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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奇迹》Act 31-35

向下

《美丽奇迹》Act 31-35 Empty 《美丽奇迹》Act 31-35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5, 22:48

  
  Act 31 浮尘
  
  附近的酒店谢绝带猫入住,胡蔚抱着小纯坐在路边,这落魄的情形一如他第一次见到齐霁时那般。可此时连彼时都不如,冬夜彻骨的寒风吹得小纯窝在胡蔚外套里头都不露。
  胡蔚此刻一点儿都不想去想齐霁,可……思维似乎停在了最后经历过的那个时刻,如何也抽不出来。
  事实证明,他们完蛋了,可一切又那么不真切。
  懊恼吗?
  懊恼。
  气愤吗?
  气愤。
  烦躁吗?
  烦躁。
  可,这些最后糅合在一起,却只剩下无奈。
  胡蔚最终连辩解都没辩解一下,首先那么一个情形之下,他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其次,也真是觉得没必要说了,索然无味。这不是绝望,大抵,是内心深处深深的失望。何苦来的要喜欢一个人?最后结局不正是这般落魄?
  胡蔚打了两个喷嚏了,这持续下降的温度让他的身体难能负荷。
  小纯可怎么办?
  带着它胡蔚连自己的栖身之所都找不到,可,他又不能丢弃它。他不会再让小纯成为一只流浪的野猫。经历了富足的生活,它又怎么能再去四处讨生活?
  怀里的小纯大约是睡着了,胡蔚只能感觉到它一动一动的呼吸。
  这个时候胡蔚有种深切的体会,没朋友,没顾虑的同时也是作茧自缚。
  将近三点这个时间,显然,不能拜托小敏。那还能有谁呢?
  电话簿里统共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同事再无其他。
  胡蔚想到了杭航,可这么一个时间一是没他电话,二是不好登门拜访,三是……他是齐霁的发小儿。
  又看了一遍电话簿,胡蔚发现自己只能毫无退路的给温屿铭拨个电话试试看。可他是一万般的不想。想起温屿铭那张脸胡蔚就想揍人。不求他,就是不想求他。
  然后胡蔚想到是不是可以去公司呢?至少公司还暖和。可,明天温屿铭看见猫……还是等骂。公司里肯定是不让养动物的。而且上班那么忙,小纯如果乱跑……给其他同事添麻烦不说,丢了那是极有可能。
  最后胡蔚权衡了一下,这般地步了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去公司,至于温屿铭明天骂人也罢,同事们明天碎嘴也罢,至少不能一人一猫冻死街头。明天把小纯关在办公室,下班就去找住处,年底这个时候租个房子大抵应该不太困难,管它房子怎么样呢,先过渡一把。
  
  
  温屿铭刚吃了一点儿宵夜,推开残羹剩饭也没收拾就继续做策划,还剩一点儿了,他不想留给明天。如果一切按计划得以履行,那么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统筹设计橱窗。过完春节,等到开春,他将升职为可洛品牌形象负责人。这也就是说,小到橱窗、店铺,大到宣传、接洽、走向等等各个方面全部归属他负责。自此,他就迈进了公司高层的位置。这一决策芬姐很早就对他提及过了,是上个月底的时候正式确定下来的。而他现在的职位,由他推荐一人接替。人选温屿铭是有的,可是吧……始终不能定下来。
  眼睛有些疲惫,温屿铭敲了几个字儿就靠在了椅背上。
  思绪也开始乱了起来,那张脸不住的往眼前飘。半年了快,他一点儿不给他机会,协议也迟迟不提出来。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反复的告诉过他,这一段时间再熬过去,工作就能缓解下来。站在决策人的位置,必然跟设计师不同。这是统筹与技术的区别。可他偏偏就不买账,就……
  温屿铭听见了猫叫= =
  半夜,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猫叫。
  接着是细碎的声音:钥匙声、开门声、喷嚏声。
  温屿铭站了起来,开了自己办公间的大灯。推开门,就看见胡蔚以蹩脚的姿势站在他的办公间前鼓捣。
  胡蔚也是这个时候回头的,回头就看见了温屿铭。好么,这叫一惊,差点儿被小纯跑了。他,还在?不能够吧,刚走过来的时候没看见门缝里有灯光泄露出来啊。
  两人面面相觑,四目相对,随后胡蔚的视线越过温屿铭往他的办公间里看,发现工作灯亮着,怨不得刚才没注意到灯光呢;与此同时,温屿铭的视线向下,笔直的落在了黑猫小纯身上。
  “无家可归,猫就放一天,下班我去找房子。”胡蔚言简意赅,说话的工夫儿门也开开了。
  “跟……你BF吵架了?”这是目前温屿铭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原因。
  温屿铭会这么问出乎胡蔚的意料,他问这个管个蛋用?傻子也看的出来吧?取笑?
  “没,散了。我保证猫不会惹麻烦,也保证就放白天那么一会儿。”胡蔚说着想进办公间。
  “你打算今儿晚上就睡办公室了?”
  “哦,要不行的话,只放猫,我去找酒店。”胡蔚不卑不亢的看着温屿铭。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这么睡这儿,明天上班可能……”
  “还没传出咱俩同居的传言吧,想也知道不是你轰我出来的。”胡蔚笑着说,“要不就是你担心大家传我带着猫搬出来想赖上你?”胡蔚就是恶意的,这种话说出来他很暗爽,若不是他给他如此之大的压力,他又怎么会去动摇会去拿那瓶氟比汀,又怎么会跟齐霁……冤有头债有主,没有胡蔚他也要找出来。
  “你说这话算什么意思?”温屿铭皱眉。
  “什么意思?”若有人能让你心无旁骛的发泄,没人愿意错过此机会。他对他无半点儿顾虑,他可以随意说什么,他现在就想把他树立到敌人的位置,“你不就是怕那些流言蜚语吗?你不就是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吗?你不就是做给大家看的整我吗?鼓掌,干的漂亮,你形象多伟大啊,我是一多么称职的合格的充当婊子的人选啊。标准让人唾弃的人物,说出来谁不信啊……”
  “胡蔚!”
  温屿铭一声呵斥,可这并没有让胡蔚的嘴停下来。
  “任谁想也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什么出身啊,你们什么出身啊,我从西安硬是挤破头到北京,我做模特,我没好口碑,我跟谁都可以睡,为图上位没有没干过的,我居心叵测……”齐霁,我帮你骂,肯定比你骂的到位。
  胡蔚没想到温屿铭会捂住他的嘴,“你没必要拿讽刺你自己来攻击我,胡蔚,我半分不在意流言,这么多年我知道办公室是个什么地儿。我苛责你,我以为你能知道我是希望你能更好。我不是个讲究方式方法的人,但我至少不是一个小人。”
  是啊,胡蔚他怎么能不知道呢?自始至终,温屿铭都在督促他,磨练他,他懂得眉眼高低,他知道。虽然最开始猜测过温屿铭是借题发挥,可渐渐的理智下来胡蔚懂得是自己犯错误在先才惹来讽刺与责骂。但胡蔚就是想这么说,似乎这么说就能缓解胸中的某种疼痛。为什么会疼呢,怎么这么疼?不是决定无所谓了吗?不是都深感索然无味了吗?
  小纯被胡蔚搂得太紧了,难受的喵喵叫不停。温屿铭见胡蔚不再那么激烈,放下了手,“猫放在我那儿吧。”
  “……啊?”胡蔚微微仰头。
  “我收拾一下去,你跟猫,跟我走。”
  “我们干嘛要跟你走。”胡蔚还在逞强。
  “算我怕了流言蜚语,行吗?”
  胡蔚皱脸。
  
  
  温暖舒适的环境总会让人的心情得以放松。小纯可算是脚着了地了,欢快的溜达起来。温屿铭给胡蔚倒了杯果汁,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下班就去找房子,暂时给你添麻烦了。”
  “看着办吧,你最近工作量不小。”
  “肯定不会滞留太久。”
  “我无所谓,房子大我也不常在家。”
  “……谢谢。”
  “呵呵……喝点儿热的吧,我看你刚才冻得够呛。”
  “还行,跑了几家酒店,都谢绝带猫入住,背死了。”
  “你就带了这么点儿东西出来?”
  “嗯,是,所以我明天早起点儿去简单买几件衣服什么的。”
  “还说不是吵架。”温屿铭笑。
  “嗯?”
  “别买了,我这里应该还有新的换洗的衣服,过几天不闹脾气了,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
  “呵呵。”胡蔚抽出了一支烟,“别试图推测什么,我说的你也没必要相信,但,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跟你说这个话题,但就是建议你,话别说死了。”
  “有吃的么?我饿了。”
  “啊?这个点儿你要吃东西?”
  “就中午吃饭了,现在忽然就饿了,暖和闹得吧,没有就算了。”
  “有速冻饺子,我下点儿给你。”
  “谢了。”胡蔚出溜儿到了沙发上,仰躺着按着头。
  “我忽然有种感觉。”温屿铭站起来往厨房走。
  “嗯?”
  “你刚存心拿我撒法子是吧?”
  “还有第二个脸上贴着出气筒站我眼前的人吗?”
  “呵。”
  小纯对陌生的环境很抵触,不一会儿就跳上了胡蔚的肚皮趴了下来。胡蔚胡噜着小纯的背,只觉得饥饿与疲乏。
  话,不能说死了。
  但,把话说死了的人,是他不是我。
  一个人在说出所谓的事实真相时,只是在说出他自己的看法。
  齐霁的看法胡蔚一目了然了,又如何能再继续?所以,他说,散了。
  事已至此,就到此为止。
  有些东西闭上眼睛才能看到,比如梦。有些东西捂住耳朵还能听见,比如,伤害人的话语。也因此,人很难做到不看不听不想。
  危险就是常常觉得自己很安全。胡蔚就是如此。在跟齐霁一起生活一起相处的日子里,他觉得那是最美妙的时光——仿佛自己获得了新的生活,仿佛自己变成了不一样的人,仿佛虚幻的梦想在现实里开花结果了。但其实呢?
  他跟他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你一头热的憧憬未来,可,他却一门心思的钻研过去。
  结,实在解不开,那就剪断吧。
  胡蔚不怪齐霁什么,他知道他是白纸一张。自己不一样,自己那已然是写满了历史。为什么会成为Earl或者说众人的靶子?因为你有历史,别人不向你开炮向谁开炮?索性他已经可以相对坦然的接受并面对,不然保不齐还能培养出不少说出事实的敲诈者。
  公平?可笑。
  这东西,本就是用来保护较弱一方的。
  他与齐霁,从没公平可言,一开始就不是从一个起跑线出发。
  “醋要吧?”温屿铭踱步出厨房,问。
  “要。”
  “辣椒呢?”
  “要。”
  “蒜呢?”
  “要。”
  “你有不要的么?”
  “设计图的不要。”
  “……挤兑人没完了?”
  “我就擅长欺负好人,我是什么人啊。”胡蔚也不睁眼,抱着小纯呵呵的笑。
  “行,我幸免于难了。”
  “哦?”
  “谁是好人,我也不是好人。”
  “呦,那你这儿我常待吧,入了贼窝多适合我。”
  “你啊,何苦苛责自己。”
  “千金难买之一。我乐意。”


由剑走偏锋于2010-05-06, 02:30进行了最后一次编辑,总共编辑了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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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奇迹》Act 31-35 Empty Act 32 所谓好人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5, 22:49

  
  一个多礼拜了,齐霁什么都没干,就是每天或者躺在床上或者躺在沙发上瞪眼看房顶。若不是猛丨男撒泼,恐怕连楼都不下。他不是故意要摆出这幅悲天悯人的姿态,摆也没人看,而是确实干什么的想法都没有。
  感动之于爱情,就像镇痛药之于疾病,缓解的只是暂时的,并,治标不治本。
  曾经,就在一个月前吧,胡蔚还让齐霁感动了一番。可现如今,除了记得他给他的疼,他已经渐渐淡忘了他所给与过他的其他感觉。
  胡蔚走了,就像齐霁要求的那样,再没有踏进过这个家门,钥匙就那么挂在门口的钥匙箱里。可人虽走了,遗留下的东西太多太多。卧室衣柜里他的衣服、厨房里他的杯盘、客厅里他的小纯喜欢的猫爬架,卫生间里他的剃须刀,阳台上他的旅行箱。这个屋里,处处都有他的东西。甚至,矫情点儿来说,还有他的味道萦绕其间。
  齐霁两天前就试图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出屋儿,可是倒腾出来却完全不知道要往哪里扔,等他翻腾的哪儿哪儿都是的时候,一是不知道如何下手了,二是良知提醒他不带他这么干的。于是乎糟糕伴随而来,那就是——胡蔚的东西陪他渡过胡蔚离开后的每一天,触目所及。
  这个屋里,不单单是齐霁无精打采,第二个喘气儿的猛丨男也是意识迷离。两位时常脸对脸趴着,最后叹气一下,都闭上眼睛。
  齐霁面临的问题很严峻:他失去了毕生唯一的一次爱情。
  猛丨男面临的问题也很严峻:没有了干净宽敞可以随意奔跑的房间、没有了三五不时的炖肉、没有了每周不用出门的按摩洗澡、没有了……看见就烦不见了很想的黑猫小纯。
  齐霁饿了,搜肠刮肚的饿。这些天他没有一天好好吃过东西,大多数时候还能省就省。现在也一样,齐霁根本不想从沙发上起来吃点儿什么,仍旧决定放任自流。饿过劲儿也就不饿了。
  翻了个身,齐霁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瞬间就觉得家里太安静了,于是乎就顺手开了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视上又开始重播西游记了,猪八戒呵喽着鼻子喊,大,大师兄。
  齐霁看着西游记越看越困,握着遥控器的手一耷拉,就那么侧着身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被电丨话吵醒的,茶几上的手丨机一边震动一边唱歌,在掉下去之前,齐霁伸手抓住了。
  来电显示:杭航。
  齐霁犹豫了几秒钟接还是不接,可就在这几秒钟之内,电丨话停止了呼唤。
  点了颗烟,齐霁坐了起来,脚刚落地就踩着了猛丨男。猛丨男幸亏也被电丨话吵醒了,要不睡着被踩一脚,一准儿啃齐霁脚丫一口。
  事情发生了这么些天,齐霁一次没有给杭航打过电丨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把事情说出来。齐霁知道自己很需要杭航的安慰,可如此不光彩的事儿他委实羞于启齿。越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彼此的隐私越难以向对方透露。知己在这一方面酷似敌人,越少越好。
  攥着手丨机,看着一团糟的屋子,齐霁瞬时就在这个霎那崩溃了。他真的不能说清楚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幅模样。
  你是个多么失败的人啊。
  他在内心深处有感而发。
  深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碾灭,齐霁按了快捷键,给杭航拨了回去。
  “你刚干嘛呐?半天不接电丨话。”
  杭航的声音仍旧那么温暖,这声音竟让齐霁哽住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想给我省电丨话费吧?单向收费确实不错。唉那你该用座机。”杭航丝毫没有预见此刻的齐霁是哪般模样,仍旧逗着他开玩笑。这之后又扯了几句,当杭航发现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的时候,神经末梢才捕捉到了危险信号。
  “你,没事儿吧?”
  “……我失恋了。”这句询问让齐霁说出了电丨话接通以来的第一句话。
  杭航听到,沉吟了一下。
  “真的。”齐霁补充。
  杭航叹了口气,“我没怀疑真假,你就是告诉我火星人刚带你宇宙旅行去了我也信。”
  “今天不是愚人节……”齐霁的声音暗淡。
  “嗯,我也没本事把日历倒回去。”
  “你怎么都不安慰我一下啊……”
  “安慰?安慰是什么?也就是给你开张处方,我还是做点儿实事药铺给你抓药去吧。”
  “呃。”
  
  
  杭航是在挂了电丨话后二十分钟内登门的,瞅见齐霁那样儿就倒抽了口凉气——邋遢的睡衣、乱糟糟的头发、泛青的下巴、空洞的眼神……房间更是惨不忍睹,哪儿哪儿都一团乱,该在哪儿的东西不在哪儿。猛丨男也惨了,跟揉成一团的报纸似的,灰不拉叽。
  见杭航进门,猛丨男奔了过来,一通猛嗅杭航手里的袋子。杭航俯身拍了拍猛丨男的头,“是给你的,但不是吃的。”
  “又给它带东西了?”齐霁抓头。
  “是,我刚才给你打电丨话就是想告诉你给猛丨男拿了个新的飞盘。”
  “呵呵……”
  杭航看了看齐霁,摸出了电丨话,“梁泽……嗯,对我……你过来一趟吧,猛丨男得洗澡……是,我知道……嗯……嗯……挂了。”
  “干嘛还让梁泽过来……多……麻烦。”齐霁这叫一个尴尬。
  “猛丨男都成脏狗了!”
  “……”
  “你看你这模样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我……”
  “去去,洗个澡,刮胡子,把自己收拾利索了。”杭航皱眉。
  “我……”
  “现在、马上。我得把你这屋子拾掇两把,根本没法儿下脚。”
  不容齐霁反对,杭航就把齐霁推进了浴室。齐霁站了一会儿,欣赏了一下镜子中自己的邋遢尊容,最后颓然的坐在了马桶上。
  窗外的阳光细碎的洒进来,齐霁看着自己的手,发现那双手苍白而无力。
  爱情这东西原来如此折磨人,白痴都知道如何开始,却只有老天爷知道怎么结束。
  杭航正在收拾客厅,就看见齐霁怎么进去的怎么又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呵斥他,就被他的一脸扭曲震慑住了。杭航像行注目礼似的看着齐霁走到柜子前,开抽屉,背对他几秒钟,然后又走回了卫生间,死死的将门扣上。
  齐霁回到卫生间,看着手里的那瓶氟比汀怒火中烧。他用力的拧开了瓶盖,而后哗啦一下把瓶中药全倒进了马桶。只见那一片沉沉浮浮的胶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齐霁蹲在马桶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片胶囊。一粒、两粒、三粒、四粒……
  注视了一会儿,齐霁觉得有哪儿不对。
  怎么……这么多?
  他集中精神数了起来。数完拿过瓶子看上面的规格。
  只少了四粒。
  这一瓶是去年才开的,在此期间只用过两次,一次两粒。
  ……一粒没少。
  齐霁绞尽脑汁的想,可怎么也是一粒没少。
  这……怎么可能?
  梁泽没多会儿就过来了,杭航没让他进门,直接把猛丨男给他递了出去,吩咐——洗澡、剪指甲、陪玩儿。
  杭航简单把客厅整理出大概,还不见齐霁出来,又瞅见开着那抽屉里药箱也开着……崩溃,他不是要……寻短见吧?虽然杭航惊讶于自己的这个念头,也知道这多半不可能,可人却不受控制,大步径直走到了卫生间前。那动静已经不是敲门了,是擂门。
  “齐霁!齐霁!!”
  齐霁已经把那些胶囊冲了下去,开了水洗澡,并没有听清。
  门外的杭航急了,大力的拍门,并动了心思把门踹开。他突然就后悔把梁泽打发走了,撞门他肯定不如他。
  “齐霁!!!齐霁!!!”
  齐霁一直处于失神状态,好半天才隐约听见了喊声。关上水,就听见杭航激动的叫着他的名字。
  “啊?怎么了?”
  杭航听见回应这一颗心突突突还跳着,“你干嘛呐?怎么还不出来?你要吓死人啊?有什么想不开的?”
  “哈?”
  “千万别想不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齐霁看着门,又看看镜中失魂落魄的自己,明白了,杭航是觉得他……
  怎么能够啊!
  “杭航你知道吧,耶稣星期五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挂了。那是全世界最绝望的一天。可三天后,人们迎来了复活节。”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先出来。”
  “这个事儿教育我们,再不能忍受,也试着等三天。”这一语双关,齐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说给杭航还是说给自己。
  “……”
  
  
  杭航终于等到齐霁出来的时候,松了口气。齐霁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安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我干了一件巨……2的事儿。”
  杭航想不到,他等来的齐霁的第一句话,是这么一句。茫然无措,杭航只得竖起两根手指,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横着划拉,“锯2?”
  “我笑不出来。”
  “我也没盼着你能笑出来,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
  齐霁的语言表达能力从没如此突出过,他从头至尾的叙述了发生过的种种,毫无保留。反正自己在杭航面前从来没有过高大形象,反正自己就是事事依赖杭航,反正……那就全说了吧。
  杭航喝着茶,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再护犊子,再没立场,这回他也没法站在齐霁的这一顺边儿了。更何况他一向帮理不帮亲。齐霁的表述让杭航实难想象——那是他所认识的齐霁所能做出的行为吗?
  而重磅炸丨弹,就是那一粒不少的药瓶。
  齐霁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杭航,比一只弃狗的眼神还让人于心不忍。可杭航综上所述,唯一能得出的结论他知道一定是齐霁不想要的——没救儿了。
  维持一段感情,就像俩人合看一台电视,总以其中一位的牺牲为基础。可,这个牺牲是有限的。包容,不是纵容。
  动物因饥饿而猎杀,人,因贪婪。
  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杭航一眼就窥见了齐霁在与胡蔚这段感情中的贪婪。他很想帮助他,他很想拯救他,可他束手无策。人如果不意识到自身问题而自发的改正,那多半一辈子也无法重新开始。
  “杭航……”齐霁见杭航一直发呆而不言语,不禁推了推他,“你说……你说是不是我……误会他了?”
  “着着实实的误会,误以为,会。”
  “我……”
  “你半分钟都没信任过他。”
  “这,这不赖我啊,这样的他,这样的他我怎么可能信任?无论他有没有拿我的药,他至少是想拿的吧?无论他跟温屿铭有没有苟且,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吧?这样的人,你说,谁能去信任?怎么可能去信任?”
  “你还能再自私一点儿吗?还能吗?”
  “什么?”齐霁瞪大了眼睛。
  “你就这样自我为中心吧,你谈的恋爱也是以自我为中心。”
  “你……你干嘛这么指责我?”齐霁把重音落在了‘我’上。
  “因为有问题的是你啊!什么都是你揣测出来的!是,没人能不在乎自己另一半的过去,可,在乎的方式是你这样吗?以伤害为前提?”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故意和无心,伤害也终究是伤害。”
  “……咱们不说这个了好么,我……我想你告诉我,他……我怎么才能……”
  “齐霁。”杭航看着齐霁的眼睛,虽然他如此的无助,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帮他什么,帮他,就是害他,杭航越来越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了。这情感终究是属于他的,所以,他必须自己解决,他可以替他做很多事,但,唯独不能替他谈恋爱吧?
  “嗯?”
  “我没法在这件事儿上帮你出谋划策,我能给你的观点是,一,胡蔚可能不会再接受你;二,如果你不从内心深处意识到你自己的问题,肯定验证我的观点一。”
  齐霁的眼睑垂了下去,人仿佛坠落到谷底。无依无靠。
  杭航陪齐霁吃了饭才离开。当齐霁又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漫无边际的寂寞与疲惫、伤心与绝望、后悔与检讨,逐一到来。
  他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给胡蔚拨了电丨话的,结果只换来挂断。
  这也不能让齐霁死心,他又树立起信心,坚决的给胡蔚发了条短信。
  【胡蔚,我想跟你谈一谈,我有话想对你说】
  回复来的很快。
  【我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
  世上的坏事,十之二三是所谓的坏人做的。十之七八倒是无能而又多事的好人做的。
  齐霁拿着手丨机,脑中泛起的就是那天读到过的这句话。读的时候并不懂得,现在好像能理解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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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奇迹》Act 31-35 Empty Act 33 怀念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5, 22:50

  
  “那什么……小纯它……以前跟家不这样儿……”胡蔚窘迫的坐在沙发上,难得不用加班的一天,他居然跟温屿铭排排坐,一个裁布一个穿针。
  “你就别道歉了,几天了,天天道歉。”温屿铭皱眉。
  胡蔚低头,捂脸,他也不想这么当孙子啊,奈何小纯这么能惹祸。
  从起先的撞翻花瓶,到后来打碎茶杯,到现在是个家具角儿就抓……
  总之,每天进门都是一团乱。
  由于近期工作量委实是大,胡蔚只能每天抽中午和傍晚吃饭的时间按网上联系到的跑跑中介,可……着实没有一个靠谱儿的。不是说住户近期搬走,就是说要等另外一个客户先确认是不是租住。
  在胡蔚烦躁之前,温屿铭先烦躁了,曰,你能踏实先住着吗,还不够倒腾的。胡蔚对此巨郁闷,温屿铭那意思是,他最后还得领着猫回去。
  仿佛要对此进行佐证似的,上礼拜齐霁打了电话。胡蔚挂断,他就发短信。回那句‘我没什么想说的’胡蔚没经过太多考虑,因为那时候,他确实一句话不想跟他说。至于以后有没有,也说不上来。一个可以那么看待你并让你‘滚’出去的人,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继续把这个套上去。”温屿铭扔过来的布套打断了胡蔚的思绪。
  “又弄好了?”
  “对,看看大小合适不合适。”
  “你手怎么这么巧啊?”胡蔚挪着茶几上的杂物,把用来圈住边沿的布套拉开,往上套。
  “问芬姐要的下脚料还真挺多,一会儿有富余的给小纯缝个小垫子吧。”
  胡蔚愣了一下,“你……不讨厌它吗?”
  “不讨厌啊,小时候儿跟猫一起长大的。”
  “啊!是嘛!”
  “嗯,一只大黄猫。我考上高中那年它走的,临走那天就趴在我脚边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还是跟着我……”
  “呃……”胡蔚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够好了,“那最后把陈列柜下面那个包上就行了吧。出门时候门都关上,就让小纯跟客厅活动。”
  “对。”温屿铭点点头。
  “大小正合适。”胡蔚坐回沙发上,点了颗烟。
  “抽完裁两块儿方布。”
  “哦……好。”
  温屿铭抬眼看了看表,手里的针方向半点儿不偏离,“都这点儿了……你饿了么?”
  “……还……”
  “饿了就是饿了,现在楼下茶餐厅还能叫外卖。”
  “你呢?”
  “我免了,可不是谁都像你似的,怎么吃都死活不长肉。”温屿铭无奈。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吧,你这年纪得拼命自我约束。”
  “对,现在更挑战了,每天夜里有一主儿当着我面儿大吃特吃。”
  “得,我知道你嫉妒我。”胡蔚乐,摸了手机给餐厅拨电话。
  “我就是特好奇。”温屿铭插嘴。
  “好奇什么?”
  “那么多东西,你吃哪儿去了?”
  胡蔚白了温屿铭一眼。
  
   
  送餐的上门,温屿铭已经缝好了陈列柜的四个角套,胡蔚瞅着这严肃的屋子这会儿变得不伦不类,忍不住就乐。
  他开吃,温屿铭开始给小纯缝小垫子。小纯趴在胡蔚腿上,时不时讨个吃食。
  “你……你爱人跟你解决的如何了?”胡蔚想了半天,决定用最传统的‘爱人’一词,至少不带性别符号。
  “还是那样。”
  “继续拖着?”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也不给你机会挽回?”
  “不给。”
  “哦。”
  “那皮蛋瘦肉粥看着不错。”温屿铭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凑过去胡蔚身边盯着那碗皮蛋瘦肉粥。
  “……给你?”
  “不成,马无夜草不肥。”
  “那你就别使劲凑过来闻了。”胡蔚继续吃。
  温屿铭叹气,够过小缝纫机不吭声了。
  “诶,你说,是不是很多技能,只要学会了,就终生不会忘?”
  胡蔚的这个问题让温屿铭挑了挑眉,“你指缝纫?”
  “不单单是缝纫,好比,骑自行车,游泳,我也说不上来,等等吧。”
  “应该是吧,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嗯……怎么说呢,以此我就会想,是不是贪婪的人就永远贪婪,放荡的人就永远放荡……之类的。”
  “原罪?”
  “也不是,就觉得性格标签也许也是会跟随你一辈子的。”
  “性格后面为什么要加上标签?”
  “因为人实际上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性格,都是通过表现而让旁人总结。”
  “胡蔚你想说什么?”温屿铭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没,没什么。”
  “你的过去,影响到你的现在了?”温屿铭对于胡蔚对过去的排斥印象深刻。
  “……”胡蔚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人总要为过去承担责任。”温屿铭笑了笑。
  胡蔚不悦的皱了皱脸。
  “这话我绝不是针对于你,对我也一样。”
  胡蔚侧脸看了看温屿铭。
  “错了就是错了,你想改正,你想再来,也还是错过。”
  “这论调真现实。”
  “这世界不就很现实吗?”
  “可是……难道要知错不改?”
  “当然不是。改,是改给自己的,不能让别人舒坦,总能讨好自己吧。”
  “哈哈……这说法有意思。”
  “若是受用,价值远比有意思来的大。”
  “呵呵。我……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我跟他,散了嘛。”
  “他纠结于你的过去?”
  “也不赖他吧,他是一张白纸。”
  “嗯。”
  “我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我那时候为什么选择那样一种生活。当时好像一个是被名利冲昏了头脑被那个圈子所同化,一个……你知道,北丨京真大。”
  “是。”
  “太大了,有寂寞也有诱惑。”
  “可以想象,而你又是那么一个年纪。”
  “那时候每天醒过来,就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入睡前,身边没有另一个人,就觉得床承载的是寂寞。”
  “现在呢?”
  “还好,一个人也挺好的。哈哈哈,有小纯。”
  胡蔚的脸跟温屿铭的脸离得很近,他看着他的眼睛,有一霎那,他觉得他会吻他。
  “我收拾桌子。”胡蔚是慌忙起身的。
  
  
  洗过澡躺在床上,胡蔚叼着烟凝望天花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会有那种感觉,他就是觉得温屿铭似乎会吻上他。或许,是他太能看清男人眼底的东西?这还不奇怪,奇怪的是自己干嘛要躲闪。这种家常便饭有什么可回避的?不都无所谓嘛。
  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被压在身下,胡蔚感觉异常难受。
  没有人给他吹头发了,那么细致耐心不厌其烦的。
  而这难受究竟是来源于潮湿本身,还是来源于失去头发干的权利,胡蔚不得而知。
  我有话想对你说,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呢?
  辗转反侧,胡蔚迟迟不能入睡。烟抽了一颗又一颗,天花板下方布满了烟雾。
  齐霁的那张脸竟然如此之深的烙印在记忆之中,这是胡蔚所不曾发觉的。他那张戴着框架眼镜平凡无奇的脸此刻就这么占据了胡蔚的大脑。
  这就是爱上一个人?他伤害你如此之深,你却难以摆脱他的影子?
  生命如此漫长,与齐霁共度的时间不过就是这半年,可……
  难道说,生命不过就是那一夜,两夜?
  温暖富足的一夜,两夜。
  小纯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一会儿露出个猫头,一会儿露出个猫尾巴。
  胡蔚伸手把小纯带到了怀里,小纯仰头,绿眼睛盯着胡蔚看。
  “你想说啥?”
  喵~~
  “渴了?”
  喵~~
  “饿了?”
  喵~~
  “想念猛男?”
  喵喵喵~~~~~
  “你不是吧。”胡蔚觉得猫都在跟他开玩笑。
  齐霁打那次之后再没有给胡蔚打过电话,短信也没再发。
  大约就这么完了,胡蔚想。
  可,一个‘完’字,让他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胡蔚不妄图改变齐霁的想法,没人是上帝的半成品。可,齐霁若还是那般模样,胡蔚清楚,即便这次他又回去了,下次还会有类似的问题出来串门。伤害都是一次次复加的,且,一次比一次伤痕更重。以前同住过的姐姐告诉过胡蔚:初恋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及时结束。胡蔚现在很愿意拿出这句话来反复琢磨。到此为止,至少还能保留住他们之间曾有的点滴幸福。
  就这样结束吧。至少在漂泊了这么多年的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里,曾有个人,让他动情过。
  一个笨手笨脚完美主义的书呆子。
  搂着小纯,胡蔚渐渐困了,他整理了一下被子,侧身睡去。
  温屿铭的被子没有齐霁的被子舒服,它们太轻,没有沉重感。温屿铭客房的床没有齐霁的床舒服,太软,睡起来关节疼。
  最关键,没有那个死搂着人睡觉的齐霁。
  这好像,就是一种怀念。自发的,不受控制的,让人无奈的。怀念。
  这怀念让胡蔚心有余悸,它就像一场谋杀案——一不小心就露马脚。
  而这马脚横在胡蔚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既便如此,胡蔚也时常逃避温屿铭的安慰。因为,安慰的用处在于,它可以让痛楚更清晰而且加倍。
  到现在这步境地,胡蔚也暗暗佩服温屿铭。他那八年的感情,对他得是多大的煎熬?
  想到温屿铭,胡蔚又猛然间想起了之前的……
  你该睡了,胡蔚对自己说,并抱紧了小纯。
  明天要稍微早去一点儿,但一定不能搭温屿铭的车,公司虎视眈眈的眼睛唉……谣言,防范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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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奇迹》Act 31-35 Empty Act 34 我终于失去了你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5, 22:50

  
  齐霁的精神状态最近有所缓解,说话没半个月就春节了,与爸妈的电话频繁了起来,翻译的法国文艺小说也在编辑的催促下及时交稿,杭航的生意也冷清了下来,基本上只要空闲就会喊他过去跟梁泽三人一起打牌或者吃饭。
  胡蔚离开至今已将近一个月,齐霁用尽了努力也只能把自己的生活还原到初始位置,想再好一些,那是绝不可能了。
  齐霁想念胡蔚,齐霁也知道是他错怪了他,齐霁更试图请胡蔚听他一番辩解,只可惜,胡蔚不给他这个机会。
  面对冷硬的拒绝,齐霁望而却步。
  一旦习惯了两人世界,就很难再去接受单身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遛狗、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对着空房间发呆。如果说这些还能有杭航帮齐霁分担,那恐怕杭航所不能的就是陪他调情陪他做爱了。虽然这是个低俗的念头,可是个男人就无可避免。一般男的兴许还能自娱自乐一下,可惜齐霁他不是一般男的,自丨慰对他来说枯燥又乏味。
  齐霁想念胡蔚,齐霁挂念胡蔚,他不知道他离开这儿又能去哪儿,不知道没有他的生活他是怎么过的,不知道黑猫小纯是不是还跟在他身边喵喵叫,不知道……不知道的太多太多。可,齐霁没勇气去找。电话拒接、短信无情,等真见到他,自己还不得被臊性的不得了?
  齐霁知道胡蔚在生气,并能推测出他不大可能消气。没有任何人在胡蔚积极向上的路上形成阻碍。唯独,他——齐霁。
  也跟杭航几次三番的说过现状,杭航对此的建议是——你先改过自新吧你。
  齐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改过自新,也不知道胡蔚还想不想看见他改过自新。于是,他写信。用纸,用笔。写好就装进一个信封,封口,贴上邮票,却不写收信人地址也不写寄信人地址更加不会扔进邮筒。他把这些没有地址的信扔进抽屉,每写一封就扔进去一封,似乎那抽屉就是胡蔚的心,等抽屉满了,他就能将他的心填满。而实际上,齐霁知道那不是胡蔚的心,也知道无论他写完多少页稿纸他都不会知晓半分,可这个过程齐霁受用。他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写下来,才恍然发现,oh my god,你是个让人如此不可理喻的家伙。你自私、你乏味、你占有欲强、你暴力、你自卑、你自大、你……你无可救药。
  写信,是齐霁自己对自己的一种折磨,这折磨比任何折磨来的都要稳准狠,这折磨就像一刀一刀剜割在自己的身体上,这折磨恰到好处既能弄疼你又能督促你修正自我。
  齐霁今天也在写信,两点多从床上爬起来就坐到书房书桌前去写。
  今天,他写到:
  尽可能少犯错误,这是人的准则;不犯错误,那是天使的梦想。尘世上的一切都是免不了错误的。错误犹如一种地心吸力。——雨果
  他是多么期盼胡蔚看到然后再给他一次机会啊。多么,多么。那么那么地。
  书到用时方恨少,齐霁缺什么也不缺知识,可与此同时,知识在经历面前又是那么相形见绌。
  猛男摇晃着尾巴晃荡进了书房,凑到齐霁腿边蹭蹭,换来两把温柔的抚摸。它的大眼睛最近时不时的看向齐霁,而后齐霁总能从里面看见一丝安慰。狗还会讨好主人呢,可他齐霁竟然不会讨好胡蔚。仔细想来,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是胡蔚在讨好他,那么发自内心的,那么不计较得失的。
  我很想你。
  这是齐霁今天这封信的最后一句话。
  
  
  无聊的开了计算机,齐霁刚登录上MSN就收到杭航一句:
  【总舵主:呦,上来了?】
  【奇迹:嗯,是。】
  【总舵主:还无精打采呐】
  【奇迹:没】
  【总舵主:你总这么憋着不怕把自己憋出什么毛病来?】
  【奇迹:不怕,我够有毛病了^_^】
  【总舵主:……】
  【奇迹:今天生意也不忙?】
  【总舵主:这些天你冷静思考了吗?】
  【奇迹:话说猛男又该过去洗澡了吧?】
  【总舵主:你存心打镲是吧?】
  【奇迹:我觉得猛男又跟团儿报纸似的了,也不知道他都往哪儿滚】
  【总舵主:我看你是想的差不多了】
  【奇迹:?】
  【总舵主:自己都不敢面对自己了╮(╯_╰)╭】
  【奇迹:你又跟什么孩子学了新表情符号?】
  【总舵主:= =】
  【奇迹:哈哈,我还是喜欢你眯缝眼】
  【总舵主:知道如何打动一个人吗?】
  【奇迹:……请陈述】
  【总舵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_^】
  【奇迹:哦】
  【总舵主:理儿,你是不占了】
  【奇迹:你存心讽刺我?】
  【总舵主:但动之以情,还有戏。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奇迹:……】
  【总舵主:明白我意思吧?】
  【奇迹:我干不出来你们家梁泽干的,他宇宙无敌】
  【总舵主:= =你要跟他看齐,连太阳系都毁灭】
  【奇迹:哈哈哈哈哈】
  【总舵主:试着找找他吧,有什么气儿多大火儿这会儿也该过去了,但前提是,你想跟人好好的再继续相处,别再跟那些你无力纠结的纠结,也愿意相信以后你们能走下去。】
  【奇迹:……】
  【总舵主:你要是对你自己还有点儿信心,这些天也冷静想过,真的,不妨试试看】
  【奇迹:想也白搭,我没信心】
  【总舵主:对你自己?】
  【奇迹:都是吧】
  【总舵主:大街上嗅蜜你咋有信心的?梦游干的?】
  【奇迹:什么啊!】
  【总舵主:这点我真挺佩服你的,换我我都不敢搭讪去,也不怕人臊性你】
  【奇迹:他没臊性我!!】
  【总舵主:^_^那这回应该也不会】
  【奇迹:你怎么知道?】
  【总舵主:他这人软】
  【奇迹:何以见得?】
  【总舵主:能被你搭讪上,还不软啊?】
  【奇迹:杭航!】
  【总舵主:在】
  【奇迹:行吧,你们梁泽硬,没事儿一直的跟一弯的搭讪】
  【总舵主:你可以滚蛋出门了,我看你心脏挺孔武有力的】
  【奇迹:那是对你】
  【总舵主:五点多了,一般公司都快下班了吧?】
  【奇迹:……】
  杭航就像强心针,齐霁此时有这般感觉。虽说最近以来他不再护着他了,可,他明白,他始终站在他的这一边。
  洗了个澡,齐霁跟衣柜里翻腾了好半天,这件衣服比比,那件衣服看看。紧张,要去找胡蔚他紧张,要去胡蔚单位找他更紧张。那是一什么圈子啊?一般人望尘莫及的圈子!是啊,一开始怎么敢跟这么‘一朵花’搭讪?那天肯定吃什么了!
  
  
  周五这个下班高峰这个堵哇,齐霁从二环一直堵到三环,那车堵的,比他那心还堵。
  齐霁从没去过胡蔚他们公司,就是听胡蔚简单说过地址。当然其实胡蔚有没有对他说过地址并不重要,是个人都知道K.LO,百度不可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爬出了三环主路,齐霁掉头上辅路。车开到胡蔚公司门口,齐霁心里又打鼓了,不敢下车进去。犹豫半天,最终倒车开了出来。巷子口儿那儿等吧。
  六点四十,公司肯定放工了。齐霁窝在车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巷子。
  七点四十,胡蔚没出来。
  八点四十,胡蔚仍旧没出来。
  九点四十,齐霁一盒儿烟抽的就剩小半盒儿了,胡蔚还是没出来。
  十点四十……
  十一点四十……
  十二点四十……
  齐霁的一盒烟空了。他想,他是不是一下班就走了?(T.T)
  无力的靠在驾驶座上,齐霁很想抽自己一嘴巴——你怎么不早点儿来?
  缓缓的倒出车,一辆出租车马上顶了齐霁原先的位置。齐霁本打算打道回府了,可恰巧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儿,一辆别克从巷子里驶了出来。齐霁望过去,驾车的是个短发男人,隔壁是个长发男人。因为那车里开着车内灯,齐霁看得一清二楚。
  短头发的是谁不知道,长头发的可不就是胡蔚嘛。
  齐霁是想也没想就跟上那辆车的。他不敢跟的太近,幸而有一辆出租一辆雅阁夹了进来。
  齐霁的脑子现在一团乱:以为早已离开的胡蔚出现了,出现还不是一个人出现。
  齐霁跟那车跟了很久,后来窥见那车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门前。短发的男人下车,与一个女的擦身而过进了便利店。那瞬间齐霁惊觉那男的够高的,就这一瞬间他猜测那一位可能是温屿铭。齐霁从没见过温屿铭,就见过一张没脸的照片,而他对他最直观的印象是——比胡蔚还高。
  不一会儿那男的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袋子,胡蔚下车,跟男人说了些什么,也进了便利店,隔了一会儿拎着个小袋子出来。
  齐霁离他们很远,生怕被发现,可是这会儿远了发现弊端了——看不清,听不清。
  车子再次驶出去,齐霁继续跟进,一直跟到一座小区门口,看着那车消失在夜色里。
  齐霁就一直停在大门的不远处,停到三点,仍旧不见胡蔚出来。
  他,住在他家吗?
  为什么要住在他家?
  那个他,到底是谁?太远,什么都看不真切。
  这座小区一共就三栋楼,此刻亮灯的窗口有几家,齐霁不知道胡蔚在哪一个房间,更不知道他跟另一个男人在做些什么。
  疲倦渐渐的上来,齐霁觉得自己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三点半,齐霁倒车离开。
  一路上,脑子一团乱麻。齐霁不能确认那一个男人是不是温屿铭,可他倾向于是,因为胡蔚在单位并没有亲近到可以借住的朋友,走的近的唯独是这个温屿铭。后来放下车窗,让冷风直吹脸颊,齐霁回忆起了他跟胡蔚这么一段对话。
  又要出门?
  嗯,去一趟办公室。
  图纸的事儿?
  对,挺着急的。
  多远啊,都这个时间了。
  是啊,要不我羡慕温屿铭呢,他就住东三环那儿,离公司特近。
  ……
  那,就是这个位置了吧?
  胡蔚与温屿铭……
  齐霁越想头越疼。
  他……他不是说他们没什么吗?
  是,是……分开之后跟他好上的吗?还是……之前就……
  仔细想想也知道吧,胡蔚怎么可能有机会落单?以他这个条件追求者趋之若鹜吧?诶,你算什么啊你,青蛙往天鹅身上扑。啧啧,看看吧,那才是天鹅的世界。虽然远什么都不大看的出来,可齐霁至少能看出来那俩站一起挺耀眼。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杭航,我现在是什么都占不上了。
  胡蔚,他,不缺少有人给与他感情……
  我从不滥情。
  这是胡蔚留给齐霁的最后一句话。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对他,有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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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奇迹》Act 31-35 Empty Act 35 蠢蠢欲动

帖子 由 剑走偏锋 2010-05-05, 22:50

  
  “干杯!”
  宴会厅里响起数人的欢呼声,一场年终盛宴就此拉开序幕,红男绿女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胡蔚鲜少的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甜酒。身边的同事胡蔚完全没有话要说,能说上的,一个跟高层管理人员那桌,一个跟后勤部门那桌。这饭,没法吃也不想吃。
  整个酒店的宴会厅热闹非凡,胡蔚却嗅到了久违的孤独的味道。
  继母又像往年一样打了电话过来让他回家过年,胡蔚却再一次拒绝了。在他看来,他仍旧没有回去的资本。电话里母子二人相谈甚久,近况啊、身体健康啊等等等等。继母说不让他每月再给家里汇款了,胡蔚笑笑说,这是债。继母说怎么叫债呢,你要还多久啊。胡蔚说,有钱就还着,因为你才是我妈,我不欠你十个月房钱,可其他方面我欠你太多。胡蔚是依依不舍挂断电话的,他是多么想回去啊,回到那座他出生长大的城市;他是多么想回去啊,多么想看看多年未见的母亲的容颜。可,他一步也迈不出去。
  一年又结束了,对胡蔚来说,这一年也和过去的很多年一样,过的像一场梦。先是混着漂着的闲散日子,再是认识齐霁自以为安定,接着什么都失去。工作找了一个,可做的总是马马虎虎。钱挣到的不多,认可得到的也没多少。岁数还大了一岁,青春又踏远一步。
  影响胡蔚食欲的还不止这些,还有餐前开胃菜= =各个相关行业的同僚送来了喜庆花篮,也有一些较为亲密的商业伙伴亲自前往。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面孔,迫使胡蔚一直低着头,他不想跟她们或者他们再有任何交集,寒暄招呼也免了吧。
  胡蔚灌了一肚子甜酒,等到出现第一个人离席,他马上跟着离席了。
  晚上的风凉的刺骨,但胡蔚还是觉得走一走比坐车舒服,就一路往温屿铭家走去,反正也没多远嘛。
  甜酒度数并不高,可架不住胡蔚没吃什么东西又喝了不少,这会儿再加上风一吹,竟觉得脚下犹如腾云驾雾。
  进门,胡蔚先接受小纯的迎接,家具自打上了‘套儿’最近都幸免于难。再又陪小纯玩儿了会儿,接着去收拾的猫砂盆。等都打点利索了,胡蔚觉得晕的厉害,就去洗了个澡,出来小纯又围着他转,叼着小耗子跟他起腻。胡蔚就躺沙发上,扔小耗子出去,等小纯捡回来。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知道睡的时候天旋地转。这酒,后劲儿不小。
  
   
  寒暄、应酬、无聊的话题,温屿铭离开酒店时头还在疼。可他熟悉并深知这是他工作中一贯一成不变的定律。更何况,马上就要步入更高一层的圈子,这些都在所难免,以后,此类饭局会只多不少。
  上了车,温屿铭没有马上发动,而是倒了几粒口香糖出来咀嚼。酒没喝多少,但对不胜酒力的人而言,半滴都算多。
  微微放下车窗,温屿铭靠在了驾驶座上,一点点的凉意让他倍感舒服。
  胡蔚是一早就离开的,温屿铭知道,温屿铭看见了。他迟迟不能决定让胡蔚顶替他的位置,一是胡蔚进入公司时间不久,二是这人不爱交际应酬,三是这位跟设计部的名声越来越糟。
  这个胡蔚啊,孤傲却有才。
  等那一点点的酒气消散,温屿铭将车驶出了停车场,一路往家的方向开去。
  进门的时候房间内很安静,客厅的灯大亮,却一点儿动静没有。温屿铭脱了外套挂好,换了鞋踱步往卫生间走,路过沙发,瞅见胡蔚了——这一位浴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仰躺于沙发之上,幸亏那小纯趴在他小腹上,遮住了重点部位。
  温屿铭叹了一口气,进卫生间洗手去了。出来胡蔚还跟那儿睡着,温屿铭特别想推醒他让他回房间,后来想想算了,这些天忙的他够呛,于是就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准备看看资料也睡。
  胡蔚是被电话闹起来的,刚想挂了翻身继续睡,可窥见来电显示是芬姐……醒了,不睡了。
  “喂?”
  胡蔚一声‘喂’之后,就听见了芬姐哈哈的笑,接下来这位说的话也云里雾里。不用想——喝大了。胡蔚想挂电话,无奈芬姐丝毫不想收线,絮絮叨叨一直说,什么都说,从高跟鞋穿着不舒服影响脊椎到春季服装发展趋势一直到‘胡蔚,你再给我拍一次宣传海报吧’。这一声胡蔚惊着了,连忙问你喝了多少,芬姐却正经了起来,说的有条不紊。胡蔚什么话还没插上,这电话就以‘那就这样了’告终。
  胡蔚举着电话没处说没处闹的,愣了半天,点了颗烟,正赶上温屿铭从浴室出来。
  “我跟你说……”胡蔚这一声儿吓了温屿铭这一跳——他以为他还睡着呢。
  “你……”
  “嗯?”胡蔚见温屿铭捂脸,不得其解。低头浑身上下看看……哪儿就让这位捂脸了?
  “我以为你还睡呐,这一家伙吓得我……”
  “呃,是睡呢,结果被芬姐叫起来了。”胡蔚给沙发腾了点儿地儿出来,小纯自始至终趴在他腿上。
  “哦?这会儿找你有事儿?”
  “我看她是喝大了,说什么让我给她拍海报。”
  “这个事儿啊……她没大。”温屿铭靠在沙发背上,伸展着慵懒的身体。
  “啊?”胡蔚叼着烟眉头骤然缩紧。
  “她前些天跟我提过,并试图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你没问啊。”
  “对,没问,因为觉得你大约不想。”
  “……你……”
  “难道不是么?我感觉上是。”
  “你还……挺知道我的。”
  “这么点儿个你我都看不透,白活这么些年了。”
  胡蔚笑了笑,酒醒有些渴,就去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他舔了舔嘴角,撩了一下头发,叼着的烟烟雾袅袅上升。
  温屿铭一直看着胡蔚:他喝过酒的脸颊泛红,睡醒起来的头发柔顺的垂着,那不经意间扫过嘴唇的淡粉色的舌头,喝水时候上下起伏的喉结……
  胡蔚放下杯子回过头,直接对上了温屿铭的视线。这回他也意识到了他可能要亲吻他,只是,小纯跳开了,他却没有躲开。
  那双唇很暖,口里有淡淡的漱口水的味道,那舌很灵巧,非常擅长挑起人的情欲。胡蔚被吻着,手勾住了温屿铭的脖颈,试图给自己找一个支撑点。
  被这个吻袭丨击上胡蔚就大脑空白了,任何动作与回应似乎都是本能。一种兽性或者说原欲。
  再次呼吸到大量的氧气,胡蔚喘息着,看着温屿铭的眼睛。他也在看着他,看进他眼底更深的地方。
  温屿铭再度吻上来的时候,胡蔚很服帖的躺了下去,他抓着他上衣的领子,妖媚的笑了笑。
  睡袍的带子轻易的就被拉开了,那双大手握上了胡蔚的腰。胡蔚闭着眼睛,感受着细腻的吻以及温柔的爱抚。他不得不承认,温屿铭是个精通此道的人,他把他弄得舒服的不是一般二般。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对手了。
  胡蔚伸手拽着温屿铭的衣服,迫不及待的勾上了那宽阔的肩。他微微欠身,湿润的唇亲吻着他的肩膀,而后整齐的牙齿细密的硌着那里的皮肤。
  胡蔚的肌肤给温屿铭的感觉就像一块儿上好的丝绸,光滑、有弹性。他完美的曲线伸展着,给人以无尽的诱惑。
  是的,他被他诱惑了。最简单、最直白的性丨欲此刻赤丨裸裸的萦绕在两人之间。
  手,下滑的越来越低,它流连在他平滑的小腹、腰际。而后,温屿铭放低胡蔚,人压了上去,嘴毫不犹豫的咬上了那挺立的樱桃。
  胡蔚哼了一下,腿弓起来有意无意的摩擦着温屿铭的下丨体。
  意识是在一瞬间复苏的,这舒适的性爱竟然在一霎那提醒了胡蔚有什么不对。这不是半年以来他熟悉的方式,这不是半年以来他熟悉的那个人。他身上没有那股水果浴液的味道,他口中没有那丝浅淡的烟草味道。他……
  不是齐霁就不行吗?
  这问题基本要将胡蔚击垮。他是什么时候多了这种毛病?做爱还要分人?
  这简直太荒唐了!荒唐到无以复加!
  像较劲一般,胡蔚热情的迎合着身上的男人,可,却在几十秒后宣布失败。他推开了他,毫不犹豫的。
  温屿铭还在与胡蔚对视,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迷茫。
  “抱歉,酒喝的上头了,想吐。”胡蔚说着裹上浴袍就进了卫生间。
  唉,你干嘛还非要把自己裹严实了?你怕人看吗?
  尴尬,尴尬坏了。这辈子头一遭如此的尴尬!
  缓缓的蹲下来,胡蔚看着面前的马桶,懊恼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你这是在干嘛呢?你疯了吗?
  你当你是十七八岁的黄花儿大姑娘啊?
  矜持?
  有病!
  胡蔚的脑子是非一般的乱,体内还没来得及疏散的酒精此刻也在跟他作对。
  我一直都盼望早上起来有个人听我念诗。
  今天的油焖大虾太地道了!
  胡蔚,你几点回来了啊?我困死了。
  不睡,等你回来。
  胡蔚,起床啦,你迟到了!
  胡蔚……
  胡蔚……
  齐霁的声音在这个时刻仿佛于卫生间内连续的回响,可那声音不在别处,那声音在他的内心深处。
  糟糕透顶。
  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跟那么一个如此看不起自己的人就过不去了?
  你是日子不想过了吧你?
  
  
  温屿铭点了颗烟,一般来说他鲜少抽烟,可这颗烟他却不得不抽。一是让身体平静,二是让心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
  明明,他还在等待另一个人。
  是空虚了太久吗?是缺少温暖吗?是单纯的性丨欲使然吗?是……
  相爱的人,他们的心是彼此最温暖的。虽然这颗心的另一半大约冷却了,可,难道他就要选择这么不负责任的生活下去?
  胡蔚还是个孩子吧,他的心里还装着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谁吧?你是想跟他玩儿吗?还是想什么别的其他?可无论是什么,都不合时宜啊。
  香烟燃烧到尾部,温屿铭碾灭。开了窗,看了看窗外一片漫无边际的黑和星星点点的亮,他走到了卫生间前,轻敲了几下门。
  “抱歉,刚才不太理智,不太能抵挡你的魅力。”
  给自己找个台阶,同样,也给对方一张结实的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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