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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36-40

向下

《颠》Act 36-40 Empty 《颠》Act 36-40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30

  Act 36 柔
  
  路昱在厨房刷碗,间或能听到小天他们俩在屋里打游戏的声音。
  “去,躲开,真够臭的你!怎么让人打得跟三孙子似的……”
  “你行,你行你来,也不是谁刚才都死了两回了……”
  路昱听着听着就笑了。这种简单的小幸福还真是跟他无缘。自从上次摔了秦睿的电话,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那人就再没搭理过他。
  什么意思呢?其实特明显,人家玩儿够了,不跟你玩儿了……
  太把自己当个东西,这就是路昱给自己的评价。可他没法无动于衷,没看见也就罢了,看见装没看见他做不到。硌应,他真是硌应。他秦睿可以结识了新欢还顾旧的,他路昱做不到。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一点儿五。
  路昱曾经以为,他是无论如何放不开秦睿的,但他现在不这么想了。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不是离开了吗?也没怎么样啊,平时忙工作,闲下来跟小天他们泡在一起或是跟齐澈下下棋,一样走过来了。但路昱还知道,那是因为他心底里清楚,他跟秦睿还没散。如果当秦睿亲口告诉他,他们完了,他还能当没事儿人么?没有答丨案。
  看着水池里的水稀里哗啦的流进下水道,路昱有点儿恍惚。将湿淋淋的碗一只一只的捞出来,放到碗架上。池子里那锅待会儿再说吧。
  擦了擦手,路昱点上了烟。最近忙死他了,头十一,苗圃生意格外的好——什么大企业都得摆花坛充门面不是?这么一集中折腾,折腾谁呢?就折腾他们这行业呐!不过还好,明儿开始就轻闲了,等着长假来临,开始休息了。
  正随便的琢磨着,手机响了,路昱拿出来看了看,笑了。
  “臭棋篓子,干嘛?”
  “这不是又犯贱来了么。诶,过几天你有空了吧?”齐澈油腔滑调、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电话里钻了出来。
  “嗯,是。你又抻着脖子挨宰?”
  “得了吧你!给点儿阳光就灿烂,还来劲了你。”
  “真的,真不是哥们儿我说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蛋的。”
  “歇,哪天有空?见面走一回合再说。”
  “哎呦,还想着曲线救国啊?哈哈哈……”路昱叼着烟,几乎要笑抽了。齐澈这人特执着,死活想在跳棋上翻身。
  “齐先生,这份合同您看一下。”从齐澈手机里传出了一个高分贝的女声。
  “你赶紧干正经的吧!”路昱不太想打扰人家工作,合计着收线。
  “你等会儿!”齐澈明显在呵斥那人,“你接着说,哪天?”
  “后天吧,后天还有个鲜花交易。下午我睡醒了给你打电话……”
  
  秦睿进院儿就听见了路昱讲电话的声音。那么高兴,也不知道是谁。可他马上就想到齐澈那儿去了。厨房昏暗的白炽灯亮着,路昱就那么背对着他,听着电话,时不时的笑出声儿来。
  秦睿知道路昱跟齐澈搅和到一起去是两个礼拜之前,许玫告诉他的。她派去盯梢路昱的人反映了这一消息。许玫观察了一些时间,才告诉秦睿。特委婉,特小心翼翼。
  这事儿让秦睿相当不舒服。他的东西,任何人不能染指。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许玫说完看到秦睿的表情,特后悔说了。可见秦睿当时那张脸有多冷。但令许玫比较放心的是,秦睿没干出格儿的。要不她可就真罪过了。
  然而,秦睿没表现不代表他不在乎,这个许玫清楚。而且越是平静,就代表秦睿对待这事儿越上心,后果也就越严重。刚才送秦睿到路昱这儿,许玫最后特郑重的跟秦睿说:有些东西,不能太强硬。很显然,许玫怕秦睿捏死路昱。齐澈也许秦睿动不了,但收拾一个路昱绝对是家常便饭。她可不想看到明天报纸的头条是浮尸漂在小河上。路昱死不死跟许玫没关系,但是如果事后秦睿后悔了,那就跟她有关系了。
  “齐澈……真的,你快赶上贫蛋了……”
  秦睿叼着烟,听到这名字从路昱嘴里透出来,印证了他的猜想,右手就下意识的攥在了一起。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头有点儿发涨。有时候你不承认都不行,有些东西不是你说不给就能不给的。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道缝,路昱没想到身后会有人突然抱住他。
  “我丨操……”
  秦睿的手臂箍住了路昱的腰,身体紧密的贴上了他。那修长的手指更是放肆的钻进了他的上衣里。皮肤被触摸到,凉凉的感觉惹得路昱一声闷哼。
  “怎么了?”齐澈在电话另一头不明所以。
  “嗯……”路昱刚要说什么,胸前的小小突起就被捏了一下,“嗯……”娇媚的声音顺着电话线就出去了。
  “小路?”
  “挂……挂了先,我再打给你。”路昱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身体已经被弄得起了反应,呼吸都乱了。
  “臭小子,不理我是吧?”秦睿从身后啃咬着那可人的颈子,声音很低沉。手所触摸到的肌肤让他觉得安心。
  “你放手……别胡闹。”路昱抓住了那只在他衣服里乱晃的手,努力的调整着气息。
  “我想你了。”秦睿跟路昱的手较劲,出乎意料的,路昱很坚持。
  “秦睿,你先放开我。”
  “放手?你又不是没长腿,跑了我哪儿抓去?”
  “小天他们在屋儿里,一会儿出来该看见了……”
  “告诉我,为什么生气了?别扭这么长时间不理我?”
  “你先放手,还没吃饭呢吧?”路昱决定也用一下蹩脚的曲线救国。
  “吃了,但是吃的我特不舒服。”他不能够舒服,跟单睿那场对峙足够他胃疼的。
  “放手放手,我给你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路昱逮着机会,挣脱出了秦睿的怀抱。
  “随便什么都成,两口就够了。”秦睿看着路昱,笑笑的说。
  “滚蛋等着去吧,热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行,但是别让我等到饿死你都不出现。”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呦,小怨妇。”
  “去你妈的。”
  ……
  路昱热着菜,又一次肯定自己贱……秦睿稍微给他点儿好脸儿,他就又服软儿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每一次他想放弃的时候,秦睿都会给他点儿什么,就那么轻而易举的留住了他。但,这一次可以么?那种事儿他能忍么?
  
  “吃吧,吃死你。”路昱端着碗进来,秦睿正在本子上处理着文件,一堆英文路昱看不懂。只将碗撂到了桌儿上,没什么好气儿。
  “你下毒了?砒霜?”秦睿抬头看着路昱。
  “错,鹤顶红。”
  “哦,还行,有那么点儿创意。但是私以为断肠草效果更好。”
  “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路昱转身要走。
  “这就走了?”
  “不走干嘛,废话!”
  门被死死的摔上,秦睿盯着那扇木门,忽然想起了之前李楠摔门的动作。难道这年头流行摔门?
  看着碗里码放整齐,颜色漂亮的菜,秦睿笑了笑。
  臭小子,你躲得开我才怪!
  
  路昱洗了澡,早早的就钻进了被子。他绝不会主动去招惹秦睿,够了,真够了,每次都是他去犯贱,这回他得管住自己,别再没创意了。这场冷战,他打到底,虽然敌人连为什么开战都不知道……
  看了会儿书,路昱觉得眼睛累了,就关灯打算睡觉。
  秦睿一直没动静,根本没骚扰他。
  饿死鬼,只有找吃的你才想起我!
  被子里很暖,秋天,晚上格外舒服。路昱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直到很久之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被子里,动着,他才被惊醒。身子就那么软绵绵的,胳膊都懒得抬起来,可是路昱得确定一下是什么东西在动啊。好么,这勉强伸手一摸,一大个儿不明物体,一人……
  那人压住了路昱,亲吻着他的喉结,伸手去解他睡衣的扣子。
  胸口袒露了出来,那吻也顺着蔓延。手还不老实的钻进了他的睡裤里。
  这时候一直不怎么清醒以为自己在做春梦的路昱猛然伸手按亮了床头灯。
  刺目的光线和沉重的喘息声告诉他——他没做梦。秦睿就那么压在他的身上,对他动手动脚。
  “你丫……”路昱连骂人的词儿都反应不过来了。本来睡得就晕,这会儿被秦睿搞得更晕了。
  秦睿没搭理路昱,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又把床头灯给关了。
  黑暗中,两人就那么无声的纠缠,呼吸声缠绕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这么快?”秦睿带点儿嘲讽的声音出现在漆黑的房间里,路昱侧躺着,没吱声儿。
  手指钻进了路昱的身体,路昱哼了一声,也没什么动静。
  “那男人没把你弄舒服了?”
  “什么?”路昱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说什么?这不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么!
  “我说这么长时间你没找男人啊?”秦睿永远不会直着说话,说出来的必定伤人。
  “你丫混丨蛋!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啊!”路昱急了,这一什么人啊?
  “呦,这会儿不怕小天他们听见了?刚才那么忍着,改骂人了声音倒是不小。”秦睿的手臂压着路昱的腰,不让他挣脱出来,“你之前说那句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你自己清楚!”路昱显然是给拱起火儿来了。
  “不清楚,我不知道你闹什么脾气呢。”
  “……那孩子挺漂亮的。”
  路昱的话一出口,秦睿惊了一下。那孩子?他说的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哦?是么?这话应该送给你才合适。”
  “你什么意思你?”
  “某位男士条件不错啊,相貌端正,身世不错,出手也阔绰吧?”
  “你!”
  “上次他送你回来,还专程替您开车门,挺绅士啊。在床上也这么绅士?”秦睿就那么贴着路昱的耳朵,说着轻蔑的话。
  路昱不傻,他知道秦睿说得是谁,真是栽赃陷害!“秦睿,你无聊大了你!那是我朋友,上次车门卡住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有这种无聊时间盯着我,但是我告诉你,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臭小子,我告诉你,别那么单纯,有些人你惹不起。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是我的,你别让我恶心你。”
  路昱听见这句,下意识的就回过了头,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就是回头了。秦睿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的我给了,你该知道的。是你自己迟钝。”
  勃起的阴丨茎就那么顶在路昱的后门,想要钻进去。可它那么干涩,弄得路昱感到了强烈的疼痛。
  “疼……你别这么粗鲁。”
  “心疼自己了?”
  “……心疼自己?你给过我这种机会么?我是心疼我那床单。”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秦睿心里狠狠的一刀。他忽然感觉到,似乎自己对这小家伙儿一直很过分。
  路昱从床头柜里够出了润滑剂,挤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握住了那根罪恶的东西,“这辈子只可能你对不起我,没我对不起你的时候儿。”说出这句话的路昱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要是犯贱,谁都拦不住。他明知道秦睿是个混丨蛋,随便就可以说些极度伤人的话,对他满不在乎,乱性,可他还是要跟他犯贱,没救了……
  “我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儿。”秦睿闯进路昱的身体,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腰,说出了这么一句。而直到这场折腾结束,路昱都没给他答丨案。
  ……
  “你这儿怎么了?”路昱穿衣服要去洗澡却瞥见了秦睿小腹上有一块儿淤青。
  秦睿低头看了看,他真没想到李楠给他的那一下儿留下了痕迹。那小子打人确实有一丨手儿。
  “你丫又干什么缺德事儿了?”
  “……我哥那马子给的。”
  “你连女人都去祸害了?”
  “我说他马子是女的了?”秦睿叼着烟,笑得特自然。
  “混丨蛋王八蛋!”
  路昱刚要离开床边,秦睿就一伸手把他给拽住了,“别想歪了。”
  “滚蛋!”
  “我跟你保证,该断的自然会断了。”
  “什么叫该断的不该断的?”
  “这你不用管,反正你知道,你是不该断的。”
  “……”
  “你呢?”秦睿勾了勾路昱的头发。
  “我跟那人只是朋友,我们一起下棋,你再胡乱臆测我跟你急……”路昱说这话的时候没了恶毒的语调。没辙,魂儿早被秦睿给勾去了。他喜欢他,这让这单纯的孩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哦?没跟他聊聊咱俩的事儿?”
  “你有病吧你!你让我满世界宣传我性取向不正常啊?我跟他说得着么我!”
  “哈哈哈哈……”秦睿满意的笑了。
  “躲开,我洗澡去,脏死了。”
  “一起。”
  ……
  路昱后来特后悔答应秦睿一起洗澡,那就是个……野兽。他又被吃了一次。
  秦睿在花洒下面亲吻路昱的时候,很是安心。
  齐澈啊,你看你多自作多情,送上门来给我看笑话。不过别以为看看笑话我就满意了,你惹上不该惹的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等我送你一份大礼。乖,乖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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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36-40 Empty Act 37 新生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31

  
  “嗯……我知道。成……你当我弱智啊?……挂了吧……嗯。等等,小夏怎么样?……行,那就这样儿。”
  李楠挂了电话,捏了捏额头,眼睛觉得有点儿酸疼。
  单睿离开B市快一个礼拜了,这无疑又增加了李楠的工作量。海上赌场的计划正稳步进行,其他几个散点儿也还不错。更让李楠比较惊奇的是,单家在A市居然也设有赌场,而且规模不小。这是他的新举措?李楠不得不承认,单睿适合这个世界,确实能有一番作为。
  看看壁钟,九点过了,李楠这才想起来自己又是一天没吃饭。奶奶的!我又不用减肥!
  晃荡出书房刚要下楼,李楠就被人猛的喊了名字。回头一看,何飞。还一脸焦急。
  “你叫我?”
  一般来说,何飞除了单睿其他人基本上不怎么讲话,对李楠也是这样,恭敬有余,亲密不足,全是生分跟疏远。
  “大少奶奶……要生了。”
  “哦。啊,是……不是那你愣着干嘛?送医院啊!”也不怪李楠反应迟钝,因为何飞比他更迟钝。
  “她站不起来……”
  “废话!你还想让产妇自己走医院去?”李楠说着就往常玖的房间去。
  “不是,她不让我碰她!我想抱她下来……”何飞紧跟在李楠身后,断断续续的说着,“她说让谁都别碰她……”
  李楠推开门的时候,常玖就那么扒着沙发,整个人斜倚着,满脸的虚汗。
  “常玖?”李楠碰了碰常玖的胳膊。
  “……疼……老娘要疼死了……”常玖的眼眸里水汽蒙蒙,嘴唇也泛着惨白。
  “去,下楼开车,我抱她下去。”李楠吩咐着何飞,伸手要去抱常玖。
  “别……别碰我……”
  “怎么了?洁癖?有什么障碍?还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李楠的声音很低,尽量不去刺激常玖。
  “障碍个鸡丨巴……老娘不动还疼呢……动一下非要了我的命……操丨他妈的,挨一枪都没这么疼……”
  “你丫……我服了你了!操的。”李楠说着,把常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手伸下去,抱住了常玖的腰,“祖宗您忍忍吧,不出来更得疼死你。”
  ……
  “不行了,要死……”常玖就那么窝在李楠怀里,哼哼唧唧的,上了车她也不离开李楠,动一下就疼,她图省事儿,一会儿下车也不用怎么变换姿势了。
  “还行,能嘟囔就还活着呢。”李楠用毛巾擦着常玖额头上的虚汗,怀里的这女人彻底蔫儿了,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儿荡然无存,看来这是够她一受的了。
  “烟……给我烟……”常玖惨白的唇微微的动着,眼睛已经有点儿睁不开了……
  “有烟么?递我一盒儿。常玖压着我呢,我没法动。”李楠示意何飞递烟给他。
  “您?您要给她抽烟?”何飞感觉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废话,你没听见她要烟呢嘛!”
  “大少奶奶怀着身孕呢……”
  “赶紧拿过来,她要你就给她,这不是都要爬出来了么!”
  “……”
  李楠点燃了烟,递到常玖的唇边,任她一口一口的吸着……
  常玖确实在医院里引起了轰动,妇产科医生当时就疯了,她说她干了二十几年,头一次看见叼着烟进产房的——孕妇!
  
  “李先生,您要的衣服。”单家的手下稍后送了换洗的衣服给李楠,也带了常玖的,“大少奶奶还没生出来?”
  “没,等吧。”李楠拿了衣服,往卫生间走。路上,常玖的羊水破了,沾了他一身。
  换了衣服出来,李楠看见产房门口聚集了一堆黑衣人,混在其他家属之中格外的醒目,“我说都散散吧,吓人么?”
  从医院大门往院子里蹓跶的时候,手机响了。
  “没出来呢,您稍安勿躁。”
  “情况怎么样?”听得出来,单睿那边很着急。
  “进去四个钟头了,还是临产。”
  “你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何飞不是给你打了么,他一准儿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用得着我?”李楠叼着烟,秋天的夜风很凉,他收了收衣服的领口,靠在了树上。抬头看着暗黑的天空,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小楠,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都没有。”
  “你是不是又拧巴上了?”单睿听出了李楠语气的不对。
  “你丫有病!尽快回来吧,生出来了再给你打电话。”李楠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这回单睿你是真圆满了。
  何飞走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李楠那么慵懒的靠在树干上。院子里的街灯昏暗,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进去吧。”何飞离李楠有一段距离。
  “生出来了?”
  “夜风凉,担心您感冒。”
  “呵……”李楠将烟蒂丢在了泥土之上,没有碾灭。
  “您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即将进入医院大门,何飞声音不大的问了一句。
  “爷是个带把儿的,没那么多妞儿的多愁善感,请转达单睿。”
  “这是我自己问的,跟大少爷无关。”
  李楠回头,看到的还是何飞的那张万年扑克脸。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磨难之后,常玖终于解脱了。是个男孩儿,七斤四两,响亮的哭声,湿湿的毛绒头发,耳朵有点大。其他的李楠没瞧清楚。
  护士指着保温箱笑笑的说着什么,彻底把李楠当成孩子的父亲了。
  “看,多可爱,长大了一定像您这么英俊。”
  “能像我才怪!”李楠扔下这么一句,走了。留下那小护士一脸的彷徨。
  进了病房,常玖倦容满怠的睡着。一个人的独立病房空空荡荡。李楠没走,而是坐到了椅子上,端详着常玖。他忽然想到,也许当年,他母亲就是这么孤零零独自的把他生下来,没有祝福。
  李楠之前给单睿打了电话,恭喜他有了儿子,然后就是不咸不淡的对话,他问单睿要不要通知秦睿来看看孩子,单睿说,你甭招他。李楠说,怎么了?你还怕他能把我怎么着?我告诉你会咬人的狗不叫。电话就在尴尬中被李楠挂断了。
  现在,此时此刻,宁静的夜里,看着那安详睡着的女人,李楠觉得是自己德行了。但这没办法,孩子的存在他是一早就知道,可当亲眼看到一个孩子,一个他爱的人的孩子爬到这个世界,那震撼还真不是能一笔带过的。我对你到底算什么呢?为你付出的再多,你还是要顾全大局。比如不管乐乐,比如需要个继承人,比如……十年前我不能理解你很多东西,十年后我懂了,但接受起来确实有难度。当你从某个高度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的决定也会是不同的。可,你和我,一开始就不在一个高度之上。我们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辈子我都在为你忍,那么限度呢?单睿,我有时候会迷惑有时候会彷徨,我不知道,我的存在,于你,是什么样的。
  手被握住,李楠惊了一下,“你没睡?”
  “睡了,就是睡得特恍惚。给我点颗烟。”
  “医院里禁止吸烟……”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没人知晓。”常玖稍稍欠身,靠在了床头上。
  月光很淡,而屋里却只有月光的那一点点亮度,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这死孩子终于从我肚子里滚蛋了,娘的!我肚子现在跟个失去弹性的松紧带儿似的。”常玖接过烟,叼在了唇边。
  “医生说……你拒绝抱孩子。”李楠也点上了烟。
  “这是单睿的孩子,不是我的。一开始,他的存在就是一场交易。”
  “……你真不像个女人。”
  “有些感情你明知道投入了就是浪费,你还投入么?”常玖勾了勾唇角,笑了。
  “我没通知莫先生过来……”
  “李楠,你够聪明。什么你都看得明白,为什么还跟自己较劲呢?”
  “较劲?”
  “这孩子确实够得上给你一个冲击,但是你得承认,这冲击不至于伤了你。”
  “……”
  “十年,对吧?我记得单睿跟我说过,他等了你十年。你还有什么可彷徨的?人啊,不能要得太多。”
  李楠没说什么,站了起来,往门的方向走去。常玖看着那背影,忽然有点儿明白单睿喜欢他什么了……
  
  与秦睿在医院的走廊里擦身而过,李楠没去看他,即便是他打电话通知他过来的。
  “不陪我看看侄子?”秦睿拉住了李楠的胳膊。
  “如果你需要,可以。”
  “……小子,你有点儿意思。”
  “意思多着呢,你还想看什么?”
  眼神与眼神交会的刹那,两人都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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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36-40 Empty Act 38 认命吧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31

  
  “看什么看?老娘现在能光明正大的抽烟了!没奶!喂不了你儿子!”常玖见单睿盯着自己手里的烟就来气,为了他,她半戒烟状态维持了将近一年!现在这男人倒好,看她看上瘾了,进门还盯着那燃烧物。
  “我这不是怕对您身体不好么。”单睿拉过了椅子,坐在了常玖的床边。
  “少给我来这套,姑奶奶又不是没从死亡线上爬回来过!不过我告你,生这么个东西下来比要我命还操蛋!”
  “是是是,对对对。我感恩戴德……”单睿被数落的极其狼狈。
  “孩子看见了?”
  “看见了,挺……可爱的。”
  “废话,你也不看看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带着谁的遗传分子呢!不可爱我不直接给掐死了。”
  “咱能不这么血腥么?”
  “妈呀,我动动嘴皮子你就心疼了?将来指定被你惯的没样儿……我先跟你说清楚,好好养着,怎么着也是个活物,也有姑奶奶我一半儿的血统小一年的心血,别给我养出个孬种。要活不成个顶天立地的,我一枪崩了他。你别怪我不留情面。”常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单睿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玖儿,怎么说得你跟这孩子生离死别似的?”
  “只要我离开单家,就不会再见他。两清,我跟你,我跟他,都是。”
  “他们说你抱都不抱孩子……咱不至于吧?”
  “这样最好,我怕我为这么个东西跟你翻脸。你知道的,我一旦喜欢什么,定要握在手里,所以我现在开始就不跟你捣这个乱。契约是定好的,孩子归你。这也是你出手帮我的条件,不是么?”
  “小玖儿,我先说清楚,我帮你,只是因为你是我朋友,你救过我。不牵扯到这个孩子。我要孩子,有的是女人可以给我生,这点儿道理你该明白。这个孩子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是他的母亲,这是毫无疑问不可更改的,我从没要你放弃他。也许咱们的情况比较特殊,孩子的背景也特殊,但他依然是个孩子,他需要父亲,也需要母亲。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尽到做母亲的义务,但是我希望你疼爱他,别忘了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
  常玖碾灭了烟,看了看单睿。什么都没说。
  “玖儿,也许我话说的重了,但是你让我说完……你自己,就出生在一个畸形的家庭,那滋味你比谁都清楚。我想你不希望你的孩子再走一遍这种路。我答应你,如果你离不开孩子,你要带他走,我绝不阻拦。”
  “单睿,我发现你在我这儿总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向如此,我习惯了。”单睿笑了笑,将桌上的杯子递给了常玖,“喝点儿温水,多休息。”
  “诶……”单睿要出门的时候,常玖喊住了他,“你让Mandy把孩子抱上来吧。”
  “嗯。”
  “还有……”
  “祖宗您还有什么吩咐?”单睿转过了身,感觉常玖还有点儿话要说。
  “替我谢谢你小情儿。”
  “嗯?”
  “你养的真是只豹子,丫把常峰都给震住了。”
  “他干嘛了?”单睿有点儿吃惊,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前几天常峰听见我孩子生下来了,过来了一趟,打着我父亲的名义要把孩子带走。丫又惦记着威胁我的筹码呢。”
  “李楠干嘛了?”
  “反正是个爷们儿,把常峰吓得不善,你自己问他去吧。”常玖捂着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单睿觉得无比蹊跷。
  “得,您歇着。”
  “那边的关系网没问题?”常玖推了推身后的靠垫打算躺下。
  “没问题,等您恢复利索了直接上手。”
  “单睿,我多嘴一句,你那小情儿,不是一般人,你自己留个心眼儿。”
  “小玖儿,顾我不如顾你自己,你身边那药剂师,要的可不止是钱。”
  “那就彼此彼此吧。”
  “呵……”
  “但我就怕你心软要你命。”常玖的眼睛微眯着,嘴角挂着优雅的笑。
  “得,我也被你带沟里去了。玖儿,不是所有感情都要搀杂利益的,情这个东西,你别太排斥,我看那药剂师还不错,刚才说那句纯属为了噎你,我看你可以考虑给他个机会。拒绝开始,就是拒绝一切。人活着,要是没点儿感情,那不是就什么意思都没了?”
  “滚蛋吧你……老娘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常玖撇了撇嘴,“我承认,刚才我也德行了。但我真是好意,那孩子如果服你,就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如果他……明白吧。”
  “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不心灵相通么。”单睿笑。
  “……我觉得你要是喜欢女人,跟你可能我会前进一步。”
  “你这比方就有问题,你怎么不假设你是男的?”
  “骂谁呐?”
  “哈哈哈……其实不是,我不是特定的喜欢男人或者女人,我只是喜欢李楠。”
  “……你不是见了女人不勃起么?”
  “那你总不能让咱俩真发生点儿什么吧?我不想朋友都没得做。我成年之后,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成,滚蛋吧,明白了。你就这么把少女的芳心扼杀在摇篮里了。”
  “您还少女?您都大龄女青年了!赶紧收拾收拾把自己嫁了吧。”
  “那也得先离再嫁不是?”
  “贫蛋。”
  
  “宝儿,你当我透明人儿?”单睿在李楠面前站了五分钟,见李楠不搭理他,只得自己先开口。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跟我眼前添堵。”李楠头也不抬,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臭小子,长脸了你。拧巴是吧?”单睿想伸手碰碰李楠,却没想到被生硬的打开了。
  僵硬。
  单睿盯着李楠的眼睛,半晌,出去了。
  李楠看着那轻轻关上的门,十指交握着,关节泛白。他知道,自己又过了。
  Mandy火急火燎的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发呆的李楠……
  李楠一听见孩子哭就崩溃。
  “你快抱抱,据说你抱就不哭了,我跟九小姐弄了半天了,小可爱总哭……” Mandy俨然比李楠更早崩溃了。
  李楠特无奈的接过了孩子,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立竿见影,不哭了。
  “你说你们没事儿鼓捣他干嘛?让他睡啊,睡了不就不哭不闹了?操蛋!”李楠烦这孩子,可这孩子哈他,一到他怀里立马儿老实。李楠特恨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孩子生下来,保姆带着,可是总哭,他那天隔着门都听见动静了,他发誓他本来想掐死他让他安静下来的,结果,还没掐呢,抱了抱,不哭了……自此,孩子一闹腾,谁都找他。你说这不是邪门儿是什么?
  “诶……”Mandy看着李楠,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嗯?”李楠瞅着Mandy,等她开口。
  “我问你个事儿……”
  “问。”
  “你能不急么?”
  “能。”
  “同性恋是不是遗传啊?”
  李楠那脸瞬时间就黑了,“抱着这玩意儿,滚蛋!”
  ……
  直到吃过晚饭,李楠也没再见到单睿,问了何飞,得到答丨案:大少爷上楼休息去了,吩咐了谁都别打搅。
  推开卧室的门,那人果然埋在被子里,睡呢。
  脱了西装上衣扔在沙发上,李楠轻手轻脚的靠近了单睿,他微微拧亮了床头灯,单睿没醒。
  仔细的看着那张脸,李楠还看见有某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在不断地堆积。他忽然觉得,如果时光能倒流或者能永远定格就好了。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单睿要承担那么多的责任?如果,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折腾了?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单睿就是单睿,单家的当家人。不可更改。
  沿着床沿就那么随意的在地毯上坐下来,李楠捏了捏额头。十二月二十四日,离海上赌场开业,还有六十六天。
  “楠哥,我怎么觉得你跟《极速六十秒》似的?”
  陈宾的话冒了出来,李楠忽然就笑了。
  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到脖颈上,李楠动了一下,“睡醒了?”
  “嗯。”单睿拿走了李楠刚点着的烟,放到了唇边。
  “长途飞行……累吧?”
  “你不是不搭理我么?”单睿笑了笑。
  “按你这标准,我估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三百六十天都不搭理你。”
  “哈哈哈……诶,对了,玖儿让我谢谢你,据说你把她哥给震了。说给我听听。”
  “操……有什么可说的,他要人,我不给,完了。”
  “具体说说。”
  “没什么具体的,就那天他上门,劲儿劲儿的就进来了,说是你媳妇的哥哥,说他们家老爷子要看孙子,自己身体不方便,就让他来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谁跟我劲儿劲儿的。我说当家的不在,不给。丫一开始用嘴说,后来干脆隔着西装用枪顶我。”
  “哦,然后呢?我比较关心然后。”
  “然后我就说,你开枪,没事儿,真没事儿,我保证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但是出了这门儿,我不保证。并且跟他叙述了一下咱这儿的治安情况以及护城河每年打捞上来的尸体数量。”
  “哈哈哈哈……”
  “然后我还跟他说,今天得罪了,麻烦您别告诉我们大当家,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跟我急,哪儿有这么跟娘家兄弟说话的啊?回头他一不乐意把我扔到什么海里、湖里、河里的,你还得跟我做伴儿,甭管你是跟这儿还是跟马来。完了。”
  “玖儿呢?就听着?没言语?”
  “没,你媳妇儿仗义!给我打下手儿来着。也就是敲敲锣边儿,别的啥都没干,绝对一标准淑女范儿。”
  “行,我说她今儿怎么跟我一通夸赞你呢。”
  “哦,那劳烦你转达——不客气。”
  “宝儿……你不是讨厌那孩子么?你干嘛不给他?给了他,他一准儿把孩子弄死,你眼前多清静啊。”单睿的手在李楠的脖颈上来回的抚摸着,听不出他说这话的语气。
  “那不是你孩子么……再说了,跟你眼皮底下倒腾这点儿小心眼儿,没意思。”
  “小楠……对不起。但是你明白,单家不能断了,不能断在我手里。”
  “对啊,就你们家金贵,我们家一介贫民,我们家不需要继承人,我天天被你操丨,我能生个孩子给我妈么?”李楠想站起来,却被单睿按住了。
  “我没急……”李楠也没挣脱,就那么坐着。
  “通常你这么说的时候,说明你急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急了,我没说错吧?我最怕你这句‘我没急’。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操……”
  “小楠,我知道你为我忍耐的太多了,我也知道拿什么都没法弥补。但是我就是如此,我有我的立场,你懂,你也明白。”
  “嗯,明白,回来找你就是我自虐!活该我倒霉,活该我认识你,活该我……”李楠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上了,那舌头粗鲁的闯进来,占领的意思不由分说。
  身体被肆意的拖到床上,另一个人的体重压上来,肌肤渐渐贴到一起,李楠微微笑了一下,“活该我他妈的摊上你这么一禽兽……上辈子也不知道怎么祸害你了!”
  “哦?是么?”
  “估计你丫上辈子就是个缺心眼儿的黄花大闺女,路上被我这么一风流才子拈上了,然后我就玩儿弄你身体、践踏你感情,始乱终弃。你就怀着个孩子投河自尽了……”
  “闭嘴,胡扯淡。”
  “真的,要不我这辈子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年纪轻轻就被你吃了个精光,一纠缠就是十年,爷为了你什么罪都受了,到头来,也就是受受您的垂青,当个爱妾,夜夜伺候您。这老天爷也是逮着个老实人猛欺负,丫还不把我生成个女的,让我活受罪……”
  “你得了吧你,这会儿是谁又开始兴奋了?我告诉你,你可越来越像个怨妇了。”
  “还不是被你操的,不娘也变娘了!妈丨了个逼的!”
  “得,得,别逗我了,一会儿软了。”
  “那正好,咱俩掉个儿,你躺着,我上去。”
  “别。您还是等下辈子再成个风流才子吧。”
  “你有本事下辈子别投胎做人,要不我虐你一辈子。啊!我丨操!……你丫轻点儿!”
  “我看你还胡说八道。”
  李楠没吭声,手底下也没留情。
  “哎呦!下狠手?”
  “咱俩一样,我有的你也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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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36-40 Empty Act 39 逆转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32

  
  “你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也牵扯不到您,这是我的事儿,染不了您的手。”
  “是,秦睿,你丨办事我放心。虽然咱们建立起关系并不久,但是我看好它的良性发展。”
  “那是自然,如果彼此都没信心,怎么能长此以往?”
  “好,好。我下面还有一个重要会议,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吧。”
  “您忙,别耽误了正事儿。”
  秦睿挂了电话,继续处理手里的资料。有些人,你一旦用绳子捆住了,只要捆得巧妙,他轻易脱不了缰。并且,如果这根绳子他自己看不见,并不会觉得是某种束缚,反而认为是个安全的结界。任何事情,都有着双面效应。
  内线电话的接入惊扰了秦睿的思绪,“讲。”
  “秦先生,有个您的快件儿。现在送进来么?”
  “哪儿发的?”
  “没有地址。但是标明了加急。”
  “哦,那你拿进来吧。”
  秦睿收到的是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刻录的DVD光碟。
  那上面什么都没写,不知道是什么。
  将光碟放入仓内,弹出自动播放的画面,秦睿点上了烟,按了P丨lay。
  画面闪烁不定,光线昏暗,相当粗糙。里面演出的是一场暴力血腥戏码,其中的主角他熟悉,可爱的小明星。
  影像中的男孩儿一丝不挂,身后身前左左右右围绕着不同的男人。
  秦睿轻笑了一下,他被人操的时候果然迷人。
  如果说前半段还是个香艳色情片,那么,后半段就是传统黑帮电影了。
  秦睿眼睁睁的看着那鲜活的生命变成一摊血水,再也不会动一下——有点儿可惜,挺漂亮乖巧讨人喜欢的一孩子,就这么没了。赖谁?呵。
  画面戛然而止。
  烟灰落到了桌儿上,让其蒙上一层污渍。
  自始至终,有人在拍摄这剧目,真的不太专业。秦睿撇了撇嘴,将熄灭的烟蒂扔进了烟灰缸。
  谁这么有兴致跟他玩儿?秦睿想了想,能猜着个大概。他很清楚自己最近跟谁犯刺儿了。他等的也就是他。
  生活真是有趣,一年前做了个抓兔子的陷阱,一年后倒是用在了熊身上。还有比这更幽默的吗?
  秦睿的手机是二十分钟后开始演出贝九的,这是他新换的手机铃声。一个陌生的号码,从未见过。
  “喂?”
  “秦睿么?”
  “是。”
  “录像收到了?”
  “哦……我还想是谁呢,齐家大少爷啊。”秦睿笑了笑,手里不安分的玩儿着打火机。
  “看过了?还满意?”显然,电话另一头的齐澈心情很好。
  “你就这么点儿下三路的招数?”
  “娱乐么。我得说,你这小情儿不错,比较上道儿。比你哥那个强,那个连叫丨床都学不会。”
  秦睿听到这里,稍稍吃惊了一下。这人怎么着过李楠?这事儿他可不知道,但现在经齐澈“提醒”能猜着个大概了。
  “怕了?不说话了?我告诉你,没胆子就别动我的路!我还想是谁这么大胆,拦腰摆我一道,原来是单睿的宝贝弟弟。小家伙儿,收敛点儿,你哥也得让我三分。别不知好歹!”
  “是么?”秦睿回答的不紧不慢。
  “你好自为之,这次拿你这小情儿也就是练练手,下次你还敢嚣张,画面里那人就是你自己了。还有,我得说,别太心疼,别跟你哥似的,没什么意思。”
  “嗯,你这句说得对。我哥这人是比较轴,我跟他不一样。他心软,我心狠。”
  “秦睿,你什么意思?”齐澈感觉到了某种端倪的存在。
  “我这小情儿可爱吧?伺候你伺候的还舒服?”
  “你?”
  “我平时真的很疼爱他的,但是可有人比我更疼爱他。被你这么一闹腾,成了,再没机会了……啧啧,老人家会生气的。”
  齐澈瞬间僵住了。他不知道秦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齐澈,你有时候不是很聪明。不,也不赖你,有些事情是我们都无法预测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家老爷子最最疼爱的私生子,你居然也敢动?”
  “什么?”齐澈感觉耳膜疼了一下。
  “这孩子漂亮吧?很随他母亲呢。顺便告诉你,这张精彩的磁碟,一小时后会去它该去的地儿。”
  “可笑,你以为我会信么?白家的事情我什么不知道。”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属于未知。而处于未知中,就是安全的。未知变成已知才具有冲击性,对吧?”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想,你得想想办法证明我跟这带子有什么关系了。”
  “那咱们等等看,别急。你的联盟是被你自己亲手切断的,别怪我。诶,齐大少爷你现在处境真不妙啊,前狼后虎。咱们倒是看看路由谁来占。”
  “……操!单睿让你干的?”
  “错。齐澈,我跟我哥没有关系。本来我真没理由推你,但是,你欠我的,就得还回来。”
  “我欠你什么?”
  “范范的命。你是拿他当个棋子玩儿的,但是齐澈,我告诉你,那曾经是我珍贵的东西,你将他打破了,你就得偿还。没人可以欠我的。我摆你一道就是给你个教训,也让你知道一下,我不是那么好捏的。我不是单睿,我从来没规矩。这也不会是个终点,而是一个开始。”
  秦睿挂了电话,扔开了手里攥着的打火机。范范,这是我欠你的一个交代。从此,两清。
  “睿,如果咱们没回国就好了……”
  秦睿下意识的拉开了抽屉,那副眼镜就那么躺在那里。
  再见,范范。
  眼镜落进垃圾桶的瞬间,那长久以来堆积在秦睿心里的愧疚与自责,淡了。
  那些年,很高兴,一直和你在一起。
  
  “奶奶的,涮我?”路昱拎着一口袋的蔬菜不停的按着门铃,“齐澈,你丫死了?被跳棋砸死了?”
  努力骂人骂了一溜够,路昱疲了,转身要走。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齐澈站在阴影里,瞬间让路昱升起一丝恐惧的感觉。
  “咋了?还没睡醒?我以为你丫涮我呢!害我起个大早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等着喂猪……”路昱嘟嘟囔囔进门,往厨房走。他昨天答应给他做好吃的了。因为那人百年不遇的赢了一次。
  “诶,你丫今儿就是输了也不许翻脸,我这可都哄你了啊!”路昱一边洗手一边看着布满落叶的院落,真美。自己的杰作果然自己最满意。
  “小路,你怎么总这么开心?”齐澈靠着空白的那扇墙壁,像是在问路昱,又像是喃喃自语。最近他背到家了。先是单睿出其不意的治了他——这边他居然买通了线人,害得他亏损惨重;接着,他们家这秦睿也不消停,先是抢占他的军火通道,现在居然想掰了他跟白家的结盟。单家,果然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事儿少,单细胞。再说了,能笑干嘛要哭?”路昱说着,伸手拆开了包装袋,一件一件的往出倒腾东西。
  “诶,很少跟你聊正经的。你这一辈子有什么梦想?”
  “一辈子?没想那么远,谁知道能活多久啊。反正我就觉得,活一天,算一天,开心一天。别干缺德事儿,能行善就行善。”
  水流哗啦哗啦的冲洗在绿油油的蔬菜上,那鲜亮的颜色映衬得路昱的手格外修长、格外干净。
  “孤儿院……是不是待着特寂寞?”跟路昱这么久接触下来,齐澈俨然不再将路昱视为狩猎对象了。他愿意跟他在一起,喜欢跟他在一起。
  “错,热闹的很!没看我么?个个儿都这么缺心眼儿的高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怎么互相照顾互相取暖了。当然,我弟弟也是一良好证明。”
  齐澈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压在心间——原来老天对谁都是平等的,你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谁都占不了便宜。含着银汤匙出生,你又能比个孤儿多得到多少呢?
  “我说,你丫今儿怎么那么怪啊?”路昱忽然转过了头,猛地迎上了齐澈的眼眸。那里,竟然透露出一些和秦睿很相似的眼神。那么孤寂、那么冰冷、那么落寞。秦睿也时常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挫了……”齐澈点上了烟,放到了路昱的唇边。
  “不了,手湿着呢,您自己抽吧您。”
  “得。”
  “生意上出了问题?”
  “……算是吧。”齐澈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路昱面前,他愿意说点儿自己的事儿。
  “怕什么,总有机会翻身吧?”
  “那是当然。”齐澈笑了一下,他还有底牌呢。
  “安啦,那还怕什么?生意就像押宝。押错了,只要还有点儿底金,重来。不能次次都点儿背吧?”路昱说得很轻松,他哪里知道齐澈的处境。
  “有道理啊。单细胞。”齐澈刚要继续说点儿什么,手机轰炸一般响起,看了看:白家老爷子。
  “接啊!你挫傻了?”
  “你跟厨房待着,别出来。”
  
  齐澈一直认为,这个混沌的世界,也就单睿勉强算得上是个对手。但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青出于蓝胜于蓝,秦睿才是狠角色。他太会布局了,居然能猜透每个人的心思,居然什么都敢干……他根本就是跟白家串通的!是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信与不信,他秦睿是瞅准了白家要借机会摆脱齐家。人啊,果然都是利己的。白老头儿,你舍个孩子来翻身,也够狠了。虎毒还不食子呐!你丨他妈的够卑鄙,跟秦睿串通了把我扔套儿里。但是你别笑得太早,秦睿那狗东西,比我可还要难缠!
  电话里,白家老爷子自始至终不卑不亢,语气中没有任何传达出实质感情的意思,委实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儿。呵呵,有意思。
  锦家消亡之后,五家出现了这么一种局面:齐家和白家暗中一条线;单家之前半死不活;另两家关系不远也不近,颇有点儿隐藏的和谐。
  齐家是占了先机的,可目前,翻脸是迟早的。那老头儿原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怎么办,难道真要押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单睿,这是不是注定的?从学生时代开始,咱们俩就注定得掐?
  “小子,挺标致的啊,怨不得单睿疼你疼得跟什么似的。”
  “少废话,我人来了,你要怎么着吧?”
  “嘿,行!你真是够行的,为他你值得么?”
  齐澈想起了十年前的李楠。那小子那么烈,出了名儿的打架王,谁见着谁躲着。现在想想,如果当初他不是为了单睿忍着,那十几个人撂不倒他。
  这就是导火索,无意之中点燃的。玩儿大了。
  他们那么在乎彼此,这真是当时的齐澈想不到的——比过命的兄弟还要坚固的感情。
  可笑。你们俩腻着吧,死的时候我让你们死一起!
  行吧,这不是还有底牌么。咱们走着瞧,有开始就会有结束,这是逻辑必然。
  现在是谁比较吃亏呢?我陷入颓势,你单睿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窝儿里还蹲着一头狼呐!
  小路,你说得很有建设性,咱不能次次都点儿背。
  想到路昱,齐澈觉得有意思,这小子可爱的紧,单纯的厉害。他本来就是想找个乐子,没想到接触越多感觉越深。要不要?这是个问题。
  碰了他,秦睿或者单睿就多了一个捏住他的把柄。
  那么,不碰呢?忍得住么?
  齐澈不愿意承认,单家两兄弟那勇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都是痴情的主儿,全为了情儿。
  人会不会有报应?
  齐澈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这是他未曾有过的。他从没怕过失去一个人,从没。
  “你丫真是擎着啊?得了,吃吧。”路昱晃荡到院子里,正看到齐澈发呆想什么呢。一个电话他怎么讲了这么久?站院子里不冷?
  深秋,太阳挂在天上,可热度却被秋风吹散了。那风微微扬起,混着树叶哗啦哗啦的声响。地上,成片的落叶堆积着,散发出特有的味道。路昱站在阳光里,有点儿不解的看着齐澈——他怎么那么怪的看着他?
  “诶,我说。是不是我把桑树种你们家院儿里了你丫最近才这么丧?要不我挪挪吧。不过桑葚真的好吃……”
  在路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齐澈抱住了他。那么突然,以致于路昱僵了。他的身体抵着树干,居然忘了要推开。那迷乱的眼眸把他捆住了。
  时间就那么瞬间凝固。
  路昱承认,他知道齐澈会吻他,可他躲不开。是不能,还是不想?
  舌头挑开了唇瓣,在口腔里翻滚。
  坏了!
  路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那吻不那么粗鲁,反而很舒服、很温暖,甚至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温柔。
  “我丨操……”路昱推开齐澈的时候只有这么一句。他从院子里进入落地窗,再迂回到客厅,拿了包儿出门,只用了三分钟。
  “小路!”
  齐澈看着路昱锁上了车门。
  “你开门,你听我说……”
  路昱不听,着急的发动车。
  “我他妈的喜欢你,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齐澈拍着车窗,却阻止不了那车绝尘而去。
  对了,大前提忘了考虑了——他怎么就忘了想想路昱喜不喜欢他呢?
  他下棋的时候总笑,嘲笑他曲线救国。他喝茶的时候喜欢泡的久一点儿,甚至凉了才想起来要喝。他喜欢吃牛肉,他做菜很好吃,他有个干净的苗圃,有个弟弟,有个妹妹。他每次笑起来都很阳光……
  这是自己眼中的路昱。
  那么,路昱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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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36-40 Empty Act 40 逼迫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32

  
  秦睿用勺子挖出一个个丰满的土豆球,忽然就笑了。
  不动刀子,这东西也能软软的被分割。这是方法问题。
  “二爷,为什么步步都走险棋呢?下不好,棋子都会被人家吞了。”
  这是刚刚许玫在电话里问他的。他没答。而是岔开了话题,让她跟进收货的事儿。没什么可说的,如果精心设计都出现偏差,那只能赖苍天了。如若不是跟那小明星搭上线,又怎么会有后来的这一系列种种?但,如果范范不生事呢?目前又是何种情况?只能说,这是一场连锁反应。可顶到头的那张多米诺骨牌到底是什么,已经追究不出来了。
  有些时候,为了一些东西,你得做出某种选择。左或者右,前或者后,上或者下。都是二选一,没中间。秦睿有时候觉得特有意思,他、单睿、单雪,同父同母,出生长大的环境也没有太大的差异,那为什么性格会截然不同?为什么看待一个事情会有三个观点?微妙。
  跟白家的暗中接触受益匪浅,这远比秦睿当初料想的要多的多。他也从这位老爷子身上学到了一丨手儿——深藏不露。如果没有他提丨供那些资料,给齐澈一刀谈何容易?而与此同时,白家之所以这个节骨眼儿愿意这么干,一是他急于摆脱齐家的牵制,二是他认定他秦睿跟他没有利益冲突不会是敌人。对于他们这些老一辈,不是敌人就已经不错了。他们永远都不会有朋友,他们谁都不信。秦睿记得,自己父亲活着的时候,同样也是如此。只是,大为不同的是,他父亲对自己儿女是那种由心的爱,他们是他的宝贝;而对于白家老爷子,无论是谁,都可以成为棋子,谁的命都不值钱。对此秦睿不置可否,站在不同立场,你无法评定所谓对错。他只知道,他爱父亲,就像父亲爱他。
  秦睿最怕回忆的就是父亲的那张脸,他给他的那些无偿的爱,是家里每个人都不理解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理解。可那份爱如此之深让他无法忽视,却没有机会去报答。那场葬礼秦睿毕生难忘。是注定他黑发人送白发人,只是……来的太早,让他全然无法面对。
  看看表,八点过一刻,路昱的手机仍旧不在服务区。从秦睿下午开始打,到现在,几个小时了。
  小子,还得让我去请您?
  
  路昱从没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次都没见过。他只说了一句:秦先生在等您,就把路昱扔进了黑色的奥迪车里。他根本不问他同意不同意,有没有时间。
  路昱下午到家以后就把手机的电池给卸了,因为在路上,齐澈的电话就不停的打过来。他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躲开。
  路昱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今天来“请”他的,不是许玫。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许玫了,包括秦睿。路昱不记得上次见到秦睿是什么时候了,也许一个月前也许两个月前,似乎自己于他真的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总得他想起他,总得他配合他。真的,如果秦睿上次没那么“委婉”的告诉他,他喜欢他、在乎他,估计路昱指定是要崩溃的。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人的心,总会有波澜,卷起来的时候,你决定不了拍下去的路线。
  齐澈于路昱,是个波澜。
  “可以抽烟么?”路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对许玫,他不用问,因为她也抽烟。
  男人没说话,路昱只看见后面的车窗微微放了下来。
  许玫话也不多,但至少还说。
  路昱点上了烟,咬了咬嘴唇。他这个时候真不想见到秦睿。谁也不想见。一个他爱得要死要活,次次不要脸的贴上去;一个拍着窗玻璃跟他大喊,我他妈的喜欢你。这都什么事儿啊?
  
  那男人请路昱下车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路昱叼着烟,往里走。这一路,他嘴里的烟就没断过。
  今天对路昱来说是比较具有冲击性的一天,太阳绝对是从西边儿升起来的:先是普通朋友给他玩儿一爆炸性表白,接下来,那慵懒的男人居然摆了一桌子的饭菜等他。该不会是鸿门宴吧?这是路昱坐到餐桌边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习惯吃西餐么?”秦睿端着酒杯,微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对面有点儿茫然的路昱,“我不会做中餐。”
  “……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会做饭。”
  “那你尝尝。”
  “哪个手拿刀哪个手拿叉子?我不懂规矩……”
  “无所谓,看你左撇子右撇子了。要是还琢磨不过来也好办,厨房自己拿筷子,没人看你。”
  路昱看着秦睿,他说话总是横着的。
  用餐的过程中,秦睿再没开口,路昱也就安静的吃东西。原来这人手艺很不错的。
  让路昱更不可思议的是,今儿刷碗也不用他了。这不是破天荒么?
  “……那个,我来吧。”路昱站在秦睿身后,有点儿不知所措。这绝对不是秦睿的性格啊。
  “不用,你洗洗澡上床躺着去吧,今天不是很忙么?”
  “不忙……一点儿都不忙,也不累。”
  “哦?是么?我打了你一下午的手机都不在服务区,我还以为你深山老林里种树去了。要不我怎么找丨人接你呢。”
  “我……”路昱见秦睿回头看着自己,开始紧张了,中午那事儿要是让他知道……“我手机坏了。”弥天大谎。
  “坏了就扔了,想着买个新的。”秦睿说着,轻吻了路昱的额头一下。
  “你丫今儿没事儿吧?”路昱特自然的就说出了这么一句。今天的秦睿让他感觉陌生。
  “没事儿啊。”
  “哦。”路昱晃荡出厨房,跟客厅站了会儿,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他的睡衣,进了浴室。
  秦睿今天绝对反常,而且不是一般的反常。路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今天对他的种种表现都超出了他以往对他的认知。
  为什么?
  这是路昱想知道的。
  看了N多个无聊的节目,路昱才看见秦睿拎着本子进来。他总是这么忙,几乎天天跟工作泡在一起。
  “我以为你睡了。”秦睿敲了敲路昱的头,将本子放在床头柜上,掀开了被子。
  “没……”路昱下意识的去摸烟,一般他紧张或者烦躁的时候,烟就离不开手边了。“你把本子带进卧室干嘛?”路昱没话找话。
  “想给你看个东西。”
  “嗯?”
  “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有意思的片子么?”
  秦睿笑而不答。
  就像往常看电影的时候一样,路昱特自然的躺在秦睿的怀里,可是,当影像冒出来的时候,路昱动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想从秦睿怀里挣脱。
  “别动,看着,仔细的看。”秦睿的语气不重,但是环住路昱的手臂却死死的禁锢住了他。
  那些画面无耻下流血腥暴力……
  “这他妈的有什么可看的!恶心死了!”
  “呦,别这么说啊,这可是你朋友导演的呢。”秦睿勾起了嘴角。
  “你说什么?”路昱不明白。
  “看这里。”秦睿按了倒退键,放大画面,“注意玻璃中的人影儿,嗯,就是举着V8那个,这人你见过吧?仔细的看。”
  路昱顺着秦睿的手指看去,僵住了。见过,他见过这人,不止一次,是齐澈的助手。
  “有点儿反光,不过还是能辨认出来吧?我觉得至少我能看清楚。”
  路昱不可置信的盯着秦睿。他第一次怕他了。
  秦睿此时的表情很微妙,就像他的心理一样微妙。是的,这是他扔给路昱的一个选择。这小子一门心思的往他身上扑,他说他爱他,并且秦睿自己也接受了路昱。他设计齐澈的目的有很多,其中之一为了范范,也为了他。有开始,就有结束。亏欠范范的,他还了,从他今天下午把那束百合和那只戒指放在范范墓前的刹那,那就是一个结束。那么他和路昱可以开始么?这小家伙要的,是他的心,他可以给,但获得的人,代价是深远的。他得明白,他想要索取爱情的人,是个什么人、什么背景,而一旦陷进来,自己又是什么立场。左或者右,天堂或者地狱。路昱,选择权在你手里。跟我,你就得接受真实的我,而不是表象。不跟,你可以走,我不会再碰你。至于你跟齐澈,我真的不担心,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你自己也明白了。黑白之间。你自己选择。
  路昱一直咬着嘴唇,一动不动,一个字不说。他确实得承认,他懵了。这俩人——秦睿和齐澈,居然是这般模样。那男孩的眼眸瞬时间失去了亮度,路昱明白,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的证据。如果说,齐澈那么残忍的让人杀了那个男孩是可怕的,那么,冷眼旁观这一切的秦睿呢?路昱再笨也能猜着个大概,这一切跟秦睿大约脱不了干系……
  秦睿,你心真狠。
  拇指抚上路昱的唇,路昱猛的躲开了。
  “怕我了?”
  “……”
  “说话。”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记得上次你送花去个宅子么?回来以后你说,他们家看着像黑社会。”秦睿说着,点上了烟。
  路昱回忆了一下,然后忽然就明白了。他去的,是他家。
  “这个世界没有为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的手是脏的,齐澈也是。他跟我们家有着很深的过结,如果没这个替死鬼,刚才那带子上的人就是你。”
  原来那男孩是这种存在?路昱的手交握在一起,手心里都是汗渍。冷汗。“……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
  “为了公平。我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
  “秦睿,你怎么这么残忍?”
  “别赖我,路昱,真的,别赖我。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没有把你推入什么洪流,是你自己陷进来的。你要的是什么,你清楚我清楚,我也答应给你了。那么现在你自己决定下一步。是继续还是终止。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如果你要终止,还是比较明智的,只要你别去招惹齐澈,这混沌世界将跟你再无瓜葛。”
  “你想我怎么选择?”路昱问出这一句是秦睿没有想到的。
  “我从不替别人答题。”
  路昱的喉头哽咽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办。这就犹如你一直被蒙着眼睛走路,现在,眼罩摘了,前面是泥沼,但后面的来时路已经无法回头。你怎么办?从光明到黑暗只有那录影的短短十几分钟,就是这么短暂的一个瞬间这世界的面貌骤变。
  你离得开秦睿么?就当没认识过?路昱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可他却回答不出来。
  秦睿没有再开口,就那么安静的靠着床头,抽烟。他明白,自己又走了一步险棋,很可能,他会失去路昱。这就好比他选择趟进这个世界,就好比他选择搭上那小明星,他唯一能拿捏的就是人的心理。比如那男人想摆脱单雪的控制,比如白家老头的野心。那么路昱呢?他对自己的爱到底有多深?失去了,他会不会惋惜?秦睿有时候觉得很多事情都特可笑,眼前就是个例子,他能去揣测很多人,却没法明白他自己。
  “说话吧,痛快点儿。如果没法接受,我送你走。”
  路昱不敢去看秦睿的眼睛,视线停留在了秦睿的手上。那枚戒指呢?路昱清楚的记得,秦睿的左手无名指上一直有一枚戒指,他从不摘下来。现在,那上面空空的,只留下一道戒痕,与其他皮肤以不同颜色分别开来。
  这意味着什么?路昱有点儿明白了。明白秦睿的心。
  “没法选是么?”秦睿注意到了路昱在盯着他的手指,他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覆盖住了。“那么路昱我告诉你,选择离开吧。跟着我,你就完蛋。别看我的手指,那是另一个男人留给我的痕迹,他死了,为我。而且是我开的枪。我这人没什么感情,你今天不是也明白了么?” 秦睿冷冷的说着,别过了脸。他忽然明白了,他希望路昱干干净净的活着。推他一把,让他走吧。现在恨他,总比以后更恨他要来得好。
  “你大爷的,秦睿!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性格,你当我是什么?猫?狗?你一开始什么都不说,现在又这么狠的扔给我真相,让我走?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不是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娘们儿。我变成画面上那个?难!”
  “路昱,我告诉你,你全是自找的!”
  欺身被压住的时候,路昱掐住了秦睿的肩膀,“你丫也是自找的!我告诉你秦睿,一开始就是你来惹我的,是你上了我的车,是你租了我的房子,是你,都是你!是你爱我,是你离不开我!”
  “那就算你说对了,行么?满意了?你就折进来吧你,后悔你也别告诉我!”秦睿捏住了路昱的下巴,唇就要贴上去。
  “他今天中午亲过我。”
  “哦?舒服么?有感觉?”
  “你混丨蛋王八……”路昱的后半句直接被堵在嘴里了。秦睿吻上了他,很深很长,弄得他几乎要窒息。
  “路昱我告诉你,你再让别人碰你一下,我有的是招儿治你!”
  那一晚,路昱被秦睿折腾疯了,他让他泄了好几次。以致于他最后不是睡着的,是昏过去的。
  秦睿看着暖色的灯光下,那张安静的脸,将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一些。这局,他又赌赢了。齐澈,跟我抢人,你不是对手。这小子你捏不住他的软处儿。
  秦睿琢磨着,点上了烟,他对自己说:你知道你是回来干什么的,两件事儿,办完,带他走。
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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