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07

　　07
　　已经有半个月了，王旭没露面。那天晚上过后，王旭第二天给林宇打了个电话，说公司接了新的业务，要忙一段时间，等忙完了就过来。
　　林宇这些天一下轻闲了不少，起码不用一到家就做饭了，且，没了话唠同志连带这耳根都清净。下班回家陪老爸吃完饭，然后回自己的房间跟电脑较劲，生活好似恢复如初。可，慢慢地，林宇觉得别扭，这别扭的来源是安静。有几次林宇都想打电话给王旭，但一想到人可能正在忙就没好意思打。天天王旭都在林宇已然习惯了，这安静下来的每天却让人有些不适应。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间，保姆打电话给林宇，慌张的告诉他他爸肚子疼的厉害，林宇赶紧打车赶回家，路上打电话给周强帮忙请假。
　　一进门保姆就跑过来：“小林啊，你爸从早上就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像越来越不好，他给我比划说肚子疼，我可急死了。”
　　拍了拍保姆的肩膀，林宇进屋。父亲躺在床上，手捂着肚子，头上都是汗，脸色煞白。
　　林宇坐下来握住老爸的手，“爸，没事啊，咱这就去医院。”
　　给120打电话，等车来的时间，林宇感觉到自己在哆嗦，心里发慌。
　　
　　接到林宇电话的时候，王旭正跟李超掰扯客户的货物存放问题，而且是寻事生非。
　　“喂，王旭。”
　　“林宇？有事啊？”王旭瞪着李超，有些不耐烦。
　　“你忙呢吧？那……没事。”
　　“哦……我这有点事，回头打给你。”
　　“有事你先忙吧，我挂了。”
　　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点上烟，王旭跟李超说：“超，就按你说的办，你出吧。”
　　李超无奈的摇摇头。都半个月了，这位跟吃呛药似的沾火就着，外加蛮不讲理。
　　王旭吐出口烟，蓝色的烟雾慢慢弥散开，烦躁、莫名其妙的烦躁。
　　想起林宇刚才的电话，王旭拿过手机打过去，电话接通先传过来的是嘈杂的背景音。
　　“林宇，刚才有事？”
　　“没事……”
　　“喂？你这是在哪呢？怎么这么乱啊！”
　　“我在外面呢，先不跟你说了。拜～”
　　“等……”‘一下’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这是？
　　王旭不明所以，便就给周强打电话。
　　挂了周强的电话，王旭那烦躁的情绪直接转为心急如火。跑出公司上车往医院开去，一路上王旭快把喇叭按疯了。
　　如果说人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控制的，那思想和情感肯定能算上。王旭目前属于艰难控制。从那晚后，只要想到林宇的脸，王旭就会欲望升腾，这欲望对女人都未曾有那样的强烈。上网一百度，‘同性恋’这仨字让他吓了一跳。再往后看王旭那叫一个别扭，同性恋解决性都是……没觉得恶心，但是……这……疼啊！想到那个吻，王旭怕了。他怕那个吻，怕看见林宇，怕林宇看到那欲望。说谎话不去林宇那儿，是怕。
　　到了医院门口，王旭没理后面的保安冲他嚷着：“这儿不许停车”，就直接冲进急诊大厅。三层的急诊楼上下找了个遍，连林宇的人影都没看见。打电话不在服务区，汗顺着脖子流向后背，王旭起急了！这人在哪啊？
　　林宇！林宇！林宇！从一楼到三楼，楼道里回荡着王旭声如洪钟的喊声。楼道里的、诊室里的，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咱们的王先生。
　　爱谁谁，喊。王旭已经不管不顾了。
　　B超室里林宇听见自己的名字正在响彻楼道，这动静儿已然告诉他谁来了。跟保姆说了一下，林宇是冲出的B超室。
　　“别喊了！我在这呢！”林宇顺着声儿在二楼看见了满头大汗的王旭。
　　“哎哟！可找找了！”王旭扥着T-shirt的领子，擦脑门上的汗，“老爷子什么情况，怎么样了？”
　　“急性胆囊炎，在照B超呢。”
　　“走，咱俩赶紧回B超室。”
　　
　　天快黑的时候，林宇他爸进了急诊的留观室，做保守消炎治疗，10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两个人松了一口气，心算是回到了肚子里。保姆陪着老爷子在留观室，林宇跟王旭坐在急诊楼门口的台阶上抽烟。整个下午两个人推着轮椅化验、抽血、照X光……楼上楼下的跑了个遍，汗出了好几身，现在终于算是消停了。
　　立秋以后白天虽说还是热的不行，但到了晚上热气退散，凉风吹在身上很舒爽。身边人头发随着风轻轻的飘动，五官的轮廓很好看，相貌出色的男人。林宇看着王旭的侧脸，对自己在惶恐的时候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心存疑虑。为什么看到他心里一下踏实了不少？自己什么时候对他有了依赖？这些冒出来的疑问在他的心头萦绕。
　　“知道哥帅，也不能老这么盯看啊！”王旭吐出口烟，目光依旧笔直的看着前方。
　　知道对方没看自己，目光转到手上的林宇脸微微发烫。
　　“还是我晚上，你白天？”
　　“啊？”
　　“我说这10天还是跟上次一样，我盯晚上，你盯白天吧。”
　　“嗯……”
　　“舌头丢哪了？怎么不会说话了。”王旭一脸调笑歪头看着林宇。
　　“就10天我一个人……”
　　“打住！折腾一下午了，我懒的跟你吵吵，就这么定了。”
　　“你不是想转行当护工吧？”
　　“错！护士才是我的终极目标，我要当白衣天使！”
　　“呃。”林宇黑线。天使？天上的屎吧。
　　“走，咱俩去附近找点东西吃，再给保姆带回来。”
　　“恩。”
　　还没走出医院大门，林宇转身往回走：“等一下，我说一声去。”
　　原地看着林宇的背影，王旭心里有一种窃喜的感觉。原因一是林宇那个什么情况都没说的电话，这让他感觉到林宇对自己是有依赖的；原因二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在林宇身边才会理由充分且无所顾忌。
　　王旭微笑，抬头望向天空，凉风吹过舒爽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