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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06-10

向下

《颠》Act 06-10 Empty 《颠》Act 06-10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07

  Act 06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狗丨娘养的!”
  “你丫怎么不死去!”
  “混蛋王八蛋!”
  “操丨你祖宗十八代!”
  ……
  “把他按地上。”单睿擦着嘴角的血痕。他还是那么能打架,还是那么冲。不过还好,这次制止的及时,没把他牙打掉了。
  “大少爷,您看……”
  李楠被死死的按着,两眼直勾勾的怒视着单睿。那意思就是,我告诉你,爷今儿跟你死磕到底!
  “行,只要他神志清醒就行。”单睿戏谑的笑了一下。
  李楠突然有点儿害怕,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馊主意。这男人一贯阴损毒辣。
  “能一步一步逼我发疯的,这辈子,就你一个了。”李楠不知道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反正他就知道,自己一下子软了,什么力气都没了,头晕晕的。与此同时,单睿说出了这句话。
  单睿将李楠抱到了床上,他拢了拢他的头发,笑。
  “你丫别让我犯恶心。”
  “手疼吧?徒手砸玻璃。”
  “我他妈的就想把你这阴魂不散的烂玻璃给砸了!”
  “闭嘴吧,医生这就过来,你省省力气。”
  “你丫给我打了什么?”
  “放心,死不了。”
  “说人话。到底是什么?”李楠特想打烂这张脸,可他动不了。
  “你无需过问。”单睿捏了捏李楠的脸颊,那双细长的凤眼那么眯缝着看着他,挺性感的。
  “不说拉倒,如果是毒品一类的,再来点儿,最好让我死得没啥痛苦。”李楠笑了。
  “臭小子,你别来劲啊。”
  “我实话实说,你急什么。”
  咚咚咚,有人敲门,动作很轻。
  “大少爷,刘医生过来了。”
  “进来。”
  ……
  “有没有伤到骨头?”单睿看医生处理着李楠的左手,不自觉得流露出了关爱。
  “没大碍。上些药就好了,皮肉伤。尽量别让他沾水。”刘医生笑了笑。
  “我他妈的又不是狂犬病!”李楠嘟囔了一句。
  刘医生抖了一下,他在单家出入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单睿对谁这么在意不说,也没见过谁敢当面儿跟单睿对着干。
  野兽对野兽。
  “我知道了,劳烦您费心。”单睿礼貌的笑了笑。
  “大少爷您客气了。”
  “你以为他什么好人啊。”李楠躺着,虽然动不了,嘴上却不闲着……
  “臭小子你闭嘴啊。”
  “操的……”
  “我告辞了。”刘医生不敢久留。
  “好,您慢走。”
  单睿送了医生出门,立马变了脸,“你那还是嘴么?”
  “生气吧?丢面子吧?你丫就是犯贱!赶紧的,痛快给大爷一刀,咱俩就都不生气了。全他妈踏实。”李楠无所谓的笑着。
  “你以为你还十七岁啊?动不动就耍刀子。”单睿在床边坐了下来,拍了拍李楠的脸。
  “对对,我怎么忘了,您用枪。”
  “李楠,你别拱我火儿。”
  “不是我说你,你丫就是自虐,你以为我还能给你说什么好听的?不是你傻丨逼就是我傻丨逼!”
  单睿被李楠噎得一愣一愣的。
  “想听我说什么?说我爱你,说我想你,说我忘不了你?行,能说。但是有俩前提。”
  “……”
  “一,你给我灌点儿***。二,你让乐乐活过来。”
  “李楠,你最好闭嘴,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谈判破裂。你别想听我说什么你爱听的!”李楠特轻蔑的看着单睿。
  “你这一什么人啊。”单睿长出一口气,点上了烟。
  “烦了吧?没耐性了吧?赶紧的,给爷一痛快的,犯你手里,算我倒霉。”
  “小楠,很多事情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去你妈的,我看到什么还不用你来指正!你个连最铁的兄弟都不顾的伪君子。你活得心安么?你活得踏实么?单家大少爷。你不觉得对不起乐乐?”
  “你欠操吧你,我让你闭嘴,我说了,别给我提这个名字。”单睿死死的把烟碾灭在了烟缸里。他怎么就非得激怒他?是在试探他的耐性么?
  “钱乐死的时候笑着,笑你呢吧?单睿。”
  “李楠你行,我想好好对你,你自己较劲。”
  衣服被强硬扯开的刹那,李楠一点儿都不惊奇。他早知道他要干嘛。所以他就像个局外人那样儿,只是冷眼旁观。
  “你现在眼神儿特美,你知道么?”单睿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
  “看不见,要不你给我找面镜子?”
  “嘴硬,继续,一会儿你要是哭要是叫,你就一娘们儿。”
  “你丫算是卑鄙到家了。”李楠任由单睿扯下了他的衣服、裤子,甚至内裤。他发誓,他现在但凡要能动一下,绝对给这混蛋好看。
  “睁眼,闭眼干嘛啊?不敢看我?”单睿咬着李楠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的说。
  “你就不配出现在我瞳孔里。”李楠一动也不能动,只能那么被动的接受着另一个人的体重、另一个人肌肤传来的体温。不是失去知觉、失去感官了吗?那为什么,被他触碰着的感觉那么真实?是记忆中留下的习惯,还是这鸡丨巴药让人产生了幻觉?
  “拧巴,继续拧巴。我告诉你李楠,你现在动不了,可你依然会有感觉。不过么……”单睿笑了,手滑向了李楠毫无生气的***,“这里肯定没感觉就对了。无法勃起。”
  “你觉得特有意思是吧?我劝你不如搞个充气娃娃,那个至少比我软乎。”
  头发被生硬的扯住,李楠被单睿拎了起来。
  那东西就那么强硬的闯进了他的口中。一下一下的进出。
  真丨他妈的该死!李楠在心里骂着。要不是单睿捏着他的下颚,他绝对一口就把他那东西咬断。
  “宝贝儿,你不动动舌头么?这么干涩的嘴巴我可不喜欢。”
  李楠自始至终闭着眼睛,他真想骂他,却无奈骂不出来。那东西越来越深的在他口中翻腾,惹得他一阵阵的犯恶心,津液顺着张开的嘴角淌了下来。一副***的景象。
  窒息,几乎要窒息了,他那么粗鲁的进出,那么粗鲁的动着。李楠感觉自己的肺部极度的需要一种被称作为空气的东西。
  “乖,让它湿润一点儿,这是为你自己好。”
  李楠忽然感到了绝望,怎么最终他都逃不出这男人的手心?
  “小楠,你信么?单睿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只手遮天的人物。”
  乐乐,也许你说得对,他的手那么大,他的欲望那么强,他的背景那么硬,他的心那么冷。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存活在这个混沌的世界呢?
  “那你呢?给你自己总结总结。”
  “我?我没什么想法,开个游戏店,找个大奶妞儿,足矣。”
  “去你妈的,你丫真够没追求的了。”
  “小楠,跟着单睿吧,活出个模样来。”
  没有任何的前戏,没有任何的前兆,单睿放开了李楠,就借着那么点儿津液,闯进了他的身体。
  进入的那一刻,李楠差点儿叫出来。疼,简直要疼死他了。这身体,十年没接受过男人,早就忘了男人的滋味儿。
  “还行,是个爷们儿,真没叫,真没哭。”单睿说着,吻上了李楠的唇,他很聪明,没把舌头放进去。这张嘴可是会咬人的。
  “你丫那破玩意儿,你以为爷当回事儿?”
  狠狠的一个顶入,李楠差点儿疯了,“嗯……”内壁被撑开的感觉让他眩晕。单睿从不曾对他这么粗鲁过。甚至,他们的第一次他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他那么耐心的伺候他,那么温柔的吻他,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待他。
  一晃十年过去了,什么都改变了。
  “诶,乐乐说你能成个大人物。”
  “不错,他慧眼识珠。”
  “臭美吧你就。”
  “过来,怀里来。”
  “你丫当我是猫啊?”
  “你就是我的宠物猫。”
  “猫活十四岁就是长寿了,你咒我早死?”
  “没听过猫有九条命?”
  “操的。”
  “又说脏话……”
  “流氓本性,谁像你啊,遮着掩着的流氓头子。”
  “非给你这张臭嘴治过来不可。”
  “没戏,这需要长久整治。”
  “不怕,一辈子呢,我还治不了你?”
  “滚你妈的,还来?再来大爷就被你摇晃散了。”
  李楠在痛苦的性丨交过程中,一直恍恍惚惚的。他仿佛听到了他们笑过的声音,听到了那些早已消散在岁月中的对话。
  单睿看着李楠,只觉得疼,心疼。他就像个死人,哼都不哼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漂亮的眼眸隐藏在眼睑之下,让他一丝一毫都看不见。
  穷途末路了么?我不承认。
  即将射精的一刻,单睿将自己的那话儿抽离了李楠的身体。白浊的精丨液喷溅在了李楠平坦的小腹上。猥琐、冰冷。
  “你知道风筝为什么要拴根儿线儿么?”乐乐看着天,随意的说着。
  “为什么?”李楠叼着烟,接了一句。
  “因为飞太高了,就永远落不了地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
  “小楠,你就那根儿线,单睿就是那风筝。注定,你捆着他,控制着他,让他在一个安全的高度俯视这个世界。”
  “滚你妈的吧,狗头军师。”
  单睿看着李楠,他就那么躺在那儿,睫毛一眨一眨的动着,透明的液体滑落了。
  “还是哭了?小娘们儿。”
  “单睿,你别让我逮着机会,要不一准儿我弄死你。”
  李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单睿正用温软的毛巾给他清理着身体。医生说了,他的左手,不能沾水。


由剑走偏锋于2010-05-06, 01:23进行了最后一次编辑,总共编辑了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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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06-10 Empty Act 07 只能如此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07

  
  单睿是被电丨话吵起来的。
  李楠像只猫一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裹着自己,严丝合缝。
  他看了看他,不折腾的时候,还是以前那样子,老跟睡不醒似的,总跟被子那么亲昵,谁跟他抢被子他跟谁急。
  “喂?”单睿笑了笑,下了床,踱步到了露台。
  天气不错,秋高气爽。
  电丨话另一边的人匆匆的说着,单睿边听边皱起了眉头,“带他回来,别太粗鲁。”
  
  范莘陷入了僵局。
  他想离开,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单睿会盯上他在情理之内,只是反应如此之快,让他措手不及。
  计划乱了。从收到消息没见到秦睿尸体的刹那,他就知道计划乱了。原来很多事情设定的多么精密也会出岔子。他计划了123,得到的结果却是4。秦睿的下落不明着着实实在计划外,也因此,他耽搁了太久,以致于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太过于谨慎,也同样会换来死路。而现在留给他的,只有随机应变了。
  但范莘不后悔。人的欲望,是不受控制的。
  很多时候,我们面对现实,必定有自己的选择方式。
  “范律师,请吧。”
  范莘笑了一下。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在生死面前,你情人吻你的样子,你早已忘记。
  
  “谢谢,真是谢谢你。”秦睿真的挺感激路昱的。相逢陌路,他做的实在是够周到了。
  “客气了吧,既然遇上,就送佛送到西天。”路昱笑着,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这人,一向如此。
  “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就听他喊你昱哥了。”秦睿下车。
  “路昱。”
  “呃……”路遇?秦睿觉得这名字不一般。
  “别惊奇,早上路边儿捡的,顺手就起这名儿了。哈哈哈……”路昱笑了。
  “真的是那个路遇?”
  “怎么可能,都说早上捡的了……取谐音,用了昱,日立,那个昱。”路昱比划着。
  “那你得找一不平。”秦睿觉得逗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这一路上,他给他带来了不少快乐,不少关怀。
  “真烦人。哥们儿,下次公路上悠着点儿。回见。”
  秦睿有点儿愣了,就那么看着大货车渐行渐远……
  真羡慕这种单纯的生活。
  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秦睿陷在了后座里。
  “去哪儿?”
  是啊,去哪儿?该去解决解决那个问题了,那个无法抉择的问题。
  
  “范律师……急着去哪儿啊?”单睿叼着烟,看着淡定自若的范莘,笑了。
  “接手了一个Case,想去加拿大取一些资料。有问题么?干嘛找这么多人把我从机场架回来?”
  “范莘,我觉得你不傻。”
  “我觉得你也很精明。”范莘笑了,丝毫没有服软儿的意思。似乎按住他肩膀的两个壮汉不足以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你什么意思?”单睿拿下了嘴边的烟,感觉事情有蹊跷,“怎么着?认定秦睿死了?死无对证?”
  “他怎么会死呢,他不会死。”范莘冷笑着。
  单睿没说话。
  范莘拿出了烟,从容的点上。
  “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兜圈子。”
  “我说什么你会信呢?”范莘吐出了一口烟,“我觉得我没必要说。”
  “你意思是,肖家劫货是秦睿一丨手策划的?”
  “我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自己想的。”范莘抬眼看了看单睿。
  单睿琢磨着,头有点儿疼。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却一开始就被他否定了。可能就是一种条件反射,他不认为秦睿会背叛他。兄弟,总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共通,即便现在单家一团乱麻,他也不认为弟弟会为了权力或是金钱跟他背道而驰。
  直觉,真的只是直觉。
  可信么?
  “说吧,”单睿碾灭了烟,“我愿意听听你知道的东西。”
  “那么做笔交易吧。”
  “你有什么筹码跟我做交易?”
  “你想知道的事情的真相,以及……也许你愿意知道的,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那么,你要什么呢?”
  “很简单。让我走。”
  “可以,看看价值,真的可以考虑。”单睿盯着范莘的眼睛,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
  “秦睿很精明,这个你比谁都清楚。你觉得……他甘于屈居你之下么?”
  单睿不置可否。
  “当然,很多事情需要一个契机。人人都会等契机。肖家给了他契机。一样东西面临消亡,就势必有新的事物取代它。你懂我的意思。单家现在很不利,而肖家……你比较头疼吧?”
  “不错,合乎情理。”单睿点了点头。
  “后面还需要我说么?你都该想的到。秦睿把我撂在这里,是你绝对不会怀疑上他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连你都当了筹码?”
  “也许,或者说,应该是吧。取决于想不想承认罢了。”
  单睿笑了,再一次点上了烟。
  “有分寸了?”
  “大概有了。继续说说我愿意知道的东西吧。”
  “接下来就是交易了,可我没看到交易的公平性。”范莘摘下了眼镜。
  “说吧,怎么才算公平交易?”
  
  “二少爷?您……您这是怎么了?大少爷找您要找疯了。”
  谁都没想到,秦睿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单睿在哪儿?”
  “大少爷带了范律师回来,正在二楼详谈。”
  “知道了。”
  秦睿点了点头,单睿果然怀疑了范莘。他永远那么精明。
  “您要过去么?”
  “先不了,我想洗个澡,放松一下。”秦睿笑了笑,这几天路上的颠簸真够他受的。
  “那我告诉大少爷,您回来了?”
  “嗯。只告诉他就够了。”
  
  范莘以为自己能将计就计。单睿可以不信他,但他一定会怀疑秦睿,这是人类的天性。对于一个和自己有着对等地位,相同能力的人。谁会安心呢?这一样可以达到他最初的目的。
  甚至,范莘已经开始规划自己以后的生活了。拿了肖家的分帐,去古巴或者巴西,远远躲开这个世界。至于单家和肖家斗成什么样子,秦睿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了。
  可,当这一刻,秦睿叼着烟出现的时候。他明白,一切都碎了。
  “交给你处理,你的人,我不碰。”单睿走过秦睿的身边,一把沉甸甸的手丨枪撂在了秦睿的手上。
  门应声而关。
  秦睿看着范莘,很仔细的看着。他爱过他,直到此时也爱。
  “我给你的还不够么?”良久,秦睿才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可能是我要的太多了。”范莘想也没想,淡淡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棋错一步,满盘皆输。这是一对什么样的兄弟?
  “我别无选择。”秦睿说着,冰冷的枪口顶上了范莘的胸膛。
  “睿,也许那时候我们一直留在美国才是对的。”
  “……是我害了你。”
  秦睿话音落下的同时,枪声响起。血呈喷射状四散开来,溅了他一身。范莘就那么倒在了他的怀里。
  “真的,你不该一意孤行跟我回来。我真不该把你带入这个地狱。”秦睿觉得眼睛酸疼酸疼的。他取下了范莘的眼镜,放在了西装的口袋里。
  只能如此。
  你要的,我终究还是给不起了。
  
  “肖家14号在东区有个规模较大的交易,那时候动手比较好。”单睿陷在沙发里,随意的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哥,你的试探结束了?满意了?”秦睿看着他,面无表情。
  “我一开始就是信你的,要不,现在死的,就是你。”单睿抬眼看了看手下抬着的那具尸体。
  “好吧,你满意就好了。”
  “心疼他?”
  “你觉得呢?”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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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06-10 Empty Act 08 生活的模样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08

  
  “这个,拿这个给我看看。”
  “这个?这个好,属于上等的翡,特别适合年轻的女孩子,不老气。”
  “小天,你觉得这个好看么?我看着都差不多。”路昱拿着翡翠镯子,怎么看都只是个镯子,看了七八只了,没觉出来有什么差别。
  “我看都成,都好看,就是……”
  “嗯?”
  “是不是太贵了?”小天凑到了路昱的耳边,轻声的说。但依旧没逃过导购小姐灵敏的耳朵,惹得一个大白眼儿。
  “贵也得买,你青青姐不仅今天生日,外加订婚。”
  “妈妈呀,这得够一年多的房租了。”
  “订婚礼物啊?给姐妹的?”小姐耳朵尖。
  “嗯。”路昱点了点头。
  “那就这个吧。体面,也实用。平时戴也很时髦的,今年流行玉器。”
  “……那行,就这个吧。”
  
  “哥,你真是下血本啊。”刚一离开百货公司,小天就嘟囔上了。
  “我发现你这孩子真够白眼儿狼的。”路昱捏了小天一把。
  “……你偏心,青青姐订婚你出这么多钱,我电脑要升级你不给我……”
  “你那纯属当游戏机使的电脑,我看那样儿就够用了。”路昱点上了烟,看了看手里的地址。林青租的房子,他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哥,你不难受啊?”小天看了看路昱。
  “难受?我难受什么?”路昱特吃惊。
  “……我以为,青青姐会嫁给你的……谁知道她翅膀硬了,飞了。”
  “再胡说八道我非抽你个小兔崽子不可。”路昱抬手敲了小天的脑袋一下,思索半天,还是决定搭出租车。本来就要迟到了。这个时候迟到,可就不好了。
  路昱从没想过以后的生活。想也是白搭,反正不由你决定。这个社会,有它的一套生存准则,你没看那么多大学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么?人人混在北京,都想混出个模样来,其实,谈何容易?都漂着。
  路昱念书就念到高中毕业,大学是考上了,还是名牌儿的。可,同一年,林青也考上了,也是名牌儿的。
  对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来说,生活永远是扑朔迷离的。能混个九年义务教育就不错了。路昱和林青属于比较突出的,所以院里供到了高中。可慈善机构也有自己的难处,再多的爱心可以给,但能力毕竟有限。
  林青的学费是路昱出的,高中毕业的暑假,路昱打工,凑了一笔钱给林青。再加上孤儿院给的微薄的助学金,以及对方学校提丨供的奖学金,这大学就算是读上了。但,路昱自己却没能迈进大学的门槛。
  这就是现实,没人可怜你。
  其实那时候人人都觉得路昱和林青般配,甚至院长都说他们有点儿夫妻相。但路昱从来没动过这个心眼儿。人,有时候得看看自己值个几斤几两。林青是注定要摆脱颠沛流离的现状的,路昱一直这么认为。
  为什么要对别人好,路昱从不去考虑。出于本能,他就已经这么做了。
  孤儿院里,就数路昱、林青、小天三个人关系最好。
  路昱高中毕业以后,干了不少靠谱儿的、不靠谱儿的工作,就为了供林青读完大学,以及给小天一份相对安定的生活。
  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感情要比手足更深。
  前年用积蓄买了货车,路昱开始了辛苦的公路运输工作。
  这活儿苦,真是苦。纯属拼体力了。可路昱咬牙坚持了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路不都是走出来的么?
  那就一步一步走下去吧。
  人活着,也就一口气,能喘多久喘多久。足矣。
  
  “哥,你们怎么才来啊?”林青开门的时候,脸上挂着娇笑,“还以为你不给面子放我鸽子呢。”
  林青大学毕业以后,去了一家合资公司,前程一路似锦,职位一步步高升。她的未婚夫沈锋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属于中层管理阶级,两人可谓门当户对。
  你看,这才是林青该嫁的人。
  “路上有点儿堵车。”路昱笑了笑。
  屋里已经聚集了一些男男女女。一百多平的屋子显得满满当当的。大家高声笑着,或者窃窃私语,见路昱和小天进来,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大家,这是我哥路昱,弟弟小天。哥,这是我同事们,这是小张,那个是阿梅,就是我常常跟你说起的,跟我关系特好,这是……”
  冗长的介绍繁琐而复杂,路昱自始至终笑着。
  可,无论怎么沉着,那种沉重的不协调感还是压了过来。
  看看屋里的红男绿女,个个打扮考究时髦,言语谈吐优雅,典型的中产阶级聚会。再看看自己,随随便便的装束。你怎么能怪别人看你的眼光带着轻蔑呢?
  “小天,你去玩儿游戏,我跟哥说说话。”
  林青跟客厅里的朋友们寒暄了一下,推了小天进卧室,自己领着路昱去了阳台。
  阳台不大,也就七八平的大小,却被林青布置的很温馨很有条理。看得出来,她喜欢待在这里看书。
  “哥,你坐。”
  “哦,你别管我,去招呼你朋友们。”
  “甭理他们,他们自己找乐儿。”
  “能抽烟么?”
  “行啊,客气什么?”林青说着,站起来推开了窗子。街上的车水马龙声立马灌了进来。
  “对了,这个给你。”路昱说着,拿出了包装精美的盒子。
  “什么啊?这么神秘?”
  “小礼物,你不是今天订婚么?”
  “那我可拆了。”
  “嗯,拆吧,猴儿急。”路昱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有点儿阳光的味道。
  “这个……很贵吧?”林青拿起镯子,反复的看着。
  “不贵,你喜欢就行。”
  “哥最好了。”林青说着,几乎要跳到路昱的怀里。
  “哈哈哈哈……你得稳重点儿了,马上要做新娘的人了。”
  “唉,其实我还不想结婚呢,是沈锋着急,他们家说今年办事儿吉利……我正读在职研究生呢,工作又忙,上课都打瞌睡。”
  “行了,早嫁早踏实,反正迟早都得嫁。人靠得住就行。”
  “哥,你呢?净说我了,你有相上的姑娘没有?”
  “我?我不着急。”
  
  路昱这是第一次见到沈锋。
  高高大大,斯斯文文的一个男人。三十岁的年纪正是易嫁娶的年龄。事业有成,一表人材。
  林青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之后,就被拉去化妆了。
  今天的订婚仪式安排在了五洲大酒店。排场不小。他们公司的高层领导也有出席,气氛很是热烈。
  路昱对沈锋印象不错,即便后来,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会听到林青和沈锋的对话,于路昱纯属偶然。
  林青的朋友阿梅本来要把捧花给林青送过去,结果高跟鞋走了几步就崴了脚。路昱拿了捧花去化妆间,却恰巧听到了如下对话。
  “那就是你哥?”
  “嗯,人可好了。”
  “怎么看着……”
  “怎么了?”
  “今天这么正式的场合,他怎么穿那样?”
  “哦,我没告诉他今天会到这里举行仪式。我就跟他说到家里坐坐,要不他还得为了这个花钱,不值当。”
  “……吴总他们都在,太不合适了吧。”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啊?你有意见啊?”
  “……林青,你得顾大局。这……”
  “烦人。”
  “诶,你怎么穿白纱戴个玉镯子?”
  “漂亮不,我哥给的。”
  “不是假的吧?你摘了吧,别一会儿丢人现眼。”
  ……
  路昱把捧花放在了化妆间的椅子上,没出声,转身出去了。
  
  “小天,我有点儿急事儿,有人联丨系要送货。你跟这儿待着吧,回头你青青姐问,就说我出去一趟。”
  “啊?那我帮你。”
  “你待着,你姐订婚你能不在?”
  “哦,得。”
  “晚上早点儿回去,别乱逛,我给你留门儿。”
  “行。”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七点刚过。华灯初上,大都市慵懒的气息笼罩住了街上的人潮。他们都笑着,不知道有什么幸福的事情即将发生。
  路昱很低落。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将他压住,甚至搅和得他恶心。是啊,人都是生存在某一种群体之中的。很显然,林青和自己,俨然已经属于不同的范畴了。无可置疑。这是好事儿。路昱这么对自己说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再明白不过的一个道理。
  路昱从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见秦睿,在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
  他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辆抛锚在路边的黑色凌志,汽车的前盖就那么敞开着,冒着白烟儿。于前面立了一人,面容焦躁。
  “啊!”路昱开了口,却发现自己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路昱?”秦睿认出了路昱,“真巧啊。”
  “车坏了?”
  “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这样儿了。”秦睿还运气呢,怎么这么点儿背?
  “有工具么?我给你看看。”
  秦睿想了想,好像司机有在后备箱里放上工具。今天他就不该自己开车出门……
  “好像有,你等一下。”
  ……
  “传动轴断了,我特不幸的告诉你,喊拖车吧。”路昱摇了摇头,表示无能无力。
  “嗯?”
  “断了就没法驱动轮子,当然也就无法起步行驶。你看这儿,”路昱说着,拿扳手指了指,“一般传动轴会断裂在万向接头的部位,这儿有橡胶防尘套包了黄油作润滑,假如防尘套破了让黄油流失,万向接头很快就会磨损,你车多久没做定期保养了?”
  “不知道……我不会注意这些。”秦睿点上了烟。
  “有拖车电丨话么?”
  “……甭管了,扔这儿吧。”秦睿说着,锁了车。
  “你不怕警察给你拖走啊?”路昱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睿。跟那时候落难的样子不同,这男人今天穿戴整齐,一副潇洒的样子,甚至看着那张五官深刻的脸,会让人轻易的联想到美男子这个称呼。
  “不会,一会儿叫人来处理就好了。”秦睿笑了笑,再次遇到路昱他挺惊奇的。这个城市这么大,他们却这么自然的又遇到了,“你住这边儿?”
  “不是……嗯,本来是来参加丨我妹妹的订婚仪式,就在五洲酒店。”路昱往酒店的方向看了看。
  “那这时间,你应该在会场吧?”秦睿看了看表,刚七点半。
  “……人多,我嫌烦,就出来了。”路昱没说实话。
  “还没吃饭呢吧?我请你吃饭,小恩人。”
  “啊?不用了吧?”
  “走吧。”秦睿特真诚的笑着,让人无法拒绝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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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06-10 Empty Act 09 迷子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13

  
  秦睿醒过来的时候,有点儿迷。
  他发誓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脑子发涨,胃里有点儿翻腾的感觉。
  撑起身体,这才发觉不对。
  要不怎么感觉昨天一整夜都睡得较劲,敢情连衣服都没脱。
  此时,薄棉质地的黑衬衫皱皱巴巴的,袖口处还有一些污秽的痕迹。
  抬眼看看身边。
  妈呀,怎么还躺着一人?
  那人就穿了个平角内裤,不不,有个Tee,就是因为睡姿不佳,都滚到了胸口以上。被子不好好盖着,就搭了个肚子,剩下的全被骑在身下。
  秦睿正晕着呢,为了找出犯蒙的原因,他还特仔细的观察着身边人。
  那是个身材挺匀称的男孩,削肩,肌肉很紧实。皮肤看着挺不错,不是特白净那种,但是透着一股男人特有的性感,背脊很美,线条和轮廓都无懈可击,一看就不是那种文弱书生。窄臀。嗯,不对……窄臀?
  秦睿一下子就清醒了,这人是路昱。
  对,路昱。
  俩一肚子闷气的人,昨天一起吃饭,然后又一起喝酒,很聊得来,东扯西扯,然后就都喝大了……
  秦睿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跟个陌生人,而且是一点儿都不了解的陌生人厮混这么久,并且,毫无设防?
  这不是他性格。
  绝不是他性格。这点他可以肯定。
  中邪了。
  正看着路昱,路昱恰巧翻了个身。
  秦睿以为他醒了,正要说话,却发现他不过是让自己睡得更舒服点儿罢了。
  路昱一翻身,正好面对着秦睿。
  秦睿翻出了烟,点上。居然看这男孩看得有点儿出神。
  如果说范莘是那种长相出色的男人,那路昱跟他一比明显就是……甭比了,根本就不具可比性。
  但他却有着那种范莘永远也不会有的温暖和阳光气息。看着就能给人点儿什么希望。
  对比之后,秦睿觉得,范莘属于那种病态美。白白净净,柔柔弱弱,身子比女人还软。
  秦睿吐出了一口烟,觉得有点儿懊恼。
  这些天,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范莘。
  想也没用,他早已变成一撮骨灰消失于天地之间。
  这都是命。
  也许有些情感,就注定要这么惨烈的收场。你无法控制。即便,你已付出很多,可就是因为你的宠溺,让他更加的为所欲为,最终脱出了你的范畴,你无法驾驭,才造成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这是两个人的错。
  一个不停的要,一个不停的给。当你无法再满足他的时候,就是破灭,不过都是黄粱一梦罢了。
  秦睿不知道,或者说,不能定义自己是不是冷血。
  但,如此情况之下,在单睿给他这样的一个选择之下。
  他也只能如此。
  但凡能有一点儿缓和,他也愿意让范莘走。
  他可以不爱他,他可以背叛他,他认了。
  但,这事儿牵扯到整个单家。
  他认了,不代表单家能认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路昱睡得很香甜,睫毛微微动着,呼吸匀称。薄薄的嘴唇让人有着某种想去蹂躏他的冲动……
  想什么呢?
  秦睿差点儿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这不是王先生的膏药,没病找病么。还嫌你不够乱的啊?
  秦睿转开了目光,不再去看路昱,倒是打量起了他现在睡的这间屋子。
  房顶很高,至少有个三米吧?
  一看就是那种老旧的平房,连窗子都特没创意的用着规规矩矩的绿色。
  很干净,特别干净。
  从床单,到被子,到枕头,清一色的白色儿。
  很简单,特别简单。
  除了床,就是个老旧的衣柜,两张椅子。
  床边是一张矮桌,上面就撂了一闹钟,一烟灰缸。
  屋子不大,超不过二十平。
  地板上光秃秃的,就一层洋灰地。
  往好听里说是简约,实话实说就是……这人生活条件有限。
  正看着,秦睿忽然觉得胃里头一阵翻腾,迅速起身下了床,下意识的就往门外跑,这一着急,哐啷一声撞到了椅子。
  秦睿也顾不上了,推门就出。
  出来就慌了,一院子。
  卫生间呢?
  踅摸半天,就看见一老旧的水池。
  这就跟溺水的见到了救生圈一样,秦睿扑上去就吐,吐的声势浩大,跟个王八蛋似的。
  一边吐,秦睿一边拧开了水龙头。
  哗啦哗啦的水声混着淅沥哗啦的呕吐声,就差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这么一吐,秦睿反倒是舒服了。
  他早已忘记了自己上次喝大了是什么时候,但现在,在他情绪这么低落的时候,喝大了,痛痛快快的吐一场,好像就能把那些***的情绪连带着一起吐出来。
  胃液都被他如数吐出来,秦睿觉得自己几乎要虚脱了。
  “你没事儿吧?怎么吐成这样儿了?行不行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秦睿一跳。
  路昱特自然的拿了个杯子过去,接了一杯水,“漱漱口吧,你昨儿喝大了。”
  秦睿接过杯子,看了路昱一眼。他就披了件运动服,那么坦然的站在那里。秦睿的目光一直下滑,直到看见那两条光洁的、线条优美的腿。
  我这是怎么了?跟个色狼似的。
  “吐傻了?接着漱口啊。”路昱看着秦睿,噗哧一下就乐了。
  秦睿给闹了一史上无敌霹雳尴尬……
  
  “衣服给你,我的,估计凑合一下能将就。”路昱扔给了秦睿一件Tee,“你看我干嘛?你衬衫都这操行了,不换啊?”
  “……”
  路昱套上了牛仔裤,特不解的看着秦睿。
  秦睿也不好推辞,脱了衬衫,套上了Tee,可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西裤,这不是不伦不类么?
  路昱忽然明白了,“我估计我裤子……你穿着玄……”
  “……”
  “要不你别系扣子得了。”
  “……得,行吧。”
  秦睿顺手就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在了地上,特自觉的一行为,因为他不打算要了。
  “你是嫌你衣服还不够脏,还不够难洗吧?”路昱白了他一眼。
  “扔了我在乎这个干嘛?”秦睿叼着烟,看着路昱。
  “你有病。”路昱捡起了地上的衣服,推了门出去。
  秦睿特不解,跟着出来了。
  仔细看看院子,收拾的挺干净的。
  这院子挺大,把角的小房应该是个厨房。紧挨着厨房,是棵老槐树。秋天,叶子开始泛黄了。瞧瞧地上的落叶,秦睿忽然觉得挺田园的。
  不用动脑子的生活,是不是特舒服?
  再抬眼瞧瞧路昱,整个一贤妻良母,人特耐心的洗衣服呢。
  “水不凉?”
  “你试试。”
  “……没洗衣机?”
  “你衬衫上不是写着手洗呢嘛!”
  “……那你就真手洗了?”
  “要不怎么着?你不乐意,垃圾桶在墙角。”路昱说着,把洗了一半的衣服拎了出来。
  秦睿脸黑了。
  “下午有事儿么?”
  “嗯?”
  “没事儿中午就留下来吃饭。”
  “……太麻烦了吧?”秦睿真没见过这么热情的。
  “一个人吃也得做,俩人吃也得做,加你三个不过添双筷子,算我谢谢你昨天请我吃饭。”
  “诶,你真是路边儿捡的?”秦睿忽然想起了上次公路之旅结束后,路昱撂下的关于名字的来历。
  “嗯,我发誓不是垃圾桶里捡的。”
  “……”
  “哈哈哈哈……”
  “那小子跟你住一起?”秦睿指的是小天。
  “嗯,我弟弟。”
  “你不是捡的么?”
  “他也跟我一样,别人扔的。”
  “那你昨天说的,你妹妹?”
  “你不会以此类推么?”
  “……”
  路昱拿了衣服架,将洗好的衬衫挂在了院子的晾衣绳上。那上面排列了一堆衣服架。
  “小天,太阳晒屁股了,你赶紧起来。”路昱一声吆喝,声音响亮。
  秦睿坐在院子里老旧的木条椅子上,来回踅摸着整个院子,除此之外他没什么可干的。三间向阳的房子,一间厨房,看起来没洗手间。
  “你踅摸什么呢?”路昱看了看秦睿,“特不适应这种郊区的边缘生活吧?”
  “没……这不闲的没事儿么?”
  “小天,起床,买菜去,赶紧的!”路昱又是一声吆喝。
  “你非喊这么大声啊?”靠东边的一间平房开了窗,小天露出了个脑袋,睡眼惺忪。
  “不喊你听得见么?赶紧穿衣服起来,买菜去!”
  “得……”
  “这院儿就你们兄弟俩住?”
  “嗯,以前青青也住,不过早搬到城里去了,她上班方便。”
  “这院子租的?”
  “多新鲜啊。”
  “多少钱一个月?”
  “一年八千。”
  “哦。还行,上算。”
  “凑合吧,还空一间,大半年了,都没租出去,浪费。”
  水龙头哗哗响着,路昱投着衣服。
  “……你不至于这么省吧?”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能省一分是一分,留着养老。”
  秦睿想了想,也是,卖体力不能卖一辈子啊,人总得老,这是生态规律。
  “那你干脆再省省,连你弟弟的屋子也租了完了。”秦睿顺道儿讽刺了一下路昱,可说出来就后悔了,拿这个开玩笑有点儿不厚道了。
  “……还是有自己的空间好,孩子大了,你还不够跟他折腾的。”路昱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也是。”秦睿随口应了一句。本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路昱没动静儿了。
  其实这话踩了路昱的雷区。
  路昱有个秘密,一个自己觉得特……难以启齿的秘密。
  你打死他,他都不会告诉别人。
  这是路昱觉得特丢脸的一个秘密。
  咱们从头说。
  其实一开始这院子还有一个住户。林青住一间,路昱和小天住一间。
  怎么就变成三人三间了呢?
  是这样。
  有一天,路昱睡着睡着忽然醒了,他睡觉比较轻,虽说不至于到掉根针就醒的地步,但也真不是那种地震都不醒的。
  这动静出自小天。
  那孩子在自丨慰……
  十七八的孩子,挺正常。
  按说路昱别理他继续睡就是了。可他就是一种特奇怪的感觉。
  那种低沉的喘息声,那种一点点露出来的闷哼……
  夜里那么黑,他什么都看不见,可仅仅是这么点儿动静,路昱发现自己……勃起了。
  你说邪门不邪门?
  自此之后,路昱死也不跟小天睡一起了。
  他觉得自己特龌龊,不是一般的龌龊。
  这不是一般有问题,是非常有问题。可他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后来时间慢慢流逝,路昱觉得自己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他居然……没想过跟姑娘谈恋爱什么的。
  这不是有病么?
  归纳总结一下,路昱觉得,自己可能、也许、大概……喜欢男的。
  这答丨案,他全然不敢接受。
  “哥,我去了。”小天看见秦睿并没太惊奇,点了点头,出了院门。
  
  吃过饭,路昱送秦睿去车站。
  这地方,你能找到出租车,路昱服你。
  秦睿从没经历过这么悠闲的一天,悠闲的,仿佛他就属于这里一样。好似他从不属于那个混沌的世界。
  果真如此,真就好了。
  走了大概几千米,秦睿偶然看向了东边,连天的一片向日葵地。
  “真美……”秦睿被这种毫无修饰的,最原始的美深深的吸引住了。
  “乡下么,可不都这样。”路昱笑了。当初选这里,他也是喜欢这里一年四季独特的景色,以及,停车方便……他就这么梦幻并现实着。
  “诶,我说。”秦睿开口了。
  “嗯?”
  “你剩下那间租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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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Act 06-10 Empty Act 10 荒芜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6, 01:13

  
  软禁。嗯,李楠想了想,目前自己的状况合乎这个词汇的范畴。
  他被单睿就给这么软禁起来了。
  那天,他被他给强上了之后,就那么精疲力竭的睡着了。
  醒来,不是因为睡醒了,是被惊醒的。
  一声枪响。
  李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可发生什么都不新奇,他知道自己在哪儿,流氓窝……
  之后,单睿很少过来,即便出现,也就是看看他,再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李楠倒是想有些过激行为,可他过激不起来。两手的拇指被扣住,啥也干不了……
  这是多少天了,他已经开始算不过来了,没表,没时间概念。
  十天,十五天?也许更长……
  窗外的树叶枯黄了,落了一地。就像某种荒芜的心情。
  李楠觉得自己可能被单睿下了什么药,一天到晚睡不醒,人都浑浑噩噩的。
  这会儿,他又困了。
  秋风从窗口灌进来,李楠窝在躺椅上就睡着了。
  盖在腿上的毯子暖暖的、软软的。
  为什么不睡呢?
  
  “楠……小楠……小楠……”
  钱乐看着越走越近的英语老师,死命的捅着身边的李楠。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第一节课睡到第四节了……
  单睿昨儿怎么折腾他了?
  当英语老师已经立于课桌前的时候,钱乐放弃了。
  爱咋的咋的吧。
  “你丫有病啊?捅鸡丨巴捅!”
  特不幸的,当那老师用教鞭捅了李楠几下之后,李楠爆了……
  “你!”女老师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呃……”李楠睁眼一看,也慌了,他以为钱乐还捅他呢。
  其实钱乐一开始捅他,他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可他就是不想睁眼。最好就这么睡过去,别再醒来。
  下课铃及时的响起,班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直到老师拎了李楠出去,才一一作鸟兽散,都朝食堂奔去了。
  
  “李楠呢?”单睿叼着烟,看着钱乐。
  “……被老师拎走说服教育去了,你丫昨儿怎么折腾他来着?丫困成那样儿。”钱乐趴在天台上,看着下面零散的几个行人。
  他们喜欢聚集在这里。
  这间拆了一半儿停工的旧楼,早已被他们霸占成了聚点儿。
  “我?我昨儿晚上在家。我让他出来,他说他妈拉他充公,让他帮着看店。”
  李楠的母亲那时候经营一家小型的便利店。
  钱乐一听,就发觉不对。昨天晚上他去便利店买烟的时候,还看见了李楠他妈,俩人说了几句话,他妈絮叨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昨天晚上根本就不在家。
  钱乐觉得,既然李楠没去自己家,那就一定是去找单睿了。
  他没多想,直接领着新拍上的妞儿快活去了。
  那李楠到底去哪儿了?这么反常?
  “甭说他了,说说你,我可听说,你跟齐澈那妞儿勾搭上了。你赶紧退出来,别惹他。”
  “天底下妞儿多了,怎么就都归他?”钱乐犟了一句。
  “废话是吧?那萧萧你别惹,齐澈跟她玩儿真的呢。回头为这事儿起了冲突,我没法帮你。”
  “是是是,知道啦。这不还没玩儿出火来么?齐澈又不知道我睡他妞儿了……”
  “你!”单睿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眼睛差点儿冒出火来,“你上她了?”
  “我又不是性功能障碍。”
  “钱乐,我告诉你,赶紧收手。”
  单睿头疼的厉害。齐澈跟他,不是一般的不对付,是相当的不对付。初中俩人就掐架,各自有各自的小弟,最后这架越掐越大,俩家又都是旗鼓相当的黑帮势力。最后终于闹到了老子那里。谁都不想伤了和气,为崽子们不值得。最后,齐家让一步,给齐澈办了转学。见不着,总就不掐了吧?一山不容二虎,那行,你们就各自占个山头得了。
  双方老子教育了双方崽子。一人挨了一顿臭揍。这事儿就算结了。
  可,这不过是把明争变成了暗斗。
  看上去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可一旦有个茬儿,还得掐。
  前两天还大闹过一场,就因为李楠。
  李楠这小子脾气冲,那天晚上,跟几个朋友在城南的一家游戏店消遣。本来好好的,结果来了几个犯刺儿的,李楠就跟人家磕起来了。谁知道,那几个不开眼的是齐澈那边儿的,人跟自己的地盘儿上可不就嚣张?
  你说这不是犯傻是什么?人家地盘儿,你才几个人?被狠狠教训一顿那是必然。
  后来单睿怾了李楠一顿,你说他小子没事儿跑人地盘儿上惹事,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本来都压着呢,这么一闹,你让单睿怎么办?
  要说单睿碰上李楠脑子就不清醒,这是肯定的。
  这事儿他该忍,但他不能忍。
  第二天就把城南给挑了,伤了七八个孩子,事儿闹得特大。
  其实单睿干完就后悔了,这事儿是自己理亏。他老子一再警告他,要是再无理取闹,跟齐澈死磕,惹出什么乱子,他就当没这个儿子,直接把他扔齐家,人家要死要活,你就自求多福……
  单睿觉得,这次自己肯定折了。不过他顾不上,谁敢碰他小楠一下,他就跟谁豁命。
  但出乎意料的是,齐澈那边儿这回没言语。
  单睿琢磨了一下,估计是这回自己这边儿压倒性胜利,齐澈那小子觉得丢脸,没敢跟他老子说。打碎牙,自己吞了,回头等下回找茬儿,一起算回来。
  行,也行。咱走着瞧。
  可,现在,这茬儿就来了。李楠不动脑子,钱乐也不动脑子……
  这不是送给人家磕死自己的机会么?
  拐的人家妞儿……
  真光彩!
  妈的。
  
  有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
  单睿完全不知道,已经出事儿了。
  这事儿一出,钱乐丢了命,李楠跟单睿一拍两散。
  
  李楠那天被老师说服教育之后,跟谁都没言语,直接回家了。
  咱们说说李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他被齐澈“请”去了。
  人家开门见山,要个说法。
  两个选择:
  一,你当人家面板上的黄瓜。这事儿就算过了,齐澈不捅到他老子那里去。
  二,您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等着单睿咽气儿。想都不用想,进了齐家门,出来就一具尸体,这是有言在先,约法三章的。
  那你说李楠怎么选?
  反正那晚上你打死李楠,李楠都不愿意想起来。
  恶心。真丨他妈的恶心。
  人家吃准了你是单睿的什么人,就当然知道怎么最能恶心到单睿。
  但李楠忍了。
  反正脸上不挂彩,别让单睿瞧见他身上,就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事儿是他给单睿惹出来的,就得他收拾。
  钱乐推门进来的时候,寸了,李楠没插门,他在换衣服。
  那后面呢?
  李楠拦着钱乐,让他别言语。
  钱乐说,我当你亲兄弟,这事儿太他妈的操蛋了,不能忍。
  李楠说,大哥,咱这次认了行么?再闹,我就白鸡丨巴忍了,单睿就死定了。
  钱乐说,甭管。这事儿牵扯不到单睿,牵扯不到你。
  李楠后来无数次的怨恨自己。他跟钱乐那晚上聊了那么久,他怎么就真以为钱乐能放弃那疯念头呢?
  钱乐把齐澈给捅了。
  自己是被活活打死的。
  钱乐确实没拿李楠的事情讨丨说法。
  他说他是跟齐澈抢妞儿来的。他要他的妞儿。
  钱乐临咽气之前,那边儿来了电话,说,单睿,你看看,怎么办吧?
  那时候,李楠正在他身边儿。
  李楠一听就慌了,他明白是为了什么,钱乐为了保他们,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他死活要救钱乐。
  可单睿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种事儿,吃亏的是他们这边儿。为个妞儿,太不上道儿了……
  他一拳打在了李楠的小腹上,让他安静的闭嘴。
  
  清晨八点,李楠在城南的废弃仓库里见到了钱乐。不,该说是他的尸体。
  他只说了一句话,单睿,咱俩完蛋了。
  他哭了,却不知道眼泪为什么而流。
  他恨单睿,更恨他自己。
  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捅娄子,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这些。
  乐乐还有那么多东西没实现呢。
  那么多,那么多。
  李楠不知道自己恨单睿什么,也许,就是因为他有机会救他,而他没救吧。
  兄弟的命,原来抵不上你混沌世界的一个位子。
  人果然都很现实。
  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
  可钱乐知道。
  他不是为妞儿死的,他是为咱俩死的。
  他给我出了这口气,他给你留住了你要的东西。
  
  李楠是哭醒的,抬眼看看四周,嘿,单睿,你现在真的能只手遮天了,你还会想起乐乐么?他总说你能有一番作为的。
  也许那时候,我不护着你,才是正确选择。
  你不配。
  李楠的脑子乱七八糟的,他不想睡,可眼皮却又渐渐下沉。
  
  “小子,怎么了?”
  李楠满手的血,眼神都散了。
  单睿就那么站在深沉的夜色里,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单睿没想到他推开便利店的门之后,会看到一个男孩抱着一个不断出血的女人。
  抢劫,这家店被抢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那男孩他见过,比他低两届,新生致词的代表。有着一双细长的聪明的眼睛。
  “报警,帮我报警,还有救护车,我妈……我妈……”
  单睿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会管这么污七八糟的闲事儿。
  可他就是管了。
  后来,那伙儿暴徒被送进警察局之前,被人打的半死。
  是的,这是李楠和单睿的开始。
  “你最好离我远点儿,知道什么是流氓么?”
  “不不,你眼力不好,你没觉得我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
  李楠曾经以为,他可以摆脱那些他要摆脱的。
  可其实不能。
  后来,乐乐死了之后,他和母亲去了南方,在那里念完了大学。
  毕业之后,他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如果一直呆在南方就好了。
  可他还是回来了。
  那天李楠突然开窍了,乐乐说过,他要开个游戏店,他要泡上一大把的妞儿。
  那么既然,生活怎么都是无望的,还不如替乐乐把生活过完。就当他活着,自己死了。这不就解脱了?
  三年前的夏天,李楠回了B市。
  他以为,单睿早已忘了他。他们再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就像两条平行线。在同一个城市,过着不同的生活。
  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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