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04

　　04
　　林宇早上到了医院，刚进病区就遇到了跟父亲同病房陪床的大哥，这位一看到林宇就乐了：“小林，你那哥们儿够逗的，昨儿晚上给这一屋子人乐够呛，连值班的小护士都让他哄的美着呢，夜里换液都不用叫了！”
　　林宇给了大哥一微笑，心里这叫一个无奈——这人怎么走哪贫到哪啊。
　　一进病房，他就看见王旭正在剥橘子，嘴也没闲着：“老爷子，我跟你说啊，这水果就要上午吃营养才吸收的全，您多吃点，身体快点好，咱好出院回家，我下棋的技术还等着您培训呢！”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是从住院以来很少看到的，虽然话说不出来但笑的灿烂。
　　看着这两个人，林宇的心情一个多月来难得的放松。
　　王旭抬头看到了林宇，眼里笑意满满看着老爷子，“这刚几点啊，你来的早点儿吧，怎么不多睡会儿啊，放心我陪着，老爷子高兴着呢。”
　　“我挺放心的，就是怕来晚了要票。”
　　“要什么票？”
　　“你的相声专场门票。”
　　“不能，我这是宣传演出，为了多吸引点观众，不售票。”
　　“那你今天的演出可以结束了？”
　　“行！今天先到这儿，感谢各位的支持！”
　　王旭站起来原地鞠躬一圈，逗的一病房的人笑成一片。
　　“别贫了，回去吧。”林宇伸手去拿暖壶。
　　“诶诶诶！水我打好了，老爷子脸洗完了，早点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也吃完了。”王旭挡开林宇的手，“刚才大夫来通知说从今天开始不用挂24小时的输液了，现在输的到中午就完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吧。”
　　“真的！哪个大夫？怎么说的？”
　　“呃……是个戴眼镜的大夫，好像是……”
　　“我去医生值班室一趟。”
　　林宇跑着出了病房。这人！你知道是哪个大夫嘛？王旭跟旁边病床陪床的大哥拜托了一声跟着追了出去。
　　林宇急、真的着急。老爸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危险期过去现在算是稳定，但是以后会有什么状况，老爸会康复到什么状态，这些都让林宇心里没底。
　　站在医生值班室门口，里面有五、六个大夫都在忙碌着，有人问林宇有什么事情，身后有人回答：“李大夫您好，我们是27床的家属，想跟您问问病人现在的情况。”
　　林宇回头，王旭站在自己的身后。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大夫笑着站起来，“正想找你们家属说说病人的情况，来跟我到里面聊。”
　　医生告诉林宇——老人的病情基本稳定了，脑部血栓造成部分功能区不可逆性的损失，右侧肢体瘫痪，语言功能一定的丧失，都是脑血栓的后遗症，只要按时吃药定期做检查保护好不再复发，再做一段的物理康复治疗，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出了医生值班室，林宇低着头往病房走，虽然知道过段时间可以出院，可回家以后老爸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病还有复发的可能，这些都让他高兴不起来。
　　“琢磨什么呢？”王旭把胳膊搭在林宇的肩膀上。
　　“哦，没有。”
　　“没有？”王旭看着林宇的侧脸。
　　林宇往前紧走了两步，甩开王旭的胳膊，转过身表情严肃，“王旭，谢谢你。”
　　“呃。谢我？”
　　“谢谢你昨天晚上替我照看我爸。”
　　“你别这么严肃行嘛，我不适应。”王旭被谢的有点不知所措。
　　“你……”林宇没的说了。碰上这么一位能说什么，回病房吧。
　　“哎，你接着说。”王旭追了几步又把胳膊搭在林宇肩膀上，“说，你想怎么谢我，请我吃饭？不行，我在外面吃够了。这么着，等老爷子出了院，你给我做顿好的就算谢了，怎么样我好打发吧？牛肉……你做的牛肉好吃，还有排骨也不错，再拌个茄子。”
　　林宇侧头看着一脸向往的王旭嘟嘟囔囔的叨唠，嘴角上扬。
　　
　　王旭从进门到站在客厅里，愣神儿起码有10分钟，感觉就俩字儿——整洁！这么感慨着，他掏出了手机：“林宇，你不好好睡觉瞎收拾什么啊！”
　　“我睡醒了收拾的，你那是人住的地方嘛！”
　　“您老一收拾，我好多东西都不知道放哪了！”
　　“你想找什么？”
　　“我……”
　　“想好了找什么给我打电话，挂了啊。”
　　王旭没脾气了，收拾就收拾吧，想想林宇的房间，自己这儿林公子必然受不了。
　　睡觉！晚上还要换班呢！
　　
　　第二天，林宇上午接班，王旭回家厨房里有炖好的牛肉和蒸好的米饭。
　　第三天，林宇上午接班，王旭回家厨房里有做好的排骨和炒饭。
　　第四天，林宇上午接班，王旭回家厨房里是炒菜和米饭。
　　……二十多天后，林宇老爸出院，王旭家的厨房已经从观赏型成功转型为使用型。
　　
　　回家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林宇掌握了一项技能——翻译，就是把老爸的话翻译给保姆听。由于语言功能大部分丧失，老爷子说话基本要靠猜，第一个保姆三天就不干了，第二个坚持了一个星期，现在这个是王旭请来的，并且王旭还让林宇到公司消事假上班。不放心是肯定的，但是再不消事假上班被开也是一定的。
　　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林宇接过公司头儿的电话，听着是关心的话但也不难听出里面隐藏的意思。
　　王旭拍着胸脯让林宇放心上班，他在家里辅导保姆照顾老人。
　　可在公司上着班的林宇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基本上一小时一个电话，几天下来王旭问：兄弟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一会儿听不见我的声儿，你难受啊！弄了林宇一个大红脸。
　　在王旭和林宇的辅导下保姆总算留下了，可林宇怎么觉着王旭也跟着留下了？这位大哥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这家的一口人，几乎每天先到雅宝路的公司晃一面，把该交代的事一说，直接就奔林宇家。到晚上能耗多晚就耗多晚，有时候干脆就不走了，往林宇的床上一躺还特自然说：别睡沙发了，这是双人床，咱俩都睡的下。
　　林宇特想问：这是谁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