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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肆野》【上部】Chapter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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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肆野》【上部】Chapter 21-23 Empty 《荼靡肆野》【上部】Chapter 21-23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9, 13:40

  Chapter 21 接触
  洗了澡进屋,武晔正盯着他那计算机屏幕,脸色无比的难看。
  “又看见什么新奇的论文了?”我绕到他身后,看着屏幕,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他越头疼越好,最好跟那机器较劲一晚上!
  一想起安然刚才那声口哨,我就……
  反正我明儿早上不打算见着她了,指定说不清楚。
  “你见过这样的论文么?”
  “嗯?”我正找唱片,随口接了一句,“横是不能给你写一宇宙大战吧?诶,你居然有New York Dolls?”
  “为什么我就不能有?”
  “难以想象。”我趴在床上把唱片塞了进去。
  “你小点儿声儿,小心把安然招过来。”
  “过来就过来呗。”
  “随你,反正明儿就你一个早起上班的。”
  “操~烦死爷了。对了,我影集的样书你看不看。”
  “拿到了?”武晔转过了头。
  “嗯,给你看看,不用太膜拜我。”我跳下了床,去客厅拿我的包儿,回来看见武晔正要关闭文档。我发现那文档巨长,滚轴奇小无比,“妈呀,你学生写这么长的论文?那你看着是得头疼。”
  “他要是真能写这么长我还不头疼呢,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想的,我看他是不想结业了。”
  “啊?咋了?”我凑了过去,把影集递给了武晔,拿了鼠标往下翻,“操丨……”
  我真是佩服现在的孩子!
  “这是什么啊?”
  “看不懂?”武晔站了起来,拿了我的影集坐到了床边。
  “哈哈哈哈……这孩子忒葛了!”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论文,开头还是规规矩矩的阐述印度音乐的发展,可没隔几个自然段就是一个网页复制——色丨情小说,还是特古典那种。再翻到最后,又跟开头接上了。
  “我估计是这样,丫写你这论文之前,一直看这小说来着,后来可能时间不够了,就先复制了下来写你那论文,写完之后横是不小心按了粘贴,最后连检查都没检查就存盘上交了。”
  “你当自己是福尔摩斯?”
  “我这推论是必然,你看他这儿有明显的错别字,‘起源’写成了‘起原’一看就知道没检查。”
  “爱是什么是什么,你赶紧关了睡觉。”
  “别别,你等我看看,从小到大没看过。”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无聊啊?”
  “去去,闭嘴,我真没看过。”
  “得,我当你纯情。”
  “那倒不是,看过的都是英文的,完了弄半天总是什么怪兽啊、奇幻的,没意思,这个实在古典。”
  后面武晔不理我了,我看得可带劲儿了,就是故事惨了吧唧的。
  “唉。这故事真惨。”半晌,看完,我点烟,发表感慨。
  “怎么惨了?”
  我没回头,不知道武晔干嘛呢。
  “一女的长得特漂亮,后来家道中落,父亲死了之后,就被追债的给弄走了,给那恶霸当了妾,完了后来人家大老婆不待见她,趁着老爷不在,把她给卖了,卖了一戏班子,颠沛流离的。”
  “你是不是神经特脆弱啊?”
  “不是,这还没完呢,她跟那戏班子的小生好上了,本来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结果那男的让人给害死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了?”
  ……
  
  “往里,”我关了计算机,不情不愿的爬上了床,“诶,我跟你说,你让这孩子论文过了吧。”
  “啊?”武晔正看一本特学术的《艺术概论》,听见我这么说,差点儿没把书扔地上。
  “我刚发现,他复制那网页是作者页面。我推理错了,他是在线写了一半儿,然后赶得论文。你让他过了,然后赶紧写,我想知道那女的被一书生带走以后怎么样了,成么?”
  “你……”武晔点了烟,脸色更难看了,“这是一色丨情小说。”
  “啊,是,可情节特猜不着。”
  “一般人看这个……是看做爱的细节吧?你怎么看情节?”
  “细节我看不懂。”我回答的特坦然,因为我真看不懂。
  “什么?”
  “比如那个……我想想啊,妈的,字儿我都认不全。”
  “哪个?”
  “你丫等我一下,我把那故事串我本子里,这样就能在床上看了。”
  等我拿了本子回来,看看表,两点了。
  “你困么?”我怕我这无聊事儿耽误武晔。
  “不困,我现在特好奇你不认识什么。”
  我开机,打开了文档,一页一页翻找,“我丨操,这个我就不认识,颠什么倒凤?第二个字儿怎么念?”
  “luan。”
  “哦,那颠鸾倒凤是什么意思?”
  武晔看着我,一脸哭笑不得,“这你让我怎么跟你讲啊。”
  “尽量简单,让我能理解就成。”
  “这个就是说……两个人的方向完全相反。”
  “相反?”
  “恩,头和尾是反的。”
  “还是……不太明白。”
  “69,你明白么?”
  “啊!哦……知道了。妈的,这词儿真难理解。”我点了点头,继续翻文档,“还有这个吹笙,是啥意思?”
  “许唯……你弄得我简直要崩溃。”
  “啊?”
  “你明儿上网自己查吧。”
  “是……特难解释么?真是不好意思,出国那么多年,没什么机会看中文,所以……我就知道芦笙,还是以前语文课学的,是乐器,我知道。可我真是不能理解吹笙用在这儿怎么解释。”
  “就是给女人口丨交,把阴丨道比作芦笙!把你那破本子关了,再看下去不知道你还能问出什么来。”
  “啊?那为什么这么比喻啊?”
  “没为什么,自己想去。”武晔说着,关了灯。
  “你大爷的,等我先关机啊。”我说着,开了床头灯。
  他没理我,翻身背对我,我估计我真是把他气着了。
  “唉……武晔……我大概明白了,要是照这么联想……吹箫至少我理解了,就是女人给男人口丨交,是吧?这个比较形象。”我特佩服自己的理解能力。“不过……这么看……这小说挺恶心的……你说是不是?”
  他没回答我,也没等我把本子合上,居然一下子就把我拽到了怀里。
  “你大爷的,吓我一跳!”
  他欺身吻上了我,我搂着他,也去回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脑子里还是刚才那小说……经武晔这么一解释……
  跟他接吻那么多次,我除了觉得安心,没别的感觉,可……怎么……现在……我丨操,不用碰我都知道……下面起反应了……
  你丨妈的,我刚才问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
  武晔压在我的身上不间断的吻我,我想推开他。要不让他发现我……我就真不想活了……
  我还没推开他呢,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细长的手指那么自然的钻到我的衣服里,丫摸的还挺顺手!
  “武晔……你丫别闹,躲开……”他刚放开我的唇,我就开始抗议了,赶紧给我打住!再摸……再摸我真废了……
  “有反应了?还成,我还以为你性冷淡呢。”他的手居然……居然盖住了我下面。
  “你……你给我拿开……”本来半软不硬的东西被他一碰,成,这会儿更精神了。
  “本来么,你看了那么半天色丨情小说,还能脸不变色心不跳的问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刚才真觉得你不正常。”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对我上下其手。
  “你……你别弄我……你……”他的手隔着布料摩挲着我的欲望,搞的我小腹开始发紧,脑子也越来越混沌。
  “稍稍抬一下身子。”他拽住了我T-Shirt的边缘,往上撩着。
  我也不知道我脑子归谁管了,他说我就照办,就跟被人下蛊了一样。还没来得及考虑一下,我就被他扒了个精光……
  屋子里的冷气不强,衣服脱了确实比较舒服,可……
  他的手很有技巧的套丨弄着我,让人亢奋。
  可是我挺害怕的……我马上想起了上次看见他跟别的男的做爱……我打死也不想跟他那样……
  “武晔……”他压在我身上,亲吻着我的肌肤,然后……竟然……舔我。
  “嗯……”浑身像过电一样,酥麻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这是某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湿湿滑滑的舌头围着乳尖打转,怪……可下面却被这种怪刺丨激的越发肿胀……
  大脑彻底废了,全是焦躁。
  我突然就挣脱了他,“你……你别这样……我不想像女人那样被你干……”
  他看着我,居然伸手抓了我的头发,把我拽了回来。脸和脸贴的很近,他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怕他,他力气不小。这点他隐藏的忒好了,认识他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
  “那就动动你的手。”
  “哈?”
  “我勉强过你么?”
  然后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可是……多少有些尴尬。
  他跪着,脱了上衣,然后是短裤……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正面全丨裸。必须得承认,他身材比我好……骨架不宽,肌肉的线条却很清晰,然后我觉得我确实龌龊,我居然盯着他那里看……恐怕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你会不自觉得跟同性去比较那个部位。他比我长……但是没我粗……
  “许唯……”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龌龊?”我脸红了。
  “算了,我习惯了。”
  “你大爷的。”
  我试探着握住了他的那里,已经勃丨起了。
  “为……为什么……我没碰你之前……你就勃丨起了?”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可以理解的,我兴奋是因为他一直在挑逗我。
  “因为我一直在碰你。”他说着,吻了吻我的唇。
  原来如此……丫果然是个同性恋,摸男人自己兴奋。
  我们俩滚到了一起,他吻我,我也去吻他。我喜欢舔他的唇瓣,尤其是镶嵌其中那颗小小的唇钉儿,很有意思。最初那种尴尬的感觉越来越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原始的欲望。
  可能都是男人的关系,我觉得比跟女人做爱要来的容易,本能的我就知道怎么取悦他,也很顺利的就能知道他的敏感带。
  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满是情欲。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在做爱中的喘息声,第一次摸到除了自己之外另一个男人的生殖器,第一次……很多的第一次,可是真的不讨厌。
  至此我终于得承认我的异常了……跟哪个女人做爱我也没这么沉迷过……
  “诶。”他舔着我的耳垂,轻声在我耳边低语。
  “嗯?”
  “你想不想实践一下刚才看到的那个‘颠鸾倒凤’?”
  我搂紧他的背,觉得心跳特别的快,有点儿小时候偷吃糖果的感觉。
  “不好意思?”
  “……”
  我不言语,他居然在我耳边轻声笑了,然后撑起身体,关了灯。灯熄灭的瞬间,我才注意到,他的小腹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很长。刚才完全被‘别的’分散了注意力,愣是忽略了。
  “那伤口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听到回答,他在我身边侧躺了下来。下丨体被他含住的时候,他的东西也顶到了我的脸上。
  “你……”
  他的口腔里很热,舌头灵巧的绕着,手还在我的根部不停的揉搓,弄得我下腹深处骚动了起来。
  我握着他的那里,试探性的舔了一下,而后,慢慢的吸吮整个前端。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这么做的同时,口中的东西涨大了几分。我不太敢含的太深,怕牙齿硌着他的那里,而且……他的确长,我还不想吐出来。试探着,终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暂时放开了他,用舌头补偿刚才未含住的部分。
  我估计我把他弄得挺舒服的,因为偶尔能听到他流泻出来的呻丨吟声。
  原来这事儿能无师自通。
  我得承认他把我弄得也非常舒服,任何一个女人也没让我这么兴奋过。不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要射丨精了。下意识的,我动了腰,想把自己的东西顶进他口中更深的地方,让他完全的含住我的性器。可他却用手指摁住了我那里的最根部,轻舔着顶端的最外缘。我简直要被他弄疯了,他不让我射丨精,却更大程度的刺丨激我的快丨感。我浑身抽搐,有射丨精的条件反射,可精丨液就是出不来。他继续努力的吮吸我,同时将他的东西从我的嘴里抽了出来。我感到灼热的液体喷溅在了我的胸口,而他也最终放开了我。我射在了他的嘴里,快丨感长久而强烈。
  “对……对不起……实在……”我觉得特对不住他……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翻身压住了我,唇贴了上来,腥涩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
  “你怎么这么缺德啊你?” 高丨潮之后我一动不想动,浑身慵懒,任他压着。他的体液沾染在我们俩身上,湿湿滑滑的。
  “自己嫌自己味道不好?”
  “你丫缺德缺大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他的体重,被压着也不觉得沉重,手很自然的沿着他的背脊摩挲。然后我开始明白,我的底线早已模糊得一塌糊涂。
  “这回不理解的全理解了吧?”
  “再不理解那是?B。诶,你记得告诉你那学生,把文章写完,我真惦记着那女的往后的故事呢。”
  “……服了你了。”
  “哈哈哈哈……”
  “舒服么?”黑暗中,我听到了他点烟的声音。
  “嗯。烟也递给我一颗。”
  “比跟女人做爱呢?”已经点燃的香烟被递到了我的唇边。
  “我真是就惦记那故事,你扯什么女人啊?”
  “你别告诉我你没跟女人做过。”
  “说你自己呢吧?”我吐出一口烟,觉得困倦的厉害。
  “我是没跟女人做过。”
  “嗯,男的恐怕不少。”
  “这叫翻旧帐吧?”
  “我有那么无聊么我?”强打着精神,我爬了起来,裹上睡衣,准备去浴室,“你有过固定的情人么?”开门之前,我突然就问了这个问题。
  “你呢?”他不答,却丢给我一个反问。
  “Never。”
  “哦?”
  “问的都多余,你觉得像我这么一个四处晃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过半不在的人,什么人能跟我好?”
  “许唯你变着方儿骂人是吧?”
  我听到他这句,忽然就笑了。真的,之前的对话让我挺不舒服的,那感觉就像419之后的胡扯,这句倒是让我觉得我们俩有点儿什么关系了。
  
  洗了澡出来,武晔去了浴室,我躺在床上,抽烟。忽然有点儿失落。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普通朋友肯定做不成了,那……情人?我真的能跟一个男人做情人么?
  其实也不是男女的问题,我觉得我不适合跟任何人成为情人,我自己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对另一个人的责任我很难做到,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不敢踏出这一步的原因。
  “想什么呢?”烟缸被递到了我手上,我那烟灰已经长的离谱了。武晔的肩上挂着毛巾,赤裸着上身。看着他,我忽然就脸红了……刚才发生过的那事儿还是那么清晰。
  “又脸红了?”他也点了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想搬走。”
  “什么?”他夹着烟的手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到此为止,成么?”我淡然的笑着。我觉得今儿跟超市碰见那大妈说的挺对的,谁对谁能有一辈子的耐心?三年?我看太长了,我觉得用不了一年武晔就得烦我。现在分开比较好,省得以后尴尬。我是那种占有欲挺强的人,自尊心也强,真到那天,指定崩溃。承不承认也得承认,我是真喜欢上他了。
  “你今儿是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他拿过了我手里的烟灰缸,弹烟灰。
  “你喜欢我什么呀?我除了长得好看点儿,没别的优点了。我长期精神紊乱、慢性失眠、脾气不好,现在漂着,以后还是一样。”
  “嗯,概括的挺好的。”他附和。
  “所以,别搭理我,那是自虐。”
  “有道理。”他连连点头。
  “操!”丫怎么这么诚实啊?气死我了。妈的。
  我越过他就要下床,可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腕,“检讨完了睡觉,你还能睡四个钟头。”
  “我特烦你,你知道么?比烦我自己还烦你。”
  “那是因为你比爱你自己还爱我。”
  我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特想一拳揍上去!可我没有,我粗鲁的吻上了他,他被我压了下去。
  “你能不这么粗鲁么?也不怕烫着。”他手里举着的烟离我远远的。
  “你有强迫症吧?”我骑在他身上,俯视他。
  “您从何推断的?”
  “是不是见不得疯子难受,完了你就虐待自己对疯子好?”
  “让你这么一说,还倒真有可能。”
  “那你看看病去吧。”
  “不了,这病一看就复杂了,他们肯定从本质上纠正我,告诉我说耍蛇人应该耍蛇,而不是跟猴子较劲。”他一边掐烟一边笑。
  “你大爷!”
  “呵……”
  “唉。你丫哪天玩儿够了,麻烦您明白告诉我,我自己滚蛋。”
  他撑起身体,搂住了我,轻轻的吻我的唇,“你果然自卑的厉害。”
  我看了他好一会儿,从他身上下来了,安静的躺好,关了灯。他从身后搂住了我,像往常一样。
  这辈子,我第一次开始谈恋爱了。
  真丨他妈的……让我不安。
  “影集很不错。”
  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了武晔的这一句。我翻了个身,躺在了他的手臂上,手勾住了他的腰。
  “明儿把你护照给我。”他亲了亲我的额头。
  “恶心谁呢你?”我又被他给气着了。
  “疯子的行为不是那么好推测。”
  “捏捏头,我想睡了。”
  他的大手压了过来,我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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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肆野》【上部】Chapter 21-23 Empty Chapter 22 不安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9, 13:41

  舞池里很挤,人声鼎沸。小旭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高跟鞋没踩稳,跌进了我怀里。“出去吧,歇会儿。”我跟她说话几乎要用喊的。她点了点头,往出走的时候故意撞了刚才那女的。俩人对瞪,我赶紧把小旭拉出了舞池。
  “不跳了?”安然叼着烟,看见我们俩过来,打了个呵欠。
  我拿了桌上的柠檬水,一口气喝了很多,在武晔身边坐了下来。
  真的,我还真不知道小旭喜欢跳舞。不过想想,第一次碰见安然就是在夜店,她那天是去找小旭的。为啥女人喜欢跳舞,我老当那陪衬?
  “有意思么?”武晔搂住了我的腰。妈的,幸亏光线不好,我们还坐在最后,要不让别人看见还行不行啊?
  “还成。”看着对面小旭盯着我那眼神儿,我不敢说没意思。而且对比一下武晔和安然,我心里还是比较能平衡的。他们俩肯定觉得更没意思,哈哈。
  十一月底了,外面冷的厉害,可此时在这里,燥热燥热的。
  我们杂志终于招到了策划统筹,我算是解放了。到十二月中旬之前,我有个休假,可这休假刚一开始就没消停,成了小旭的全职奴隶。
  没辙,安然和武晔最近比较忙。他们排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录制小样儿,我觉得挺好的,比较希望他们能成功。
  关于他们的记录片,素材基本上累积够了,我正合计着弄出来。不过那非线我一看就头疼,等高兴了再说吧。
  “猴子,明天我下班你来接我吧,我想去买衣服。”
  “小旭,差不多得了,人猴子主人回头该不乐意了。”
  “啊?是么?秃子。”小旭认真的看着武晔。
  “他什么时候成我主人了?”我点烟,白了安然一眼。
  “是你不乐意了吧?”武晔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安然。
  “啧啧……秃子,你还真是护着媳妇儿。”
  “你们俩真够无聊了。”我随手从身后的杂志架子上抽了一本杂志出来。我都懒得骂安然了,她现在总叫我‘秃子媳妇儿’,还不如叫我猴子呢。NND。
  我一边喝水一边看杂志,那杂志可真八卦,不过人家倒是诚实,杂志名字就叫《八卦》。
  绝对是娱乐大表演,从国际到国内,八卦的一应俱全。我妈占了很大的篇幅,主要是说她的婚姻触礁。这不胡扯淡么?上礼拜她还给我打电话,问我哪儿好玩儿,他们俩要出去度假!
  一页页潦草的翻着,一条消息惊着我了。
  那八卦新闻跟小古有关,说她跟唐若分手了,然后傍了他们公司一个高层,并且附带在新MV片场俩人亲密接触的照片。
  我知道八卦不能信,可……就小古那人品,我觉得这不像空穴来风。
  唐若后来一直没跟我联系,他们俩到底怎么样了我也无从得知。可……如果这是真的,我觉得唐若得疯了。
  我站起来,拿了外套,觉得怎么着也得给唐若打个电话,他不接就算了,反正我表示关心了。
  “你干嘛?”武晔看我站起来,特不解。
  “我出去打个电话。”
  
  唐若的电话我打了三次,均是无人接听。我估计他还是不想搭理我,正要收线,电话那边儿出声儿了。
  “……许唯?”
  “嗯,不错,还没把我号码删了。”
  “呵……”他轻笑,却没有说点儿什么的意思。
  “你不想说话就算了,我也没什么事儿。”我觉得挺尴尬的。很明显,唐若没什么可跟我说的。
  “没……不就是想嘲笑嘲笑我么,我听着。”
  “你丫这是什么心理啊?”
  “……”他默了。
  “跟哪儿呢?”
  “家。”
  “难受呢?”
  “操……”
  “别难受了,最近工作怎么样?你新专辑我支持了,买的正版。”我尽量语气轻松点儿,“做的挺好的,很有你的风格。”
  “许唯……我错了……”
  “没,你没错,关键赖你遇人不淑,更赖我,就不该介绍你们俩认识。”
  “我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又不好意思……我……”
  “你等我,我这就过去。”我觉得我有必要去看看他,这家伙我认识这么多年,他那性子我知道,能把自己郁闷死那种。
  我上了车以后给武晔打的电话,没人接,估计是里面太闹腾了,只得在语音信箱里留言,表示了深深的歉意……那三个都喝酒,本来说好散场之后我送安然和小旭回去的……现在看来得麻烦武晔了。
  
  看见唐若的时候,我吃了一惊,他瘦了很多。因为职业缘故,我知道人上镜会显胖,可他现在这样儿,就是上了镜头也好看不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在门口就抱住了我。这情景让我想起了以前打球赛输了,他就会这么无奈的抱住我。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跟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上个月。”他点烟,眼睛没什么神采,也没了往常轻松嘻哈的样子。
  “……彻底翻了?”
  “嗯。本来计划年底结婚的。”
  “呃……咱爸妈也知道了?”
  “是……这些天消息一曝出来,他们俩一直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摊牌吧,这事儿又不是能瞒得住的。”
  “你让我怎么说啊?”他双手覆盖在了脸上揉搓,人靠在了沙发上。
  我看着墙上那挂表,滴答滴答的惹人心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早全都说过了。
  “那天我收到了高中同学会的邀请。”唐若半晌都没说话,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哦?是么,真好。去了吗?”唐若跟我不一样,那时候他在班上是活跃分子,我出国也早,所以从来不会收到此类邀请。恐怕,他们都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人了。
  “去了,大家还是老样子。”
  “嗯。”
  “李光你还记得么?”
  “……没什么印象了,是宣委吧?”我努力回忆着。
  “对,你记性还成。”
  “那是。”
  “他带着媳妇儿和孩子去的。”
  “妈呀,他都有孩子了?”
  “他结婚最早,孩子都三岁了。咱们班除了你跟我,还有个别的几个,好像大部分都结婚了。”
  唐若的这一句突然让我意识到,我们都不再年轻了。
  “我觉得我越活越失败。”
  “别,可别这么说,咱可是大明星。”
  “还是你施舍的。”他苦笑。
  “我丨操!你丫没完了?我那不是气话么我。你当这圈子人人都玩儿的开啊?路是搭了,走的是你自己。相当成功了!”
  “许唯……也就你让着我……上次我说得够鸡丨巴混蛋了……我以为你丫再不会搭理我……”
  “滚蛋吧你,说得好像我小心眼儿似的,给你丫邮箱写了一百封信了,你回过么?现在弄一委屈样儿给谁看呢。”
  
  “啊?”唐若忽然一惊,“你给我哪个邮箱写信了?”
  “你丫有几个邮箱啊?”
  “fox017?”
  “是啊。你不是都拿那个给我发信么?”
  “我丨操,后来就没打开过,那邮箱我就跟你联系用。”
  “……你丫……”
  “没辙,我那天跟你动手完了就后悔了,可是话说成那样儿……我觉得道歉也没用了,覆水难收。”
  “呵呵……是说的挺过分的,亏得我妈现在还问你怎么样了呢。”
  “……”
  “虽然是气话,可我挺在乎的,我没想到你是那么看我妈跟我的。”
  “我……”
  “算了吧,我这人一辈子没什么朋友,你肯跟我这么闷一人处,我就已经挺感激的了。”
  “我那真是气话,我不是真那么看你……我当时昏头了,就找你软肋下手。”
  “知道,成了,咱俩还用说什么啊,我就是找找平衡。”
  后面我们俩又说了很多,唐若开始喝酒,我也没拦着。喝吧,喝完了吐去,吐完了总得面对。可是当他后来不停的说他离不开小古,我难受的厉害。最后我是把他拖到床上去的,他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
  我拿了他的手机,拷贝了小古的号码。即便是徒劳,我也想跟小古说说,至少她该明白,她错过了多好一人;她也该明白,他对她付出了多少情感。
  
  终于到家了,整个屋子都是黑的。开了灯,看着我那满天繁星,百感交集。想想刚回国的那会儿,我跟唐若都那么开心……结果……我让他认识了小古弄得他现在颓废无比。他跟我不同,骨子里是阳光的人。
  如果不是考虑现在是接近清晨,我指定给小古打电话,我他妈的怎么就那么想骂她呢?我知道跟女人一般见识不对,可是没辙……我就想骂她。
  站了一会儿,我关了灯,决定跟武晔说说这事儿。
  他房间的门虚掩着,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发现他躺的很靠里。虽然是一个人,可他还是给我留了位置。
  我在床边坐了下来,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点了烟,想推醒他,又觉得不厚道。就这么坐了很久,天都开始大亮了。
  我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就是乱七八糟的胡想。很多记忆、很多瞬间,很多清晰的或者不清晰的时刻都交织在了一起。
  失去一个人……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妈知道,唐若知道,我也知道。到现在我都能回忆起Mina离开,我内心的那种翻腾。我怕了那种感觉。
  我曾经以为,只要没感情就好了,也曾以为自己能做到。可现在看来,根本没戏。
  我还偏偏是那种习惯把某种感情都压在一个人身上的。操。
  “许唯?”
  “啊?”我回头,武晔正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你不是……刚回来吧?”他拿过了我手里的烟,我已经不知道这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抽的第几颗了,脑子也开始糊涂。
  “早回来了。”
  “那怎么连外套都没脱?”
  武晔不说我都没发现,我说怎么觉得热呢。
  “你躺下睡觉,瞅你那样儿……眼圈儿都黑了。”
  “啊?我不困啊。”
  “都快十一点了。”武晔斜眼看了看闹钟,坐了起来。
  “唐若跟小古分了。”我靠在了床头上,感觉腰酸背疼的。
  “知道,看了那杂志,也听了你的留言。”
  “……我要是不折腾回国就好了,那我就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小古,唐若也就不会认识小古。”
  “你这句话的重点不在最后吧?唐若给了你什么危机?”
  他看着我,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是的,我得承认,唐若给了我不安。那种情感破碎之后的失落让我忐忑。
  “你洗澡上课去吧,我睡觉。”我说着,脱了衣服往被子里钻,真暖和。
  “你真是小孩儿。”他笑了笑,下了床。
  几分钟以后,我听见了哗啦哗啦的水声。还是不困,只是盯着一墙的唱片发呆。然后犹豫一会儿,爬了起来,一张一张的翻看。我不知道我现在想听什么,可我觉得我该听点儿什么。
  几经踌躇,抽出了那张Joey Ramone《Don’t worry about me》。02年一整年我都在听它,没有理由。
  “你是还嫌不够闹腾么?”武晔端着牛奶进来的时候,拧着眉毛。
  “可能是。”
  他看了我一会儿,直接拔了唱机的电源。
  “你现在最好别招我。”我别过脸,不去看他。
  “把牛奶喝了,好好睡觉。”他说完,我感觉温热的玻璃杯碰到了我的脸颊。
  “你对我怎么那么有耐心啊?”我点了烟,不接他手里的杯子。
  “犯病是吧?”
  “对。你甭搭理我。”我噎人噎的厉害。
  “我递给你药吧。”
  “不用,谢谢。”
  我听到了他叹息的声音,然后是玻璃杯被放到桌上的声音。这房间现在太安静了,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衣柜的开关声,衣物的摩擦声,打火机的脆响……各种各样的声音。最后,是房间的门被带上。
  我躺了下来,头挨着枕头的瞬间,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段话:我看见了他闪亮的眼睛,看见了他的双翼,看见那辆破旧的汽车喷射出熊熊的火焰,在路上不断燃烧,它穿过田野,横跨城市,毁灭桥梁,烧干河流,疯狂的向西部奔驰……
  有人在敲玻璃,我听见了,却不想给出任何回应。
  “许唯,你要是实在想跟自己较劲,你可以起来收拾收拾院子。”
  “你丫烦不烦啊?”
  “很显然,是你在烦躁,不是我。”
  “所以别让我看见你。”我掀开了被子,下床,决定拉上窗帘。这该死的家伙从来没有拉窗帘的习惯!
  武晔就站在院子里,太阳的光线柔和的落在他身上。我不相信什么所谓的预感,但是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就要失去他了。或许,也从未得到过。
  我猛地推开了窗子,吓了他一跳。
  “干嘛呢?”
  “你现在烦我了吧?”我说这句的时候在笑。
  “想让我安慰安慰你不是每次都得用这种方式吧?”他伸手搂住了我,轻拍着我的背脊。
  浮躁的心居然一下子就安静了。是的,我一直在害怕,从跟他好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失去他。
  “想不想去旁听?”他亲吻着我的脖颈,声音很低。
  “不想……”
  “那就把牛奶喝了,睡一下,晚上跟我去排练。”
  “成。”
  我们亲吻了一会儿,然后我看着他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满是落叶,这是一个深秋和初冬交替的时节。彼岸花早就败了,可这个瞬间,我好像又看见了妖娆的它们。红色的,一团一团的,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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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肆野》【上部】Chapter 21-23 Empty Chapter 23 散场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9, 13:42

  一个人干嘛要对另一个人好?这个世界上没人具备此义务。人是绝对的个体,首先考虑的一定是自己。我想我跟我妈犯了一样的错误——丢了思考。这种思考不是猜疑、不是否定、不是盲目,而是辨证。
  武晔对我很好,超乎情理之外的好。而面对这种“好”,我招架不住,照单全收,比大丨麻还让我上瘾。都说吸毒的人没有好下场,我不吸毒,所以也无从体会。但是所谓的“瘾”,我开始有那么点儿心得了。当你戒不掉某种东西,却又必须戒掉的时候,无疑,你会痛苦。
  当然这事儿取决于你自己,你有毅力把握住自己,那就不存在什么戒瘾。如果有更多的借口驱使你继续放纵,那你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很可惜,我不是一个能够把握自己的人,虽然一度我认为我是。
  正午和煦的阳光透过阁楼的小玻璃窗落在身上,只能感觉到它的明亮,却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温度。冬天的太阳,本就是如此吧?
  “跟武晔扮家家酒好玩儿么?”
  小古的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见过的、女孩子们常常凑在一起玩儿的游戏,北方人叫“过家家”。就是有人扮演妻子,有人扮演丈夫,剩下的就扮演孩子们。她们通常选一块空地,再准备一些锅碗瓢盆的玩具,就齐活儿了。不到各自的母亲招呼她们回家,游戏就不会散场。
  “原因很简单,你是个摄影师。周童他们都没告诉过你?太没哥们儿义气了。”
  我终于还是打开了那个藤编的箱子,也终于……给了自己一刀。
  仔细想想,我知道武晔什么呢?什么都不知道,他绝口不提。看着照片上的人,我好像完全认不出来。那上面的男孩十几岁的模样,柔顺的头发不比我现在短,如果不是唇的正中、那颗小小的唇钉儿,我不会知道那是武晔。他笑着,笑得那么清纯,颠倒众生。嗯,真的是那种清纯,或者说青涩,那么自然,那么帅气。
  “我很反感别人拍我。”我记得这是武晔第一次见我就跟我说过的。
  看来他语法有问题,他应该说:除了他,我很反感别人拍我丨。
  操丨你妈的!
  “你还有空管唐若?先管好你自己吧。”小古那声音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一张张的翻看这些照片,我说不出来现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我想,不久前我看他离开时候的预感是正确的。那是不是我整个水晶球也能当巫师?
  是的,他从未属于过我。就好像,他从没说过他喜欢我。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那样一人,现在看来,原因在这里。
  武晔自己的照片放在一个大大的信封里,很杂乱,但下面是一摞一摞的影集。我觉得,那些可能才是重点。可犹豫了良久,我都没敢去碰。
  怕什么呢?
  说不出来。
  傻子最幸福。我真该听话睡觉而不是打电话去质问小古。质问了半天,只肯定了两件事情:一,小古绝对不会回到唐若身边,她表示的很明确,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二,我是个?B,彻头彻尾的。
  撬开这只箱子,我本以为我会崩溃、会犯病,可我现在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很平静,脑子无比清晰,一点儿都不疼。
  这就好比你宝贝一只古董花瓶,因为它价值不斐、得之不易、独一无二,你丫整天提心吊胆的怕它碎了。结果真碎了,你倒是踏实了。
  呵呵……
  我现在只是特佩服武晔,并且深度同情。你说他找个替代品都不好好挑选一下,弄来个瑕疵如此之多的。
  我一直在给他添麻烦,方方面面都是。
  我糟糕的脾气弄得他一天到晚都得小心翼翼。
  我长期的慢性失眠,导致他每天都得先哄我睡觉。
  我总漂着,一走就是几个月。
  我长期服用药物,有严重的药物依赖性,发病的时候更是行为紊乱,干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不清楚。并且因为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有时候跟我做爱都会很麻烦……
  我的病永远不可能治愈,这是无数个医生告诉过我的。
  嗯,武晔,你真是选错了人。
  点了烟,我看了看那摞影集,最终,还是动手拿了一本出来。
  全部都是风景。
  一张、一张,我竟然感到了一丝熟悉。这些照片,很有我的风格。
  古怪的视角、偏执的处理方式、小风景,无限的寂寥。
  现在回想起来,武晔是看了我的片子之后开始跟我交谈的。之前,都是些客气但不失体面的套话,没有任何温度。
  我像他吗?
  一本一本的翻看影集,我觉得疲惫。不是久未成眠的身体,而是埋在身体里那颗跳动的心。
  我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是在情感上可能有。我做不成影子。
  从影集里掉出了一张相片,我捡起它,看着,忽然笑了。
  那是我看了这么多相片过后,唯一看见的一张合影。曝光很厉害,是镜子反射的那种很硬的光线。可还是能看清楚里面的两个人。
  武晔拿着一架老式的相机对着那镜子,他那么认真的看着镜头,想要捕捉的不是自己,而是镜子里折射出的那个人。
  那人叼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空空的。
  很没时代感的一个人,简单的衬衫,平凡的五官,安静的容颜。
  翻过照片,背后有写字迹:苏禾
  看着标注的日期,是十几年前了。
  我坐了一会儿,看着太阳从正午时刻滑落,然后整理好了那只藤编的箱子,放回原处,下了楼。
  
  “妈,我。”
  “小唯?”
  “Edward……最近你们有联系么?”
  “啊?怎么突然问他?”
  Edward是我妈第二任丈夫,一个喜欢跟小成本独立电影较劲的家伙。
  “我手里有些东西需要他帮我。”
  “你直接打他selfphone,上个月我们俩通过电话,他好像在爱尔兰一乡村城市取景呢。”
  “成,我知道了。”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怎么了?”
  “没想到你会突然打电话……我这儿都半夜了。”
  “我丨操丨,我忘了,哈哈哈。”
  “没事儿,我们在墨西哥,这儿挺有意思的。”
  “嗯,跟他问好。”
  我看着手里的护照,翻着。真是去了不少地方,各个国家的戳子都在上面,恐怕作废之前又要满了。武晔真的把我的护照收了起来,看着被我翻得一团糟的屋子,我几乎笑出了声音。
  挂表显示的时间是三点过一点儿,他再过一个小时就会下课回来了。
  我整理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些必要的设备,还有我的唱片。其他的我都不想要了。不过走之前,我还是得给武晔打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他挂了。十分钟后给我拨了回来。
  “你不是还没睡呢吧?”
  “武晔,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又怎么了?我刚下课,间休只有十分钟。”
  “足够了。”我听着那边背景的声音,确实稍稍有些嘈杂。
  “我怎么觉得你那么不对劲儿?”
  “首先,告诉我今天几号,周几。”
  “你过糊涂了?”
  “告诉我。”
  “11月28号,周四。”
  “嗯,然后请你告诉我,我叫什么。”
  “许唯,你到底怎么了?”
  “好,最后一个问题……苏禾是谁?”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只能听见学生们乱哄哄的声音。
  “Thanks,That’s all。”
  我挂了电话,把Sim卡从手机里抽了出来,然后,扔进了下水道。手机则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我不再需要它们了。
  我知道,我又将再一次从这座城市落跑。并且,这一次真的永不回头。
  
  清晨我在上海的阳光中醒来,给唐若发了封Mail,从酒店Check out,去了机场。在候机大厅里给总编大人打了电话,我说我想像以前那样合作做自由撰稿人,I Quit。他终于骂出了那句忍了很久的:疯子。然后我们都笑了。
  他说,许唯,你永远都没法安静下来。
  我说,是,晚上好梦,再联系。
  飞机慢慢地在跑道上滑行,我忽然想起了在北京落地的时候,那一连串的跑道灯,它们也是没有光亮的。因为是白天。我靠着机窗希望能再看看什么,到底要看什么我却不知道。
  腾空而起的刹那,我拿了CD机,反复的听一首曲子——巴赫的六首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你没事儿吧?”很久之后,我快要睡着了,身边的女孩儿推了推我。
  “嗯?”我拿下了耳机。
  “你……纸巾给你。”
  我看着她,一个很时髦的中国女孩儿。她是带着什么梦想和希望远走他乡的呢?
  “纸巾?”我很惊奇。
  “你哭了……”
  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脸颊,一片潮湿。
  “哦,结膜炎。”我接过了她的纸巾。
【上部~许唯~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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