他俩更紧密了,不为别的,他真的不希望才启未为这事儿困扰。可惜,纸里包不住火,慢慢小团体的诸位都看出来了,才启未也承认得不情不愿。他就是这么别扭,那么喜欢施沐晨却打死不愿意承认。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什么的啊,你又没杀人放火。
才启未闷头垒了一垛子,越生气他手下越出活儿。垒完大汗淋漓,他一边擦汗一边看向棚外,似是阴天了。眼珠左右看,没看见文盛。心里不太是滋味,他比谁都清楚,他其实不是跟文盛急眼,是跟自己急了。为那个还在因一个男人而有剧烈情绪起伏的自己。明明早都结束了,一早就是作古的事儿了。他跟施沐晨本该像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可偏偏他找他来帮忙,自己还偏就拒绝不了。你让他怎么拒绝呢?想当初,他很突然的接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他,启未,现在怎么样?工作上顺利吗?要不要来帮我?他居然还记得他曾对他说,我不想像我父亲,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最后站错队,弄到那么一个尴尬的年纪丢了饭碗还差点儿赔上全家性命。而当自己表示,我还没准备好,还不能肩负过于重大的责任,施沐晨却笑着说,我还不了解你吗,放心,我想开一间分公司,怎么样,没问题吧?等你觉得自己够格了,我们再考虑子公司的事。呵。这男人该死的温柔害惨了他啊。才启未极想奋力否定这一点,却徒劳无功。他既没有勇气和一个男人携手白头,也没勇气摒弃过往重头再来。多少年了,他仍旧裹足不前。无论是施沐晨再来求好,还是那些过眼云烟的女朋友,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匆匆如流水。全部都搞砸了。没有办法,他害怕活得跟别人不一样,却注定过不下去平凡的生活。
拧开一瓶纯净水,咕咚咚喝下去,才启未一边擦汗一边走去谭姐的烂摊子。成片的花儿堆在这儿,叶子掰得半半拉拉,也不知道人一下子都哪里去了。他蹲下来,选了几朵,熟稔地掰掉外层叶片,放在一旁,又薅了几支狼尾草,编了个小兔子。最后用草叶将它们扎在一起,做了个多肉小胸花。举着花儿,他摘下草帽随手一放,找不见踪影的文大少爷去了。
他还真没走出多远,就坐在俩叶插棚中间的遮阳网下。其实以文大少爷的脾性,这会儿在飞机上也不奇怪。
把胸花越过他的背拿到他眼前晃晃,那人没动静。才启未大胆地直接把胸花塞进了他衬衫胸前的口袋里。那人揪出来,作势要扔,却终究也没扔,拿在手里把玩起来。他就是这么个人嘛。明明喜爱花花草草,又觉得不光彩。爱得不行,偏就嘴犟。这也是他、文盛、施沐晨仨人共同的爱好。
“去去,边儿待着去。”文盛把玩着小礼物,嘴上还是不饶人。
“我陪你待会儿。”
“谁用你陪啊!”
“你呀。不都飞跃大半个中国求陪伴么。”才启未笑嘻嘻蹲在文盛身边。
“滚蛋!”
“好看吗?”
“好看个屁!”
“你晚上想吃什么?”
“把你搓了。”
“那水煮还是油炸?”
“炸!抻平了扔油锅里。”
“啧啧。够狠啊。”
“起开起开。”文盛的耳朵都热了起来,才启未离他有点儿太近了,近得像快要吻上他。
“我给你做鸭子吧,鸭子性寒,这会儿吃合适。用你话说,养生。”
“怎么做啊?”
“先煎后煮。解恨不?”
文盛看着才启未的笑脸,也笑了,“瞧你这汗出的,头发都遢湿了。”
“天儿热,我本来就容易出汗嘛。干完洗澡就是了。”
“汗味儿重死了。”
“这不反衬你香香的。”
“滚滚滚。”
“你身上的香水味儿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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