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骇》试读

由剑走偏锋 2011-06-16, 18:02

骇

　　喝大酒，High的是当时，过后一准儿痛不欲生。越上岁数，越是如此。龙语有的是体会。
　　扶着欲裂的头起来，他像一滩烂泥顶在了床头上。天花板倒是不转，问题怎么感觉丫好像一点点往下压呢？
　　不想吐，该吐的能吐的昨儿全倒干净了，不用想也是。
　　龙语缓了好一会儿才趴下去够地上的衣裤。先摸着的是烟和火儿，雷打不动，点上。早上一根儿烟、饭后一支烟、炮后那一颗皆为佳品。继而他艰难地摸出了手机，单键拨号，这就是袁振的待遇。
　　吞吐着烟雾，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龙语不着四六就是一句：“你想做Spa么？”
　　电话那端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报时。”
　　“下午三点。差十分。”
　　“那合适啊！”
　　“……”
　　“去呗。”
　　“你昨天下午这个时候出的门。”
　　“哦是么，我还真不记得了。”
　　“……”
　　“心眼儿还没针鼻儿宽，你不就想说我昨儿又夜不归宿了么。”
　　“我以为你一并忘了。”
　　“别婆妈哀怨，喝大了。你过来接我来。”
　　“车撞坏了？”
　　“不是，人。脖子疼得抬不起来。”
　　“……”
　　“我现在一睡普通枕头就受不了。”
　　“你跟哪儿呢？”
　　“肯定是酒店，至于是哪一家，我问清了告诉你，还有，你过来时候给我带碗馄饨。”
　　“早点摊儿这时候不让摆了。”
　　“蠢呐，满街都是馄饨侯！”
　　“您还挺有理。”
　　“麻利儿出来，赶紧的。”
　　“我是一个有工作的人，要给员工起到表率作用。”
　　“表你大爷。等我短信，问好地儿告诉你。”
　　龙语挂了电话就下了床，按着脖子往浴室走，开了水，扫了一眼一次性洗漱用品的外包装，走出去给袁振发了条短信：汉庭，工体。
　　短信回传：具体点儿。
　　龙语动动手指：鼻子底下不是窟窿。
　　世界安静了，除了哗哗的水声。龙语脱光光进了浴室，热水砸在身上，疼。
　　浑身都疼。
　　干嘛要喝大酒。当然，其实酒局开始之前，人人都说我们今天不喝高，只喝美。但敢问，谁美了不往高里去？纯扯淡。昨儿也真没想喝酒，本来就是去见个制片人，磋商一下扯逼蛋的剧本，不曾想深陷此局——人都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又赶上也不是谁媳妇生日***，糊里糊涂就被一帮人拉工体那迪吧去了。他们包了场，来的尽是熟人，一水儿仙儿。那几个大妞儿也给力，上来就开了瓶詹姆森，轮番一圈喝。再后来就疯开了，香槟满天飞。
　　龙语努力回忆着，不是酥胸就是香肩。唉咳！一拍大腿。没错误可犯，可不是一条路喝到黑。关键哪孙子给我扔酒店里的？
　　这段记忆也是空白。
　　
　　袁振有条不紊地收拾好办公桌，推开办公室的门，没走几步就感受到了秘书小姐犀利的目光。只能当没看见。年前总是格外忙碌，订单如雪花般飞来，而这却已经是他这个礼拜第三次早退了。三次皆因龙语。礼拜一下午陪他去医院拍片子，老人家那颈椎又闹革命，被折磨一礼拜有余了；礼拜二替龙语验车，理由是他说：我是一个病人；今天，周五，这位病人连夜High，High得自己五迷三道。
　　把车倒进院儿，上楼进家门，袁振抓了一把猫粮撒进空空如也的食盆，而后又把食盆撂在了门外走廊上。冬天，袁振的猫和袁振一起跟龙语挤，但袁振还是习惯隔三差五填满食盆，主要是款待那些过路猫。对于收养猫这事儿，龙语开始插手了——我知道你的心就是那菩萨心，但问题是，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愿意收容我不拦你，问题是我们家塞不下一万只猫！你给我有数儿点儿——就这样，袁振去过冬，只能携带虎子、三色猫春天，大黄猫妞妞，小黑猫黑子，以及，两条小巴狗阿花和来福。就这龙语还成天骂呢：你瞅瞅这猫毛儿！
　　你狗从来不掉毛。袁振懒得跟他争辩。龙小猛那毛才狠，又短又硬，扎衣服里就不出来。关键是，咱俩谁洗衣服啊？狗也是我遛好不好？赵昕那话说的对，龙语的小哈，那是吃百家饭，混百家遛。他就负责看、负责逗。
　　开衣柜，拿了龙语的衣服——那位指不定又把衣服祸害成啥模样了，有备无患——袁振塞进纸袋，带上门出来，下楼锁院门往胡同外走。
　　等了一会儿才有空驶出租停下，他钻进去，告诉师傅目的地，就靠在了后座上。中间停了两次，一次是药店，一次是馄饨侯。
　　当当当敲他房门，这位讲着电话就开了门，叼着烟裹着浴袍，优哉游哉。冲他举举馄饨，他摆着手示意他随便坐，电话聊得还起劲着呢，半点儿没收线的意思。
　　拿眼睛刺棱他，他嬉皮笑脸外加挤眉弄眼，够过馄饨一边吃一边讲。袁振放弃了，坐下开了电视，换了几个台，锁定了教育频道，美国人正用设备测试鳄鱼的咬合力。斜眼看着龙语把馄饨扫荡干净，继续讲电话，袁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药盒扔给了他。
　　龙语讲完收线，拆了药出来吃，吃完笑眯眯说：“你很靠谱儿嘛，我背疼死了。”
　　“疼得还不够。”袁振目不斜视地看电视。
　　“别咒人啊。”
　　“确实还不够。都病人了，都喊着下不了床了，还能出去野呢。”
　　“我不跟怨妇一般见识。”
　　袁振不理龙语了，龙语去翻口袋，“很细心嘛，小同志。我正愁衣服没法儿穿了。你是没看见，昨儿晚上那香槟喷的，各个湿身！”
　　“你失身对象呢？一早赶着上班去了？”
　　“不知道，一大帮子人，谁撤退也不吭声。”
　　“呦，几P啊？”
　　“想什么呐，都妞儿。”
　　“怪不得喝高了呢。”袁振意味深长地点头。
　　“我觉得你越来越……啧啧……”
　　袁振看向龙语。
　　“我不说了，眼珠子别掉出来。”龙语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袁振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视。
　　“内裤你没给我拿啊？”
　　“胳膊下面是手，自己翻。”
　　龙语乐，“孺子可教也。”
　　
　　两人从酒店出来，袁振问龙语要车钥匙，龙语扔给袁振，点了一支烟。
　　“停哪儿了？”
　　“据说是附近，刚大老千说他也不怎么记得，听闻我俩是漂移着来的。就这丫还说自己仗义呢！”
　　袁振头疼。
　　找着车龙语就开始指挥了，这么走近、这么走不堵，他坐副驾驶跟玩儿遥控车似的。
　　“我觉得你越来越聪明了。还知道打车来了。”龙语拍着袁振的大腿说。
　　“你有尺子吗？”
　　“嗯？要尺子干嘛？”
　　“我量量你脸皮最近又涨了多少。”
　　“哈哈哈哈……你至于嘛！还气呐！这不是赶上酒局了嘛，又不是我找局。”
　　“我不生气，生不过来，还想多活两年。”
　　“我懂。”龙语收起笑点头，“我懂中年男子的悲哀。”
　　“你跑着去Spa好了。”袁振侧脸看向龙语。
　　“你不会这么不仗义的。”
　　“保不齐。”
　　“我闭嘴还不行嘛？”
　　“行。”
　　“那我闭嘴。”
　　
　　待到两人到了会所，像两条死鱼躺在案板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袁振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还老大不高兴的？”龙语皱眉问。
　　“我觉得我越来越……失败。”
　　“啊？怎么了？最近生意不好啊？”
　　袁振又叹了口气。
　　“说啊！”
　　“你就是一散财童子，我每天坐这儿弄到的钱都被你散出去了。以前我还能说说你，现在也开始自甘堕落。”
　　小姐绷了半天也没绷住，俩小姑娘对着哈哈笑。
　　龙语也乐，乐得浑身抽搐。
　　袁振把脸别了过去。
　　睡意是悄不声袭来的，小姐的指压力道刚刚好，再睁眼龙语已经在池子里了。
　　“我睡着了。”
　　跟龙语泡在一起，袁振捏着眉心说。
　　“你睡前把大家都说乐了。”
　　“大家？”
　　“我跟刚才那俩姑娘。”
　　“我说什么了？我都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你说我是散财童子。”
　　“噢噢噢。”袁振点头，“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德行。”龙语吻上了袁振。
　　“保持距离。让人看见不好。”
　　“唉咳！又不是你长针眼。”
　　“你背又不疼了是吧？”
　　“吃了药，不疼了。”
　　“不疼也暂且规矩点。”
　　“我也没说要干嘛啊！”
　　“把爪子收好。”
　　“在胳膊上呢。”
　　“快不在了。”
　　“你威胁我。”
　　“对。”袁振看了看彼此，“还真是赤裸的威胁。”
　　龙语刚拿过饮料，差点儿扔池子里。
　　
　　“咱骚扰骚扰赵昕吧！”
　　“要不给老鬼他们去个电话，周末组个局？”
　　“簋街怎么样？吃锅子？”
　　“打台球也成！近！”
　　龙语说了一串，袁振就给他一句：你这孩子怎么一到夜里就精神？
　　“还没到夜里呐！这才几点啊！九点都不到！”
　　“家去，吃点儿东西看看电影。”
　　“今儿周五！”
　　“是，你早上欢度过了。”
　　“操嘞……”
　　“最多陪你开盘儿球。”
　　“叫上赵昕跟伍岳呗。”
　　“嗯。”
　　爬到家门口，龙语敲玻璃把赵昕跟伍岳从店里叫了出来。他哪儿是切球啊，又吃上了饺子，并为最后一只水饺跟赵昕按惯例互损了一番。
　　伍岳跟袁振倒是挺认真，有点儿对弄上了，谁也不让谁。
　　“你过年怎么安排？”赵昕喝着可乐，随意地问。
　　“没安排，可能跟皮耗子他们去普吉岛。”
　　“啊？那袁振怎么办？”
　　“他敢上飞机我就敢带他去。”袁振的幽闭恐惧症已不再是秘密。
　　“你这不是耍混蛋嘛！”
　　龙语叼着烟乐，“他回老家。”
　　“呼和浩特？”
　　“根河。”
　　“根河？”
　　“内蒙古最北边儿。”
　　“快出国境线了吧？”
　　“不远。”
　　“……他哥哥嫂子不是在呼市嘛。”
　　“他们大表哥闺女结婚，一定让他们去。”
　　赵昕不禁看了看袁振，“他打算……怎么去？”
　　“先开车到呼和浩特，然后他跟他哥倒手，继续往北开。”
　　“天儿，多远啊？你还不跟他去。好歹路上能换换手啊！”
　　“就因为这样才不去，你想累死我啊！我颈椎还要呐！”
　　“诶，伍岳。”赵昕起身，“龙语说过年和袁振开车去根河，咱们也去吧！”
　　“谁说我去了！”龙语瞪眼。
　　“行啊。”伍岳点头。
　　袁振收了最后一球，“不怕冷啊？”
　　“有多冷？”赵昕歪头问。
　　“零下五十多度吧。”
　　赵昕瞠目结舌。
　　该。龙语跟心里笑，我让你不听我把话说完。
　　“行，到时候我带上防雾装备，肯定能拍点儿不错的照片。”伍岳倒是不以为然。
　　“你改主意了？”袁振拿球杆捅了捅龙语，之前他可是死活不去。
　　“我普吉岛。”
　　“普你个头。”赵昕狠狠给了龙语肩膀一下，“你一起！”心里的潜台词是：甭想我挨冻你逍遥。
　　“你轻点儿！背疼着呐！”
　　啪。又是一下儿。

仅此放上一小段试阅，故事还有很长，收录在书内。令附录另一番外《幛》。（我真是被逼的，得这么卖书= =给点儿力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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