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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Chapter 05 家人

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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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7, 00:36

  从天创集团出来,谢晓辉与李默谁也不跟谁说话。谢晓辉是受了气。
  在许长风的张罗下,谢晓辉一点点的熟悉着谢志意生前的生意,这惹来了贾鹏征相当程度上的不满。为此他跟许长风争执过,他认为在没有确定回来的人是不是真正的谢晓辉的情况下,让这个“外人”接触到公司的经营非常不成体统,完全没有道理。然而老许对于他的说辞却不屑一顾,于是贾鹏征终于与谢晓辉正面交锋了。
  本来,许长风与谢晓辉在他的办公室查看一些账目,后来许长风接到一个电话离开了一会儿。谢晓辉闲来无事,就出了许长风的私人办公室,漫无目的的溜达看看。不料,正巧与贾鹏征狭路相逢。
  他笑着邀请他去他的办公室坐坐,然而关上门,也不介意是当着李默的面儿,他就夹枪带棒的说了挺多必然不好听的话。谢晓辉拿出惯常的流氓态度对他说:“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也别担心我会对你们的生意指手画脚。在我看来,这些对我都没什么意义,等我继承了财产,说不好全部把股权卖掉才合适。”
  贾鹏征被谢晓辉气恼了,他低吼着对他说:“你这个小骗子!别以为我不能拆穿你的把戏!你根本不是谢晓辉,根本不是!等到我拆穿你的那一天,我肯定让你到海里跟鲨鱼做伴!”
  “诶,你今儿怎么像个死人?”谢晓辉叼着烟,因为路程并不近,窗外又是一成不变的海,他就开始跟李默搭话。
  李默闭目养神,并不回答他。
  “跟你说话呢。早上起来你就浑浑噩噩的。跟我到哪儿也是一副提不起劲儿的德行。”
  “你能闭上嘴么?”李默皱眉。
  “看来不能。气儿很不顺。”
  “不顺你可以回去折腾折腾秦贻。”
  谢晓辉死死的碾灭了烟,也闭口不语了。
  “二十四年前的今天,我生平第一次杀了人。”良久,李默睁开眼,点燃了一支烟,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海,语调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哦?”谢晓辉看向了李默。
  “嗯。”
  “你伤感了?真逗,你也会伤感?”谢晓辉笑了。
  “这是伤感?”李默紧了紧眉头。
  “因为是第一个吗?所以印象这么深刻。”
  “是吧。”
  “什么样的人?黑社会?政治家?要不就是富豪名流?诶,不对,二十四年前……那时候你多大?”
  “是我母亲。”
  李默看向谢晓辉,他发现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且,那表情里,并不仅仅有震惊,还有着别的什么。
  “是给我解闷儿的玩笑话吗?”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
  “不是。”李默吐出了一口烟。
  “那你真不是东西。”
  “你又是什么东西?”
  之后,车内又回归到了沉默无声的状态。
  
  回到嘉华庄园,谢晓辉走在前面,李默跟在后面,路过偌大的餐厅,敞着的门内飘出了很浓的中药味儿。他走了进去,一路进了厨房。并排的火眼上,只有一个烧着旺火,砂锅咕嘟咕嘟的冒着药气。
  “您怎么进来了?”正在洗菜的两个女佣看到谢晓辉慌张了一下。
  谢晓辉拿过一旁的毛巾,掀开了锅盖,急忙拧小了火,“不知道药不能糊?”
  “呃,这……”其中一个女孩儿赶忙跑了过来。
  “火要小。怎么也没垫块儿纱布?一会儿药渣子不得呛死人?”
  “是……是。”她连连点头。
  “谁病了?”谢晓辉放下了锅盖,虚掩在药锅上。
  “嗯……不是……不是秦贻……”
  “这叫什么回答?”谢晓辉瞠目结舌。他不过就是睡了他,怎么在他们看来似乎不止这些?
  “你们两个丫头简直笨死了。”张婶儿这时候走了进来,“是余芝小姐。”
  “哦?风寒?”
  “脾虚。她啊,三天两头都是生病。”
  谢晓辉去回忆余芝的模样,从打他住进来,他们就几乎没有碰过面。印象里,那好像是个很沉静的女孩儿。
  回到卧室,谢晓辉脱了西装,伫立在窗口向外眺望。在这座沿海城市,于嘉华庄园内他居然听不到半点儿海潮声,反倒是风吹过参天的树木,营造出一种山林的感觉。
  在这个家里的每一天,都是了无生趣的。
  异常无趣。
  刚点上烟,谢晓辉就看见一个女佣托着一碗汤药往东边去了。
  “我想出去散散步。”谢晓辉看了看李默。
  李默起身,看着谢晓辉套了一件线衣,开了门。
  “东边是姑妈一家人在住对吧。”
  “嗯。”
  顺着庭院,谢晓辉到达了东屋处,他并不进去,而是沿着那幢住宅闲庭信步。他清楚他的姑妈谢美华也不是省油的灯,几次在家中遇到的变故恐怕或多或少都与她脱不了干系。想害他的人也许很多,然而能在家里动手脚的,跑不出他们几个。
  嘉华庄园的围墙很高,外面根本无法窥见里面的生活究竟是怎般的藏污纳垢。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掩映着苍翠的树木,忽然一处闪光引起了谢晓辉的注意。他走过去,蹲下来,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发卡。是发卡上的人造锆石闪闪发光。虽然并不是真的珠宝首饰,式样却做得考究大方。
  “干嘛呢?”李默注视着谢晓辉,他不知道他干嘛忽然蹲下。
  谢晓辉不应声,他看着草丛,发现一些草有规律的贴在潮湿的地表上。显然,有人长期在这里踩踏。
  他伸手扒拉着,在稍显荒凉的这里扒拉出一道缝隙,不高,但够宽,足够一人爬过去。海声,真切的海声,缓缓传来。
  “谢晓辉!”李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着谢晓辉钻过了高高的围墙。
  他愤怒的捻灭了烟,跟着钻了过去。
  眼前,完全是与庭院内不同的景致。铺满细砂的沙滩踩下去印下脚印,远处延伸出去的栈桥长而窄。一幢两层的西洋建筑已经蒙上了岁月的痕迹,因为长年乏人修葺,显得有些破败。正门前的沙滩上立了一只古老的遮阳伞,伞下的木椅子颜色暗淡。然而伸手摸摸,并不是太脏,几乎该说太干净了。
  谢晓辉回头去看李默,他的枪已经从枪套里换到了手上丨。
  海风一阵阵的拍打在他们的脸上,谢晓辉不动,李默绕到了他身前。他看着他试探着拉开那古旧的大门,闪身进去了。
  谢晓辉独自走向那座栈桥。这片海滩实在太美了,尤其在太阳行将被海洋吞没的这一刻。
  “是幢废屋,书籍都发霉了。”李默走回谢晓辉身边是十几分钟后,他看见他面朝海洋,伸展着双臂。
  “但是有人时常过来,对吧。”
  “嗯。一层的起居室,沙发上铺着干净的毯子。”
  “这究竟是哪儿呢?”谢晓辉像是自言自语。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会知道了。”
  “呵呵。”
  “笑什么?”
  谢晓辉没有回答,而是脱起了衣服。
  “你要下海?”李默在栈桥上坐了下来。
  “为什么不呢?”
  李默不再说话,看着谢晓辉跃入了水中。这个季节的海水还不算太凉,积聚了一天太阳的热度,反而比陆地上要暖。
  他看着他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里沉浮,忽然发现他身上还有着未脱的稚气。虽然它们平时被他掩埋在冷笑、嘲讽与不屑一顾里,然而在这空无一人的海滩上,面具就卸了下来。
  李默出神的望着谢晓辉,感叹于时光的悄然流逝。
  
  
  谢晓辉游了好一会儿才上岸,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你是没眼力劲儿啊,还是喜欢看我光着?”
  “我没把你衣服扔海里吧。”李默叼着烟不屑一顾。
  “你真该庆幸我没自由决定保镖的能力。”
  谢晓辉一点儿不想湿漉漉的套上衣服,于是他索性拾起了衣服,沿着栈桥往海滩处走。
  “其实你光着挺好的。”李默就跟在谢晓辉的身后。
  谢晓辉不屑的对他竖了竖中指。
  “我的意思是,”李默将烟蒂扔到了海里,“不穿衣服就彻底是禽兽了,省去了一层伪装。”
  走回海滩,谢晓辉进了那幢古旧的洋房。按灯,根本不亮,于是他就摸黑抓起了起居室沙发上的毯子,不仅为了擦拭身体,也为了回复体温。秋天毕竟不是个游泳的季节。
  他并不急着出去,这里安静的令他舒服。他是多么的怀念曾经有过的平淡生活啊,只可惜,他的选择终止了那一切。然而,他并不后悔。
  谢晓辉一边穿衣服一边想,不知道究竟是谁频繁的出入这里。是谁似乎都有可能。然而那只发卡限定了来人一定是女士。穆珂?余芝?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女佣呢?而这里,又是因何搭建又因何搁置的?
  正这么想,他就听到了一声惊呼。分贝谈不上高,然而在这么一个僻静之处还是格外引人注意的。是个女人的惊呼。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出起居室,其间还被椅子绊了一下。仓皇的拉开门,黑暗中,李默虏住了一个人。
  “你放手,放手呀!”余芝的头发被风吹乱了,然而她已无暇顾及这些,而是拼命的企图挣脱那双强有力的手。
  “晓辉?是晓辉吧?”
  “我就说你这人丧心病狂。”谢晓辉按住了李默的手臂,“你能放开她么?我还不至于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弄死吧?”
  李默终于放开了手,然而余芝还是瑟瑟的发抖。
  “你们在这儿干嘛?”余芝显然有些生气,她揉着疼痛的肩膀与手臂,声音里没有一点儿好气。
  “我倒想问问你在这儿干嘛。”谢晓辉看向余芝。
  
  “坐吧,还有一盏煤油灯,等我也点上。”余芝说着,又走向了壁炉处,从上面的台子上拿下了另一盏煤油灯。
  有了灯光,谢晓辉可以勉强去打量打量这间屋子了。是间非常宽阔的起居室,北面落地的玻璃窗能清晰的窥见苍茫的海洋。这间起居室家具不多,装饰倒是不少,看得出来,前主人对生活细节很考究。
  “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谢晓辉回头看向余芝。
  “偶然吧。前几年我养了一只狗,不是看家护院那种哈,是条吉娃娃,叫吉吉。”余芝拎着煤油灯走了过来,在谢晓辉身边坐下,“它总是随便在院子里溜达,然后有一天,我怎么也找不到它了,正着急,看它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我明明看过那个草丛了,就又调头去看,结果就发现了那道缝隙……”
  “哦。”
  “后来我跟吉吉总一起到这边儿玩儿。”
  “现在呢?我似乎没见过吉娃娃。”
  余芝的眼睑垂了下来,“不在了。跟我一样,总是病啊病,就……”
  “抱歉。”谢晓辉看出了余芝的悲伤。
  “没事啦,呵呵。那个……他……真的不要进来吗?现在开始降温了,室外会很冷。”
  “我有什么办法,他就乐意看海,你还别拦着他。”
  “哈哈哈……”余芝笑了。
  “我抽烟,是不是对你身体不好?”
  “不碍事的。”余芝摆了摆手。
  谢晓辉点了烟,看着李默像尊雕像立在外面的沙滩上。他就是这样,时刻都很紧张,好像每分钟都会有人凭空出现将他杀死。
  “对了,忘了感谢你。香香跟我说,熬药承蒙你指点了。”
  “你也客气的太假了,且,但愿她是真心实意夸我。”
  余芝笑了笑,“你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
  “嗯,我是冒充的嘛,怎么可能一样。”
  “看你说的,和以前不同,又不是说你是假的。”
  “恐怕你爸妈不这么看。”
  “你管他们呢,他们就这个样子。”余芝说着,手握住了谢晓辉的手,“我不会认不出你的,虽然以前在一起的时间不很长,但我还是对你印象深刻。”
  “哦,为什么?”
  “你都忘了吧?”余芝温暖的笑容很感染谢晓辉,“算起来,你是唯一跟我求婚的男孩子。哈哈哈。小小的你举着朵玫瑰说的可真诚了。”
  “那是够傻的。”
  “谁说不是呢。害我只能摇摇头说,咱们是姐弟,不能结婚。”
  “你也不怎么聪明,我才几岁?你还说的挺严肃认真。”
  “可不是嘛,后来你哇就哭了,弄得我也跟着哭。”
  “唉……你一直……没出嫁吗?”
  “没,谁愿意娶个药罐子啊。以前爸爸生意还好的时候,倒是有人提亲,可爸妈看不上,后来家道没落了,想把我推出去都没人要了。”
  “这话说的。”
  “实话。反正我也不想嫁人。我很喜欢一个人独处,安静也自在。”
  “他们说,你还在念书?”
  “嗯,在读博士。不过身体不好,请假比较多,看看,这不是又病了。”
  “读什么专业呢?”
  “古典文学。”
  “很厉害嘛。那……这些书都是你的?”谢晓辉看向了起居室高大的书架。
  “不是,怎么会是我的。”
  “也是。这儿以前……”谢晓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谁住?”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嗯,不知道。如果不是偶然……”谢晓辉顿了顿,伸手进口袋,“这个是你的吧?”
  余芝接过那只发卡,一愣,“还以为丢了,本来是一对。”
  “草丛里捡的。要不是它闪啊闪,我还不会发现这儿。”
  “呵呵。”
  余芝看向谢晓辉,他们这样亲密的靠在一起说话,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
  她比谢晓辉大两岁,是谢美华与余光言的长女。因为是早产儿,生下来就很不健康,患有海洋性贫血。五岁时候病情恶化被迫住院接受了骨髓移植,才得以存活。后来出院,谢美华就将她送到了谢志意这里。因为那时候他们都没有闲暇的时间顾及她。余芝在这里很寂寞,幸亏有谢晓辉作伴。他们常常一起玩,算起来,那段时光两人都很快乐。后来谢美华夫妇又要了第二个孩子,余彻。弟弟的到来令余芝的立场更加尴尬。她曾以为她将永远生活在嘉华庄园,然而后来,父母终究将她接走了。那场离别对余芝和谢晓辉来说都很悲痛。那一场离别,也是漫长的分别。余芝后来同父母去了S市,谢晓辉几年之后便离家出走了。
  时隔多年后的再次见面,谢晓辉和余芝都没有表现出亲昵。童年的友情似乎并不能弥补分开这段岁月的陌生。然而令余芝想不到的是,原来,他们还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去交谈。仿佛,时光倒流。余芝甚至有些暗暗后悔,没早一些主动跟晓辉说话。
  “喂,你不冷啊,还穿裙子。”谢晓辉伸手把线衣给余芝披上了,“明明是个病秧子,还瞎臭美。”
  “臭美怎么了,又不知道还能美几年。”
  “又来了……”
  “呵呵。”
  “还真不知道这房子哪年就在的,看着可够破败了。”谢晓辉随手弹了弹烟灰。
  “说起来……我听说,这是你妈妈的房子。”
  “什么?!”
  
  
  “于是我就很纳闷,可是也不知道该去问谁。那时候张伯伯还在,记得吧,那个老园丁。”
  “怎么会不记得。”
  “是啊,咱们在院子里玩儿的时候,他总在身边。就怕咱俩惹祸。”
  “他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但他跟嘉华庄园很久很久了,其实翁管家一定知道,但是……你知道,他可不怎么平易近人。”
  “呵呵。”
  “我就试探着跟张伯伯问起……”
  
  谢晓辉的母亲沈思慧的故事要从她二十二岁芳龄说起。是年,她已经出落成一位标致的女人,她从不浓妆艳抹,却总是艳压群芳的那一个。因为兄长沈思言与谢志意共同经商的缘故,她就在不经意间走入了谢志意的视线。
  谢志意很是钟情于沈思慧,然而两人间十三岁的年龄差距令沈思慧始终不会考虑他。尽管他三番五次的馈赠佳物,时不时的邀请她出席社交活动,却一一被回绝了。
  二十二岁这一年,沈思慧与哥哥的秘书张素相爱,并很快订了婚。这桩婚事也受到了沈家的肯定。那一年沈思慧非常幸福,翘首以盼终身大事的正式来临。
  谢志意当然很不满,却又碍于身份不易表达。然而,对这么一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来说,他又怎么会甘心呢?
  天公不作美。张素在临近婚礼前出了意外。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他的车在连接B市和A市的跨海大桥上冲出了护栏。过后,验尸结果告诉大家,他是酗酒过量,并且,还有一些违禁药品在他的体内一并被检验出来。
  沈思慧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一结果。她终日郁郁寡欢,短短的半个月瘦了十斤不止。
  眼看着,一朵鲜花接近于枯萎,全家上下都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侯,出现在沈思慧身边,不厌其烦给予她安慰的就是谢志意。无论他工作上有多繁忙,他每天总要抽出点儿时间去看望沈思慧。
  面对妹妹的极度悲伤,与他们母亲病情的逐步恶化,再加上谢志意所表现出来的对沈思慧的深情,沈思言决定将妹妹嫁给谢志意,图个古老意义上的冲喜。于是,无论沈思慧是否反对,这桩婚事也在不久之后举行了。
  婚后,沈思慧住进了嘉华庄园,仍旧是每天郁郁寡欢。枉费之前谢志意为了令她尽量开心,特意翻建了北面的船屋,让它看起来富丽堂皇,也让沈思慧住进这里,希望美好的景致能让她快乐起来。
  然而,沈思慧就是不快乐,失去爱人的悲伤令她陷入了极度的抑郁。再加之对谢志意的抵触,她终日过的浑浑噩噩。尤其,她惧怕夜晚的到来,那不仅让她的悲伤更深,也还要承受令她作呕的性爱。起先,那床笫之事并没什么不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思慧发现谢志意在这方面很变态。她便开始躲避他,然而他却不让她得逞。
  婚后两个月,沈思慧就对谢志意提出了离丨婚的要求,她说,我没法与你共同生活。这当然激怒了谢志意。在与她协商未果的情况下,他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思慧,你要明白一点,你是我的。我追求你这么长时间,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沈思慧也很激动,她尖叫着对他说:“我不爱你,一点儿都不爱你,我要回家,回妈妈身边,回哥哥身边!”
  谢志意脸一沉,“亲爱的,你最好别说这种话。你每次说这种话,我都会想,如果你无家可归是不是对我们来说更好。”
  沈思慧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忽然想到了张素,想到一向不喝酒的他居然死于酒后驾车。现在看来,这一切……
  “你懂我的意思,是吧?”谢志意向她举了举杯。
  沈思慧浑身发抖,脚酸软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
  除去这层威胁,沈思慧这时候没能离开谢志意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开始晨吐,浑身乏力,小腹日渐隆起。她怀孕了。
  她被困在了这幢洋房里,终日在她身边的,除谢志意外,只有几个仆人。她整天整天的望着一片宽广的海,整天整天的想,她逃无可逃。
  她也曾求助于哥哥,只是那时候她的表现令所有人看起来都是她在无理取闹。沈思言甚至同情的不是她而是谢志意。
  沈思慧绝望了。
  
  谢晓辉和余芝出来,李默跟在他们身后,三人一起回到了嘉华庄园。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一刻,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余芝跟谢晓辉回了主屋,佣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余芝能感觉到谢晓辉的不快乐,她想,他一定是又想起了素未谋面的母亲不幸的过往。难产而死的母亲,以及,她并不美好的婚姻生活。人人都知道,谢太太有些疯癫。这是张伯伯的原话。她总是像个幽灵,空气在她身边都会异常的淡薄。她哭、闹、歇斯底里……余芝想,爱一个这样的女人,也不奇怪后来谢志意同样步入疯癫……
  谢晓辉那一番逆子的言辞曾让余芝几近昏厥。这么多年,她始终在猜测晓辉离家的理由,而这样一个结果,比什么都令人悲伤。这是一个多么可悲的家庭啊。
  她本想安慰他,然而碍于李默和佣人们都在场,余芝便只是默默的低头吃饭。
  “我还在想,大小姐你没在房间休息去了哪儿,原来是跟大少爷在一起。”胖乎乎的女佣给各人盛汤,笑呵呵的说。
  “嗯,憋在房间里很闷,于是我就去跟晓辉散步了。”那片海滩,是他们的秘密。就像他们童年的秘密基地——树屋。那是只属于他们的、安静的、隔绝于外界的神奇土地。他需要,她也需要。他们都是这样的人。笼中的鸟儿,也需要自己的地盘。
  “晓辉少爷,余芝小姐身体还是不太好,你要多照顾她。”
  谢晓辉笑了笑,算是允诺。
  饭后,谢晓辉送余芝回东屋,他们并不怎么交谈,然而气氛却很温馨。余芝的房间在三楼,谢晓辉坚持要送她上去。余芝说也好,还可以参观一下她的闺阁。
  谢美华于前一天飞往了S市,参加一个朋友女儿的婚礼。余光言因为工作缘故不能同行,这会儿恐怕也睡下了。因为整幢东屋十分安静。
  余芝几乎是踮着脚尖上楼,谢晓辉也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更小一些。
  上到二楼,穆珂房门里透出的一道光亮令余芝诧异了一下。那个女人总是习惯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不等余芝纳闷,某种异样的声音就钻进了她的耳膜。
  谢晓辉本想伸手拉住她,他知道那是什么动静,奈何余芝先他一步迈出了步子,向着那道门缝走去。
  她是“咚”的一声倒在地板上的,谢晓辉紧跟着就听到了一楼大厅传来的枪上膛的声音以及李默小跑着的脚步声。
  屋里的那对男女也停了下来,余光言裹上睡袍慌慌张张的下了床,穆珂倒是坦然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也不扯什么东西遮住自己。
  谢晓辉蔑视的看了眼这对男女,他不屑于说什么,只是一把抱起了余芝。显然,这事给她了巨大的刺激。
  李默跟在谢晓辉身后,看着他抱起余芝继续往三楼走。
  “你……你……”余光言在门口处,舌头打结。
  这个家,四处都是丑闻。
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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