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奇迹》Act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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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奇迹》Act 06-10
Act 06 泥鳅钻豆腐
胡蔚七点多才开始做晚饭。热,太热,要不是怕再往后拖恐怕就不做了,他还能渗的更晚。
今天也是四个菜一个汤,仍旧都是大分量的。
鼓捣到这会儿八点多了,牛腩还在火上炖着,越烂越香。抬手掀起砂锅盖子,扔进去西红柿,胡蔚的手机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芬姐。
胡蔚瞪着手机,手指动动还是给按了。
那句对不起,他情愿烂在心里。
当当当的切菜,胡蔚有些烦躁。不知道是因为厨房蒸锅一样的温度,还是刚才的那通电丨话。
洗了点儿葡萄,没想到挤破一个,汁液一下就喷到了白色的Tee上。
胡蔚低声骂了一句,继续洗完,脱了Tee扔进了洗衣机。
齐霁结束工作从书房出来,抻抻胳膊腿儿,肩膀酸疼。杭航下午给他来了个电丨话,也没啥实质性内容,就问干嘛呢,没中暑吧,家里空调没问题吧,别瞎跑,去书店不差这两天,等等等……齐霁时常懊恼,这么大了还得劳烦杭航替他操心。他是跟他说了别操心的,可没用,自己劣迹斑斑——几次生病都不在意,最后都闹到……用杭航话说:差点儿死家里臭了。
“葡萄。”胡蔚正从厨房出来,“吃点儿吧,挺甜的,开饭还得有一会儿。”
齐霁没去看那盆水灵灵的葡萄,倒是盯着胡蔚胸前那两颗葡萄看。小小的,圆圆的,浅色的,诱人的。
废!大热天儿的居然还有……这方面的想法。丢人!
“诶你这个人怎么一天到晚走神儿啊?走路摔跟头吗?”胡蔚无奈,把一盆葡萄撂在了茶几上。
齐霁还在盯着那‘葡萄’看。
胡蔚可算出了蒸笼厨房了,往沙发上一窝,吹着冷气,下手抓葡萄。
齐霁的视线上移了,移动到胡蔚的唇,看那两片唇张开、合上、张开、合上,偶尔还能窥见那灵巧的舌头。
“你傻了?真服了你,就跟你说别整天对着方块字儿,画圈儿的也别盯。小纯,吃葡萄!”胡蔚往猛丨男的食盆里扔了几颗葡萄,又去招呼小纯。
“晚上我炖了牛腩,用西红柿炖的,应该比较清淡。这天儿闹得人食欲都低下。”
“是,性丨欲都低下。”齐霁重复。
“什吗?”胡蔚一愣。
这一声叫拉回了齐霁的思绪。
“你刚说什么?”胡蔚非常不能够信任自己的耳朵,齐霁刚说了——性丨欲?
“啊?我刚说什么了?”因为是无意识的,齐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说了什么。
“你刚说性丨欲低下。”
齐霁那脸,在耳朵捕捉到这句话的同时就红到了耳朵根儿。
“诶,你有性丨欲么?”胡蔚吃着葡萄,越看齐霁越逗。这也脸红?
齐霁脑袋耷拉着,往饮水机去了,权当没听见。
“葡萄想着吃,我继续做饭去。”一这样儿胡蔚一般就不逗了。这人脸皮太薄。跟窗户纸似的,一捅就漏。
听着胡蔚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往厨房去,确认那人进去了,齐霁才抬头。脸跟发烧似的。
有性丨欲么?
有。
可光有管个屁用?
二十九岁一人了……还是一个处男。
猛丨男从地上起来了,客厅溜达两圈儿,换了个地儿再次趴下。
齐霁接了一大杯冰水,一口气灌下去,坐到了沙发上。点烟,看看烟灰缸里的葡萄皮,再看看盆儿里葡萄。嘴不受控制的念叨: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念了烟都快烧了大半截,大脑冷静多了。
他确认,刚自己对着胡蔚……发情来着。
抽了两颗烟,齐霁还是觉得心里忽悠忽悠的,硬着头皮去书房找了本儿书出来——叔本华《悲喜人生》。
字儿,是字儿,可是看了N久,老是那几个字儿,读不下去!
直到胡蔚招呼一声,“洗手,吃饭了!”齐霁才算得救。
胡蔚端了菜出来,一脑门儿的汗。短裤几乎贴到了腿上。
“你洗洗吧,凉快一下再吃,我盛饭码桌子。”
“成,我是得冲一个。”
齐霁码放碗筷,盛了两碗米饭晾着。给猛丨男盛了几块牛腩,给小纯夹了几筷子鱼,冷气又调低了几度,刚点上烟,门铃响了。
“诶,你说是不是地址恰巧写错了?”梁泽抱着一堆猫咪用品,瞅着杭航,“你那狗罐头什么的沉不沉?”
“不沉。恰巧?也忒巧了吧?”杭航看了眼梁泽,继续按门铃,“下午我说过来看看他,他那个惊慌样儿我就知道有鬼。”
“有鬼?是有人啊,你咋说人是鬼?”
杭航无奈。
齐霁一拉开门就傻了,隔着防盗门的纱窗,看杭航和梁泽一清二楚。再看看俩人手里的一堆东西……他非常后悔上次街道报名换门他没换——没有门镜!
胡蔚是拎着菜回来的,齐霁还以为他没找着杭航的宠物店,好么,原来是送货!不对,不对,送货他俩都来干嘛?更不对,下午杭航还打了电丨话!
这……
“开门啊,热傻了?”杭航瞅着齐霁。以他对他将近三十年的认识——这人,没有猫腻都新鲜!好么,家里多个大活人?
喵呜,汪汪,一猫一狗都在叫。
齐霁开了门,今儿……也就这样儿了。绝对跛脚马上战场——有死无活。
“呦,一桌子菜!”梁泽一进门眼睛先落饭桌上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三两步凑了上去,“真棒!”
“装架子去。”杭航无奈,这人……
“哦……诶!”梁泽换鞋,拖了猫爬架的箱子往里走,“那咱还出去吃饭么?”
杭航流汗。
“天儿热哈。”齐霁说。
“杭航你们俩喝饮料吗?”齐霁说。
“你看怎么你们还亲自送过来。”齐霁说。
“吃饭了么?还没是吧?”齐霁说。
“上礼拜公交车爆炸了。”齐霁说。
“水费又要涨了。”齐霁说。
“杭航你今天这衬衫挺好看的。”齐霁说。
打字机上的键盘——横竖不成话。
“你想问什么,你问吧。”齐霁放弃负隅顽抗。
“你陈述吧。”杭航有预感,他今儿估计得被齐霁气死过去。
齐霁抓头,看梁泽。梁泽丝毫闻不见诡异的气息,装架子装的特哈皮。
“猛丨男,罐头!”杭航等着齐霁组织语言,拿了开罐器给猛丨男开罐头。
猛丨男见了杭航很欢实——终于又有人爱我了!
“这个事情吧,是这样的……随着……”
“改革开放的春风?”杭航抬眼皮。
“呃。”
“少给我来这一套!”
齐霁没辙,只得用非常朴实的语言,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下与胡蔚同志的开始、发展、经过、结局。
梁泽一边听着,一边鼓捣那猫爬架,听完就一句话:“帅哥,我每月给你2000,包吃包住,你能给我做饭嘛?”
收到一句回答:我给你4000,你来。
杭航与齐霁四目相望,问:“那位落难王子人呢?”
似乎就是想用事实回答他,胡蔚正巧洗完出来。
这个出来,很劲爆:裸体的。
胡蔚从没有带换洗衣服进浴室的习惯,都是洗完裸着进卧室换。
看见了,都看见了,三双眼睛六只眼球。
胡蔚一点儿不在意,以前跟后台,谁不裸着?谁怕看?
就是他觉得不打招呼不合适,“你们好。”而后转身进了卧室。
梁泽:身材真好!
杭航:……
齐霁:……
“是送货的是吧?”胡蔚套了条棉麻短裤出来,仍旧光着膀子,“辛苦。”
齐霁的头基本抬不起来了,很可能永久性抬不起来,“那什么……我朋友杭航,他朋友梁泽。”
“哦,你们认识啊。”胡蔚理着头发。
“是,可熟了!下午都不知道你跟齐霁一起!百年好合!”
“哈?”胡蔚僵住。
“帅哥!你也祝福一下啊!”
杭航也想把脑袋摘下来了,这个梁泽听半天都听什么呐!
“他这人平时不认生。”梁泽拍拍杭航的肩膀,“帅哥是开朗的人!”
胡蔚还是晕。这两位……
杭航的脖子恢复了功能,抬头看着胡蔚,“你好,齐霁的发小儿,这是我BF梁泽。”杭航起立,诶妈呀,这人……可不矮。比自己得高个五公分。不过那也不惧,先给你个下马威!我们是一圈儿人。
“哦……哦哦哦哦哦……幸会。胡蔚,齐霁房客。”胡蔚伸出了手。
呦嗬,可以啊,很镇定嘛!
“那什么,一起吃饭吧。”齐霁往餐桌那儿去,他闻见硝烟味儿了。这个杭航,干嘛那么介绍啊,需要那么直白嘛!你不是存心吓人嘛!
胡蔚没说话,又进了厨房,开火,继续弄俩菜。来了两头狼,分食儿。
“他怎么又进去了?”梁泽第一个坐到桌边儿,“这么多还做?”
“……他……能吃。”齐霁擦擦额头的汗。
饭桌儿上大家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胡蔚知道梁泽就是那本《寻》的作者后,夸赞了一番,但其中一句:齐霁的朋友果然都是文化人,刺痛了杭航。杭航认为,这句颇有点儿讽刺味道,他可不是文人丨。兽医。
好好先生杭航对谁都一向和善,唯独……
杭航不喜欢胡蔚,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欢。这跟他的喜好无关,只是,他知道,这不是齐霁该动心思的人。
是的,好好先生杭航,护犊子。这小犊子就是——齐霁。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他照顾他都成了习惯。杭航欣赏易可风,他觉得那样的男人,才比较适合齐霁。
“哦哦,在后台,你们都是那样儿裸着走来走去?”梁泽一向自来熟,这会儿跟胡蔚相谈甚欢。
“嗯,是,换衣服方便,大家都很习惯。”其实胡蔚很不想回答关于模特圈的问题,无奈,梁泽问。他不看人脸色丨。
“女的也是嘛?都裸着?”梁泽叼着筷子继续问。
“带你去看看?”这句胡蔚是跟梁泽说的,可他瞅着杭航。这男人看他,让他别扭,总觉得他看他像是在看……说不上来,就是让人不舒服。
桌下的四双腿这时候有了微妙的反应:杭航踩了梁泽一脚,齐霁踢了胡蔚一下。
梁泽和杭航告辞,胡蔚收拾桌子刷碗,齐霁牵着猛丨男去送。
梁泽走前头,跟着猛丨男奔跑,俩人一个扔球一个接,不亦乐乎。
后头的杭航跟齐霁氛围可就没这么好了。
“杭航……你是不是生气了?”齐霁点烟,试探着问。
“没。”杭航回答简短。
“……他,人挺好的,再说就是借住……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我觉得他不适合你,除此之外我没别的意见。”
“……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会喜欢……男的。”
“你问这个你就大有问题!还此地无银三百两!”杭航崩溃。
“……”
“我不是想干涉你什么,那事儿咱不干,没立场也没意思,我就是作为朋友给你提个醒儿。”
“嗯。”齐霁应了一声。
“他为什么不做模特了?”
“不知道,我没问过。”
“……你家里住进个人,你就什么都不问?”
“问了,问了名字年龄。”
“……”
“别的我不想问,因为我觉得,他不想说。”
这将近一个月下来,齐霁多少是明白点儿胡蔚的脾气性格的。挺爽朗的一个人,但他一点儿不爱提过去。仿佛,他没有过去。
“你啊……”杭航揽住了齐霁的肩,“可让我说你什么好。”
“呵呵。”
“就会傻笑。”
“你跟梁泽最近还挺好的?”
“挺好,还是一天八顿气。”
“哈哈哈哈……你不说你爱生气,还有点儿小心眼儿。”
“你亏心么?”
“我实打实。虽然梁泽那人脑思维不在人民总体思维这边儿,可他人好。”
“呵。可不是嘛。”
到院儿门口,杭航嘱咐了齐霁一句:“自己有点儿分寸,不该活动的心思少活动,感情给出去,大多数时候……难过的是自己。”
齐霁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什么模样。癞蛤蟆不吃天鹅肉。”
“你怎么又自卑!”
“呵呵……”
“帅哥!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呐!”梁泽拉着猛丨男过来了,把绳儿给了齐霁。
“没说什么。”杭航笑了笑,“那我们走了。”
“嗯,路上小心。”齐霁挥手。
“没说什么是什么?”梁泽问。
“说你一天气我八顿,比饭还多五顿。”
“……”
齐霁遛完狗上楼,客厅的餐桌已经收拾干净了,胡蔚正跟电视前头看影碟。梁泽上次拿过来的——《Ten》。一个关于十戒的黑色幽默电影。
猛丨男进门就去喝水了,齐霁在胡蔚身边坐了下来。
胡蔚叼着烟,没说话。
齐霁就也靠着沙发背再看一遍。
“他俩好了多久了?”
在齐霁丝毫不留神脑子都在电影上的时刻,胡蔚抛出了这么一句。
“呃。”
“看上去挺幸福的。”
“哦,呵呵……”
“诶,你说,人的欢乐,能持续多久?”
“……”
“呵呵。”
“胡蔚。”
“嗯?”
“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这个问题,你蓄谋问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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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07 无所谓
我无所谓。
齐霁脑子里来来回丨回的还是胡蔚的这句话,他把他吻得晕晕乎乎的时候,这声音以混响的模式立体声环绕。
齐霁晕了。嗯,虽然不至于晕过去没知觉,但,晕了。
那湿热的唇舌反复的纠缠着他的,烟草的味道在彼此口中蔓延,有些发涩。
猛丨男趴在地上眼皮都不抬,小纯跟猫爬架上肆意驰骋。谁都不搭理那俩。猛丨男在思考这只死猫搞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傻了吧唧窜什么呐,热不热!小纯居高临下同情的看着慵懒的猛丨男——它的舌头几乎耷拉到地上,是不是要挂了?活该,谁让你那么大一只!
金毛猎犬最苦夏。
胡蔚的手开始往齐霁的衣服里钻,齐霁就跟个木偶娃娃似的,怎么摆弄怎么是。他现在像个白痴,完全什么都不知晓。
胡蔚觉得齐霁笨拙,相当的笨拙,舌头就像一条受惊的蛇,梗直着。胡蔚的舌滑入齐霁的口,舔他的牙齿,舔他的唇瓣,齐霁不推搪却僵硬。牙齿衔住那唇瓣,那人不知道嘴该维持一个什么姿丨势。
齐霁没有一点儿肢体动作,一切来的太突然,他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
胡蔚揽着齐霁的肩,生怕自己一撒手齐霁就从沙发上掉下去。
漫长的一吻结束,胡蔚看着齐霁的眼睛,齐霁也看着胡蔚的眼睛。
“……这……不应该。”齐霁酷似总结似的发言。
“什么不应该?”
“你……跟我……不应该。”
“那我跟谁或者你跟谁才应该?”胡蔚哭笑不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总之,现在的你跟我不应该。”
“那要怎么样?领个结婚证书?”
“……”
胡蔚去勾齐霁的脖颈,齐霁闪躲了一下。
“你不想跟我做爱么?”胡蔚很直白。
齐霁刚平静点儿的大脑又开始晕。
做、爱……
这属于他字典里非常劲爆级别的字眼儿了。
“不想的话,那天干嘛在路边跟我搭讪?干嘛那么看着我?傍晚呢,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傍晚在客厅吃葡萄的时候,胡蔚洞察到了齐霁龌龊的眼神。
齐霁的头垂的几乎要脱离脖颈,胡蔚捏住了齐霁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齐霁什么都不说,对视几秒,立马放下了眼皮。
胡蔚的唇趁机又贴了过来,这一次,他的手不再是钻一钻衣服,那双手企图扯下齐霁身上的衬衫。
“热……”齐霁用最后一丝所剩无几的理智驱使着自己的手去推胡蔚。
胡蔚很执着,齐霁点了他的火儿了。他很久没有过性行为了,虽然这一度让他厌烦,可是完全没有也是让人苦闷的。
“我去洗澡。”齐霁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儿去摆脱一个男人的钳制,飞也似的奔进了浴室。
胡蔚坐在沙发上,摸过了烟,看着猫爬架上欢呼雀跃的小纯。
烟抽了半支,胡蔚踢踢踏踏踱步到了玄关,换鞋,开门,拿了挂在门口的钥匙,出去了。
齐霁哗啦哗啦的冲水,让自己冷却。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眩晕。向毛主席保证,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跟人亲吻。亲的他晕头转向。他本来就不容易看上什么人,活到二十九,一共看上俩,发小儿杭航和摄影师易可风,奈何……他们都看不上他。他不是没想努力过,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努力。而其他接触的各类男人也都是那种矜持的。这个胡蔚……
我无所谓。
这话也让齐霁非常不舒服。性在他眼里是什么?他忽然想到了胡蔚之前问他关于‘欢乐’的问题。是不是性对于他来说,就是欢乐。那么,他又为什么要问可以持续多久呢?
齐霁的思考接连不断,想想这个想想那个,唯独没去想——他到底想不想跟他发生什么。
毋庸置疑他是想的。
把这个搞清楚,他也不至于大热天冲着冷水澡发抖了。
胡蔚溜达出挺远才瞅见一24小时药店,买了需要的东西,往回走。擦身而过的一辆M6里传出歌声:我想知道,流星能飞多久,它的美丽是否值得去寻求。夜空的花,散落在你身后,幸福了我很久,值我去等候,于是我心狂奔……
车开远了,歌声还在夜空下弥漫。
烟从口中到喉部,从喉部到鼻腔,最终,散去。
干嘛要那么问齐霁?干嘛要招惹他?
胡蔚不知道。他就知道他那么看着他,他不能不吻他。
想起齐霁笨拙的吻技胡蔚就不自觉的笑。他似乎真的很纯洁,纯洁到连接吻都生涩。毫无疑问,齐霁是喜欢男人的,只是,他有过男人么?这是个问题。
齐霁从浴室出来,客厅空荡荡,就猛丨男跟小纯,这会儿二位都闭目梦周公去了。胡蔚不在。
齐霁探头探脑,哪儿都找不见胡蔚。
他是不是生气了?
显然,他出去了。
齐霁跟客厅愣了一会儿,机械的放下沙发床——已经被他专属很久了,久到身体都开始适应。床放下了,人却僵持,怎么也迈不出步子去拿被褥。
胡蔚干嘛去了?这么晚了……什么时候回来?齐霁不去想胡蔚或许就这么走掉,他就是坚信他会回来。他习惯有他在的日子了。
齐霁不知所措的时刻习惯咬手指,这会儿又在咬。咬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去摸自己的唇——刚胡蔚很细腻的舔过咬过……
发烧。发烧。
咔哒一声,铁门的声音,而后吱呀,内门也开了。
猛丨男抬了抬眼皮,看见是胡蔚,继续睡。
齐霁看着胡蔚进来,换鞋,长长的头发顺着一侧垂下来。
胡蔚瞅见了放开的沙发床,皱了皱眉。
“你……”齐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要睡客厅么?”胡蔚说着,把手里的小口袋扔在了沙发床上。袋子里的东西滚了出来。
齐霁的眼睛盯着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保险套、润滑剂。
“你确定跟客厅?”
“……”
瞅着齐霁不置可否,胡蔚拿了扔在沙发上的瓶子盒子,“走啦。”轻轻一揽,就把齐霁带到了怀里。
性丨欲也罢,有点儿春心萌动也罢,什么都罢了。胡蔚认为,只要自己知道自己要干嘛,这就行了。
“你……要干嘛?”齐霁坐到床沿,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没意义的问题。
“做爱。”
“……这不是我专业……”
胡蔚一下就乐了,“那你专业是什么?”
“翻……翻译。”这会儿的齐霁又成了那打字机上的键盘——横竖不成话。
“你老实告诉我。”胡蔚搭上了齐霁的肩,“做过么?”
齐霁诚实的拨浪鼓状摇头。
“是连接吻也没有过吗?”
继续拨浪鼓状摇头。摇完,齐霁觉得自己很丢人,二十九岁一人了……这有多么可笑。
“咱把头抬起来行么?你没顶个凤冠霞帔。”
“……”
胡蔚看着垂着头的齐霁、看着他的侧脸,潮红潮红的。他去亲吻他的脸颊,白白嫩嫩。
伸手取下齐霁的眼镜,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不知道是之前说了领证,还是刚才说了凤冠,再要不就是胡说八道的什么,胡蔚现在真有种感觉——刚办完喜事。床上还是一个羞涩的不知人事的……小相公。
“胡蔚……”不间断的接吻中,齐霁捧住了胡蔚的脸,他深呼吸着,仿佛刚刚的吻夺走了他太多的氧气。
“嗯?”
“我不会是个好的对象。”
废,这措辞……胡蔚拧眉毛,还是新婚夜啊!忒吓人了吧?这年头儿姑娘这样儿的都跟大熊猫一个级别了,更甭提这是一大男人!
“我不太会表达……我……”
“我也不是。”胡蔚笑。这是实话,自己才真不是个可以称之为对象的主儿。搞对象三个字儿,‘搞’跟他最合拍。
齐霁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他这会儿已然不是往常的他了。
“上还是下?”胡蔚脱着衣服。
“……”齐霁发呆的看。
“无所谓?”
“……”
“吭声一句能死么你?”
“我……”
胡蔚无奈,“怕疼么?”
“……怕。”
“得,明白了。”
“……”
“你看着我干嘛!脱衣服啊!”
齐霁啥都没反应过来就跟胡蔚滚到了一起。他试着去摸他,凸出的骨骼宽阔的肩,滑溜溜的肌肤。太不真实了。梦里都没敢干的,这会儿实际上演。
胡蔚仰躺着,笑眯眯的瞅着齐霁——他就像个好奇的孩子,小心翼翼慌张无比,东摸摸西看看。
齐霁从不知道做爱的时候对方会是什么模样,他偷眼看胡蔚,就觉得他很媚。长长的黑发散落在床单上,眼神带笑,丰满的唇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就像胡蔚的饭菜——同样,人间极品。可怎么就……落自己脑袋上了?
“你能有点儿实质性的吗?”胡蔚躺了十分钟,齐霁是在摸他,但是吧……部位在:锁骨、脖子、肩膀、胳膊……等。
“……”
“你别告诉我你连自丨慰都不会……”太纠结了。
“我……”
胡蔚做了一个明智决定,他勾住了齐霁的腰,顺势将他带倒,自己翻身上去。
齐霁就剩下傻乎乎看天花板的份儿了。
而后,胡蔚压了下来,亲吻他,细腻的,手顺着腰线向下。
“呃。”
那话儿被握住,齐霁出来这么一声儿。
胡蔚不搭理他,慢慢地套丨弄起来。唇也离开了身下人的唇,顺着下巴喉结一路向下亲吻。
这都是齐霁所陌生的行为,他就知道自己很舒服,舒服的无与伦比。然后,大脑空白。
胡蔚伺候着齐霁,一点点观察他的反应,以便更加有章法的去讨好他。齐霁乌里乌涂的哼着,脸红的一塌糊涂。
唇抵达了紧绷着的小腹,挺起来那家伙离胡蔚的唇只剩零点几公分。
胡蔚扬起了头,身体也离开了齐霁的身体,只有那只手还握着那灼热的坚挺。
亲吻忽然散去,齐霁不舒服了,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胡蔚伸手够着床头柜上的东西,他摸过了那个小瓶子,挤压着,然后那只手取代了现在包裹着他的那只。很清凉的感觉,滑滑腻腻的。
“伸手。”胡蔚亲吻了一下齐霁的唇。
齐霁老实木讷的伸手,然后手就变成了托盘,手心里被倒上了清凉粘腻的液体。
吻不间断的又来了,齐霁大约找到了点儿方向,会去回应了。
再笨的人对性事也有无师自通的能力,这是一种原欲,本能的性冲动。齐霁翻身上来,压住了胡蔚,就像胡蔚刚刚对待他那样,很自然的照猫画虎。他的手滑了下去,往胡蔚的两腿中间摸,那闭合的洞穴被他摸到,然后他就企图撬开它。
胡蔚被压着,承受着齐霁笨拙的动作,没怎么适应,就有东西企图顶进来。
“慢一些,一点一点的。”胡蔚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按住了齐霁的手。
齐霁挤压着那里,慢慢觉得那小孔松弛了下来。试探着用手指往里捅,马上,手指就被包裹住了。胡蔚哼了哼,抓着齐霁另一手往自己的阴丨茎那儿带。
齐霁很老实的接受指导,被吞噬被包裹的手指与内壁严丝合缝,非常紧。
“疼……疼么?”
胡蔚摇摇头。
“哦……那就好。”
齐霁仍旧红着脸,这是他第一次……问候别人的小弟弟,问候别人的……他的手指退出来,看到那洞口并没有马上闭合,又试探着加了一根手指顶进去。胡蔚一直套丨弄着齐霁的下面,并不快也不用力,这让齐霁很舒服。
美色当前,齐霁是抵挡不住了,下面的小兄弟蠢蠢欲动。不一会儿,他仓促的抽出手指,分开胡蔚的腿,那话儿就顶了上去。
胡蔚的脸皱了起来,他太粗鲁了。
齐霁是不知晓自己粗鲁的,他就是遵从本能,用力的往里顶。那个洞穴很抗拒,就是不松口,这让他格外着急。
“轻……轻点……”胡蔚抓着齐霁的胳膊,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
齐霁忽略了各类语言,专心的完成大业。那洞穴咬的他下面也疼,可伴随的,是相对的快丨感。他抬起了一些胡蔚的腰,一切顺利了起来,那话儿滑了进去。
“嗯……”胡蔚一声痛苦的闷哼。
可,这才是折磨的开始。
齐霁动了起来,一点儿不给他以适应的时间,蛮横的动了起来。他一下一下的顶撞他,一下比一下重。
胡蔚疼的几乎要喊出来,可他忍着,尽量克制着。
齐霁折腾了好一会,才慢下来,腰塌下去,亲吻胡蔚的身体。他摸到了他软嗒嗒的那话儿,有些内疚。手忙不迭套丨弄起来。
胡蔚搂住了齐霁,上下的摩挲着那光滑的背脊。
齐霁手里的小兄弟没怎么抬头,这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怎……怎么样你会比较舒服?”
胡蔚苦涩的笑了一下,“操丨我。”
这粗俗的语言顿时刺激了齐霁的性丨欲,他掐住胡蔚的腰,又冲撞了起来。
钝痛渐渐习惯了,胡蔚伸手下去自丨慰。那埋在他体内的东西一下比一下顶进来深,这让他开始有了性快丨感。
唇间若隐若现的呻丨吟、潮湿的布满汗的胸口、半眯着的眼、长长的睫毛,齐霁看着胡蔚,这种视觉上的享受不亚于性本身的快丨感。他觉得自己大约是撑不住了,快丨感的极致就要爆发。他凶狠的冲撞起来,半点儿没有怜惜。
胡蔚被压着,那话儿也硬的不行,齐霁越是这么深这么无所顾忌的顶他,越让他的快丨感翻倍。顶端溢出的透明液体染满了手心。高丨潮呼之欲出。
虽然这是他俩第一次做爱,但和谐程度异常惊人。
只是……
事毕,齐霁趴在胡蔚身上,胡蔚的眼睛斜到那盒包装完好的保险套无比懊恼。齐霁一定是干干净净的,可关键……遗留物。他直接就射在他体内了= =
齐霁趴了很久才翻身下来,仰躺瞪着天花板,仍旧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就……
这就……
看着大衣柜上挂着的护身符,齐霁很无语。
由剑走偏锋于2010-05-06, 02:09进行了最后一次编辑,总共编辑了1次
剑走偏锋- 帖子数 : 1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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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08 难缠
Passent les jours et passent les semaines
Ni temps passé
Ni les amours reviennent
Sous le pont Mirabeau coule la Seine
几天或者过去了几个礼拜
记忆没有消逝
爱情也没有重来
米拉波桥下塞纳河流过
……
《米拉波桥》读完最后的段落,齐霁身边的胡蔚醒了。
齐霁捧着书,木讷的看着身边人,紧张的程度不亚于他最后一次论文答辩。
太多的‘第一次’接踵而来让他无以承受。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第一次睡在“情人”身边,第一次睁眼看到一个赤丨裸的男人……
“晃眼。”胡蔚的嗓子有点儿哑,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齐霁赶忙下床,合上了窗帘。
胡蔚翻了个身,趴到了床上,一伸手摸到了一方块东西。够过来看看,半个字儿不认识。
齐霁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丝不挂露着性感小屁股的男人,即便昨夜的肌肤之亲不是幻觉相当真实,可他还是无法面对此情此景。
“这什么书啊?”胡蔚开了空调,摸过了烟,仍旧趴着。抽了两口,又够过了烟灰缸。
“……诗……诗集。”
胡蔚侧脸,看见了一身睡衣的齐霁。他就那么逆光站着,说话一如既往的不利索。
齐霁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组织语言说点儿什么却半个字儿说不出来。这不怪他,从小,他就对交流无能,以前还被怀疑过患有自闭症。但杭航否决了这一观点,在他看来,齐霁只是找不到恰当的交流方式,还有些不自信罢了。
“我看不懂。”胡蔚仿佛喃喃自语。
齐霁不大能找到自己的立场。
昨晚,他们就是各自睡去的,谁跟谁也没说半句话。
“念给我听吧,我听听看,虽然听不懂,但估计能找着点儿意境什么的。”
“啊。哦。好。”齐霁走回床边,拿过书,坐下,翻开,“La Nature est un temp丨le où de vivants p丨iliers, Laissent p丨arfois sortir de confuses p丨aroles; L'homme y passe à travers des forêts de symboles,Qui l'observent avec des regards familiers……”
胡蔚叼着烟,听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第一次发现齐霁的声音是这么好听。虽然有些单薄,但,很清亮。
细碎的阳光破碎却顽强的透过窗帘努力钻到室内,稀稀落落的投在地板上,投在两人的身上。夏天的潮湿气息随着风随着斑驳的阳光一起灌入室内,齐霁念着他喜欢的小诗,身边是叼着烟聆听的胡蔚。这多么像他幻想过很多次的梦境,早上起床,不慌不忙的,另一个人在随意的做着什么,而自己满怀幸福感的献上一首小诗。虽然酸的掉牙,俗套的连爱情电影都不爱使了,这却是齐霁梦寐以求的生活。即便,现在的这现实跟他所期冀的完美生活还相差久远吧。
“齐霁。”
当齐霁结束一首诗歌,还沉浸在某种莫须有的幸福感中的这个时刻,胡蔚开了腔儿。
“啊?”
“你饿了吗?”
齐霁的神游太虚彻底宣告结束。
瞅着胡蔚下床,一丝不挂的往浴室走,齐霁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愤怒。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跳起来就抓住了胡蔚的胳膊,“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嘛!”好歹你也听了唉!
“哈?”胡蔚一愣。
齐霁死盯着胡蔚的眼睛,瞪了一会儿,那丁点儿勇气就没了,结果视线败北,习惯性的低头。这一低头不要紧,胡蔚可爱的小毛象就映入了眼帘。齐霁除了闭眼,啥办法也没有。
“你……”胡蔚摸了摸齐霁的头发。他想让我说什么?胡蔚不明所以。冥思苦想半天,忽然有了方向——不是这么俗吧?想听情话?这后遗症可真难办!
想组织语言调动嘴巴说个:我爱你。胡蔚惊觉自己竟说不出。这明明是他说的最习以为常的一句。默了许久,胡蔚低头亲了一下齐霁的肩膀,“我去洗澡。”
齐霁在胡蔚走了三分钟之后还在原地立定。
怎么就不能赞美一下那么优美的诗歌呢?
胡蔚洗澡的时候有点儿苦闷——哪儿不对头。就是有哪儿不对,他能意识到有哪儿不对,可是吧……确切是什么他不知道。
拿过牙刷刷牙,规律机械的动作让胡蔚的大脑停止思考。
齐霁换了衣服拉着猛丨男出去遛。十点多的光景,太阳已经显示出了毒辣的本质,猛丨男跑一会儿就得回来找齐霁要水瓶喝水。玩儿了半个多小时,猛丨男的就大舌头耷拉着拽着齐霁往家奔了。
齐霁跟烈日炎炎下思考了许久,这目前算怎么回事儿!他跟胡蔚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仍旧是那个距离。胡蔚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似乎昨儿什么都没发生,似乎,他对他丝毫没有化学反应。昨天于他,就是想作乐吧?呵呵。
进门,猛丨男就冲到了柜机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吹了一会儿,掉头去喝水。
胡蔚跟小纯不见影儿,倒是厨房有动静。
齐霁没进去,而是从壁橱里拿出了塑料充气水池。接上气泵,齐霁把水池撑起来,又去卫生间接了进水管。十分钟,一个小型游泳池诞生了。
猛丨男一直跟边儿上候着,这会儿水汪汪碧波荡漾,立马扑了进去。
胡蔚听见一声‘扑嗵’,从厨房探出了脑袋,小纯也颠步儿到了门口。
“没事儿,没事儿!”齐霁拖着墩布从卫生间出来,猛丨男游泳。
“哦。”胡蔚点点头,“洗洗手吧,马上吃饭了。牛腩烩面。”
“呃。不了,你吃吧,我马上要出门。”说完,齐霁低头擦地。
胡蔚站在厨房里,瞅着齐霁,有点儿不高兴了。这还是齐霁头一次拒绝吃他做的饭。怎么搞的啊,刚才还揪着他想听情话,这会儿阴冷阴冷的饭都不吃!
胡蔚端着面出来的时候,齐霁正好开门要出去。他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我走了。
下楼取车,车里热的跟蒸笼似的。反光板一点儿作用不起。发动车子,开了空调,齐霁驶出了小区。
齐霁没生气,也没闹脾气,他是今天被张树发约见了。这位张先生是齐霁博导的朋友。齐霁念书的时候就认识他,后来留校做助教也没少跟他联系。张树发今年五十六岁,就职于中央编译局,用齐霁老师孙海洋的话说,我们一辈子的老朋友了。齐霁跟张树发时常要联系,比跟他前导师联系还多,因为他时常要帮他做一些工作。而这些工作主要是分配给张树发的需要翻译的枯燥作品。
车拐进胡同,绕了几个弯儿,齐霁顺利到达了中央编译局。门口门卫放行,齐霁泊车,进楼门。
张树发的办公室在七层,此时老爷子正伏案工作,见齐霁敲敲敞着的门,赶忙站了起来,“来啦?进来进来,热吧外头。”
张老爷子迎了齐霁进门,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喝点儿冰水吧。”
“张老师您别忙了,我不渴。”齐霁推辞。
“夏天就要多喝水,预防中暑,预防脱水。”张老爷子给齐霁接了一大杯冰水。
“谢谢张老师。”
“你看你净瞎客气。”张老爷子笑眯眯的坐了回去。
“今天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哦,不是什么急事儿,我这儿有个西方文化方面的要交给你,到时候年底你给我就行。”
“哦。”齐霁点点头。
“这个是原文的版本还有一些资料。”
齐霁接过来,拆开了档案袋,像往常一样的粗略翻看。
“齐霁啊……”张老爷子还是眯眯笑着,他今儿叫齐霁来可不是主要说工作的事儿,下面这事儿才是重点:“现在有合适的女朋友嘛?”
齐霁的脑子跟资料上,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愣住了。
“是不是还没有啊?”张老爷子看齐霁这个表情,感觉自己估计没猜错,齐霁还没找着合适的主儿呢。
“呃……这……”
“别老说工作重要,你看看你,年纪轻轻,总这么闭塞可不好。是这样,我们单位跟我关系特别相熟的一个同事,他小闺女啊,最近刚回国。”
齐霁有不祥的预感。
“大学就出去了,在英国又念了一个Master,工作了几年这才回来。”
“张老师……”
“你听我说完。”张老爷子一脸正色,“我也不是那爱说媒的人,主要是那天他一跟我说他闺女,我就想到你了。他小闺女上礼拜来过,我见着了,特别文静,人也耐看,关键是特别体贴,那天下雨,她是专门过来接她爸爸的。”
“……”
“年纪也不大,三十,比你大几个月,可是面相跟小姑娘似的……”张老爷子滔滔不绝,齐霁这个脑袋啊,嗡嗡的。以前他导师也总惦记给他说媒,几次都被他跑了,今儿……
“总之,我意思是你们见见,我给你们约在下周末凯宾斯基了,那女孩儿就住那边儿。”
“啊?”齐霁傻眼了——什么?都约上了??
“你,不要跟我们拉锯战,老孙跟我说了,几次三番想替你解决人生大事儿,你小子就脚底抹油。你不能这么下去,人多大,就得干多大干的事儿。女同志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后来一起用过膳,齐霁抱着资料上了车脑子还跳着疼。这张老师也忒狠了!先斩后奏。他什么话也插不上,就接到命令——下礼拜六傍晚,凯宾斯基大堂。
倒霉催的。
胡蔚吃过饭收拾好屋子就跟小纯玩儿,小纯几次三番都试图用爪子抓猛丨男的游泳池。这不着调,就它那个尖利指甲,划一下屋儿里就得水灾。无奈,胡蔚就逗它,可是吧……
小纯压根儿不睬那个逗猫棒!
它要不玩儿,你抱来,我给你逗!
你别逗了,哥哥!我就说我们小纯没这么傻,盯着一摇摇晃晃的它有病啊它!
后来没办法,胡蔚就跟小纯玩儿皮耗子。那个它贼喜欢,满屋追着跑。扔出去它就叼回来。
胡蔚一直跟猫玩儿,可心思却绝大部分不在上面。他就想知道……齐霁怎么了。
是不是就是为早上的事儿生气?
早上一睁眼胡蔚就挺舒服的——有人那么安静的躺在他身边,有人那么饱含激丨情的念诗。虽然他听不懂吧,可那也挺享受的。齐霁看着也挺开心啊,念的那么沉迷。就是后来……他跳下来问‘你就不说点儿什么嘛’让气氛不好了。不好就不好吧,还拒绝吃饭。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难道真是非要听情话不行?
虽然这不是啥419吧,虽然不是放荡的胡搞吧,可是……他是房东他是房客,昨天做爱了,我就得……哄你?
靠,我让你爽到了吧?
你怎么表现的跟受害者似的?
不是你情我愿,那算干嘛呐?我摧残你?
小纯玩儿累了,趴到了地板上,胡蔚也累了,一并躺到了地板上。
一男的,怎么能像他似的那么不爽快?
胡蔚有点儿懊恼,早知道是这样,不如什么也别发生。他喜欢住在齐霁这儿,多舒服啊,特别适合让他安静。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小纯趴在胡蔚隔壁,观察半天发现他仰躺似乎特舒服,它也学着,肚皮一翻,仰躺。猛丨男泡水里,本来比他俩都舒服,可是发现俩都这么躺,就怀疑这样会更舒服……于是乎,这个幸福的傻子跳出了水池,也翻着肚皮躺下了。
一屋儿,一人一猫一狗,三位翻着肚子,全仰天瞪着天花板。
齐霁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本来就够莫名其妙的了,这会儿家里也上演:莫名其妙!
“我回来了。”齐霁啥也没说,直不愣噔进了书房。
胡蔚躺不住了,他感觉齐霁的愤怒似乎有升级的趋势。无奈,起来,进了厨房。
冷冻室里冻了很多冰块,主要是为喝冰镇啤酒。胡蔚一个个抠出来,放进碗里,倒了点儿温水,打碎。又从冷藏室拿了昨儿熬的红豆,本来是想今天蒸豆包的,便宜齐霁了——红豆沙冰。淋了点儿蜂蜜水,胡蔚觉得还是……估摸不能哄齐霁开心。于是乎从客厅的便签儿本儿上扯了一张红纸,迭了一个桃心。这是胡蔚以前很爱用粉红毛主席做的一个造型,英子教他的。英子是胡蔚刚到北京不久认识的,他跟她分租过房子。好多年没有联系过,胡蔚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齐霁瞅见胡蔚端着一碗进来,碗满满当当的,冒尖的红豆。上头还插着一什么东西。送到他手里,瞅清楚了,一颗心。
“要是没食欲,就吃点儿这个吧,败火。”胡蔚挠头。
齐霁笑了,“有食欲啊,刚不是急着出门办事嘛。”
“哦……”
“红豆冰山啊,真不错。”齐霁挖了一勺,手指捏出了桃心,急急的拆。
“诶你拆它干嘛?”胡蔚疯,他迭了半天呐!
“呃……我着急看看你给我写了什么啊……”
这个男的……
胡蔚头一次觉得,难缠。太不好对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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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8.5 小纯与猛丨男 2
这是小纯新生活开始的第一个月。小纯出生在雪天,今年两岁半。小纯的妈妈是一只美丽的母猫,对此小纯印象颇深,虽然,它与它只相伴了三个月不到。小纯的妈妈是突然失踪的,而小纯的父亲从未露面。
小纯从打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接受了现实——它是一只需要凡事依靠自己的野猫。
小纯出生栖息的地头有三家饭店。小纯独喜欢黄记煌。因为这家店的温柔女招待们愿意赏给她一些鱼刺啊鸡骨头之类,运气好,有鸡翅!
但,小纯最喜欢的人是胡蔚。从打他第一次给它买美味的猫罐头开始,小纯就对他萌生了好感。这辈子,头一次,有一个人为了自己买什么。
小纯是毅然决然跟着胡蔚离开自己称王称霸的地头的。别看小纯不大,可是在那一片儿,算是半个小猫王。
只可惜……胡蔚带他来的地头儿,有一只笨狗。
金毛‘猛丨男’今年五岁了,在猛丨男的一生中,齐霁是第二个主人。猛丨男说不上自己更喜欢第几任主人,它对第一任主人的印象至今仍旧深刻,那是个斯文的女人。它半岁的时候,齐霁将它带走了,因为美丽的女主人要结婚生宝宝了。
齐霁待自己不薄,猛丨男是心知肚明的。总有美味可口的食物,总有任意长的放风时间,总有玩具,附带小沙发和游泳池\(^0^)/
金毛猎犬,最苦夏,而苦夏唯一的缓解,就是那个不大的游泳池。
猛丨男的生活一直很富足,很悠闲,很上流,很贵族。啧啧,是有漂亮姐姐给它洗澡剪毛的。后来胡蔚来了也粉棒!这个哥哥很美丽,这个哥哥总给炖肉吃,这个哥哥总喜欢给它洗白白。但!是的,有个‘但’。这个哥哥不是自己来家里的,他带了一只混蛋猫。
猛丨男讨厌小纯,就好比小纯讨厌猛丨男。这份讨厌,它们不输给彼此= =
小纯对猛丨男的不满,主要纠结在:
一,每次胡蔚进门,这只傻狗都流着哈喇子扑上去。喂喂,你到底搞得清搞不清你主人是谁啊?
二,这只笨狗有很多玩具,各种各样的,小纯都没见过!这让它很嫉妒,很嫉妒。虽然小纯现在大约比猛丨男富足了,可它仍旧有些自卑。
三,这只大块头的、脑子缺根儿弦儿的笨狗,它可以外出!!这是小纯最最生气最最嫉妒的一点。小纯喜欢现在的生活,衣食无忧,舒服满足,可,小纯也喜欢野外,小纯很想念原来的朋友们(T.T)
四,这只笨狗仗着人高马大,并仗着是这家的主人,总是跟屋儿里随处溜达,甚至还敢挑战小纯的底线——几次将小纯私藏的食物偷吃光!你这只笨狗,你吃饭就比我吃的多,你怎么好意思来偷我的藏品!!
五,这只笨狗仗着熟人多,很拿架子,上次家里来了两个哥哥,它那个哈人的德行,真给动物们抹黑。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对着我了,开始不可一世。
猛丨男对小纯的不满,主要纠结在:
一,明明是一只猫,非要学狗扑人。诶,你别欺负我没见过猫,见过很多!以前住平房,院儿里都是猫,没一只像你这么讨好人的。你到底有没有猫样儿啊?你是不是猫啊,甭想混进狗的队伍!
二,这只猫一看就出身不高贵,一身黑毛非常不吉利。而且,非常小市民!动不动就私藏肉肉,动不动就显摆新入手的玩具。猛丨男愤怒了,它进门这一个月,得到:皮耗子、麻绳耗子、磨爪板、猫罐头等等等,最可恨的是,它有了豪宅!!
三,这只猫粉幸福,可以随意跟家里上厕所,啧啧,卫生间有它的专用厕所唉,想去就去,一点儿不用憋着!老子我容易嘛,想尿尿都得等齐霁忙完,上个厕所都得看人脸色!
四,小纯闯祸不挨打。无论是它偷了厨房的猪肝,还是撕咬了卫生间的纸,抑或碰翻了盘儿碗儿,再或者叼了他们的内衣,等等等,都不挨打。猛丨男效仿任何,绝对一顿胖揍(T.T)而且,而且……这只猫还可以睡大床,我跳上去齐霁就殴打我……
五,这只猫,这只混蛋猫,居然,居然占领了我的瞭望台。阳台有个宽大的板凳,猛丨男最喜欢跳上去往楼下眺望,可是,那天,那只混蛋猫居然跟它说,诶,你别看了,你近视眼,还是我看吧!靠的嘞!你敢说你不是近视眼?你也什么都看不清楚,你凭什么占领?
这里也就列举一些,其实它俩的矛盾还有很多很多,鸡毛蒜皮无穷尽。
这一天,小纯与猛丨男又开始了对峙。
小纯:笨狗,你怎么总泡水里?
猛丨男:混蛋猫,你嫉妒我是吧?
小纯:傻子才洗澡洗的这么开心!
猛丨男:我就说你近视眼,你看清楚了,这是洗澡嘛!
小纯:我看就是!
猛丨男:这可是清水!
小纯:那你就是等着被洗呗!
猛丨男:这叫游泳,健身又降温。
小纯:切~~
猛丨男:你嫉妒我,你就没有游泳池。
小纯:破烂玩意儿我才不用!
猛丨男:别掩饰了。
小纯:有什么了不起嘛,我就是不喜欢水!
猛丨男:你怕淹死吧?
小纯:你以为老子不会游泳?
猛丨男:我看你真就不会。
小纯:老子给你表演!
猛丨男:……混蛋猫!你跳进来干嘛?别想占着我水池子降温!
小纯:傻子狗,这么泡着多难受啊!
猛丨男:你那姿丨势不对,你那么僵硬干嘛?
小纯:废话!我不把边儿我淹死了!
猛丨男:你撒手,你撒手没事儿。
小纯:你就是惦记淹死我!
猛丨男:你这只猫……你撒手,一定没事儿,就这么浮着!
小纯:信你我也是傻子!(跳出)
画外音胡蔚:小纯,小纯~~洗澡了!
小纯:干了,他又想洗我。
猛丨男:你都洗过了……
画外音胡蔚:小纯?
胡蔚:你看见小纯了么?
齐霁:没啊……
胡蔚:奇怪了……
喵呜~~~
一声猫叫,小纯顶着一身水出来了
胡蔚:诶,小纯,你咋自己给自己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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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09 有些烦躁
“别吃冰淇淋了!马上就开饭。”胡蔚从厨房探头,叮嘱齐霁。
“哦。知道了。”齐霁叼着冰淇淋勺子,点头。
小游泳池里的猛丨男伸着大舌头等待下一口。齐霁挖了一大勺,猛丨男蓄势待发。
齐霁有些六神无主,明儿就是“相亲”的日子了,这真比让他上刀山下油锅还挑战!严格来说,这不是齐霁第一次被拎走去相亲,他二十五、二十六那两年,时常被热心大妈大婶儿强行推销……有什么办法?抹不开面子拒绝。后来岁数大了,此类活动少了下来,这一年半载已经绝迹。谁知道,又杀出张老师这么个程咬金。
齐霁还没对胡蔚说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说。就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怎么还吃呐!盛饭!”胡蔚二次探头,发现齐霁还在挖那一大盒儿冰淇淋。
“……我忘了。”
“服了!”
齐霁站了起来,腿有点儿发麻。进厨房,胡蔚正端着最后一个菜出来。
“我怎么觉得你又浑浑噩噩的?”擦身而过,胡蔚问。
“呃……没。”
小纯已经开始绕着桌子打转。猛丨男不甘落后,‘腾’也跳了出来。
“别动!”
胡蔚一声大喝,猛丨男僵硬。他快步走过去,抄起沙发背上搭着的浴巾就开始胡噜猛丨男。猛丨男立正,让抬哪条腿抬哪条腿。胡噜了七八遍,胡蔚撒手,猛丨男开始甩毛。
齐霁已经给小纯跟猛丨男的食盆里添了各自喜欢的食物,胡蔚洗了手过去,一家四口开始用膳。
胡蔚发现齐霁今天吃的格外少,夹了几筷子菜给他,齐霁开腔了。
“诶……”
“嗯?”
“那什么……”
“你组织语言我先吃。”胡蔚已经习惯了齐霁说话的支离破碎以及慢慢吞吞。一句话你盼着他完整明确的说出来,堪比盼着地球人移居火星。
“……”
齐霁举着筷子,想了三分钟,继续吃。
胡蔚也没再询问——他要想说什么一会儿就自己说了,不急。跟慢性子起急,那纯属自虐。
晚饭在一片沉默中收场,齐霁终究还是没吃多少,烟倒是挺勤。可他却一直没有离席,等胡蔚吃完站了起来,他主动开始收拾桌子。
“我来吧。”胡蔚叼着烟按上了齐霁的手。
齐霁抖了一下,还是不习惯肢体接触。从打上次的肌肤之亲后,他对这些就格外敏感。可,一切并没有变化。亲吻都一个没有,晚上睡觉也是一人一地儿。胡蔚还在卧室,齐霁还在客厅。胡蔚只字没说过诸如一起睡之类的。胡蔚不说,齐霁也不问,就这样儿了。
“不用,你歇着吧,我洗碗。”
“哦。不忙了?”
“嗯,不忙。”齐霁点头。
“成。”
胡蔚奔沙发走过去,开了电视。正是八点档热播黄金剧场,不知道演的什么古装连续剧,那女的哭得哦,啧啧啧……
胡蔚连着换了几个台,都没什么着调的。小纯凑了过来,胡蔚也就没再搭理电视,爱演什么演什么吧,他跟小纯玩儿。
齐霁洗好碗出来,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这碗刷的很省心,胡蔚每次做饭都是一边规整一边做,该洗的洗好,该擦的擦好,非常熟练麻利认真负责。齐霁看看胡蔚跟小纯,又看看电视。猛丨男又进了池子,泡着,闭目养神。齐霁点了颗烟,开始对着那古装电视剧消磨时光。
看着看着,齐霁急了。这什么狗屁电视剧,道具有没有点儿常识?官居几品官服补子图案都能表达,飞禽走兽。哪儿出来一猫头鹰?这也忒……糊弄观众啦!
“你吃拧了?”胡蔚抬头一瞅见齐霁那脸色就一惊。
“这电视剧也拍的忒不负责任了!”
“啊?”
胡蔚这声‘啊’,为他惹来了无妄之灾——齐霁开始滔滔不绝。从饰以禽兽纹样来区分官员等级的方法最早源于唐代女皇武则天时期,一直到袍服外面加穿外褂,是满族服装的一大特征。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又串到了英国皇家近卫队= =
等胡蔚原原本本听完,他后悔开电视的情绪上升到了极点。
不过,虽说话题枯燥冗长吧,可胡蔚观察了齐霁发言时候的神态,那种专注与认真,委实让他呈现出另一面——一丝不苟的学者。大多数时候,胡蔚的眼里齐霁都是迷迷糊糊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笨蛋。
齐霁语毕,感觉到了胡蔚不寻常的视线。登时明白自己又长篇大论惹人崩溃了:每次聊到史学方面的话题,杭航就逃窜。
“那什么……我知道我过分了,我就是……我就是见不得这帮人这么不尊重历史与传承。虽说电视剧都是戏说吧……”
齐霁还没解释完,就被胡蔚扥了过去。
小纯一跳,地上去了。
齐霁想不到胡蔚会突然的亲吻他,他僵硬了一会儿,手才攀上胡蔚的背,与之唇舌纠缠起来。胡蔚的吻很细腻很执着,齐霁抓着他的肩,努力的迎合着。
本以为一吻完毕就算完毕,就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齐霁未曾想到胡蔚还有下一步——他宽大的手滑进了齐霁的衬衫,揉捏着齐霁细嫩的肌肤,然后,那只手又来解他的裤子扣儿。
齐霁连推带拽的勉强分开了一点儿二人之间的距离:“干……干嘛?”
胡蔚被推开,也没表示不满,自顾自开始脱衣服。从打上次有过那事儿,齐霁就没再让他碰过,每天坚持拉开沙发睡客厅。胡蔚搞不懂他究竟什么意思——干嘛不一起睡?怕热?嗯,是,胡蔚不开口邀请,那是因为他认为一切都该自然而然,可齐霁却等指示,结果,满拧。
“你……你别脱啊,窗帘都没拉……”
“就电视这么点儿亮,谁看的见。”
“……”
胡蔚脱衣服的速度总是一等一的快,不知道这有没有吉尼斯世界纪录。齐霁这么想着,胡蔚已经凑了过来。
每次看见胡蔚的裸体齐霁都有一种要流鼻血的感觉——劲爆。画面过于刺激,应该打上马赛克。
“你是不是比较喜欢我给你脱衣服?”胡蔚不懂。这人怎么总渗着不脱衣服?是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啊,还是享受被人服侍的感觉?
齐霁的脸红的不亚于一颗熟透的樱桃——红里带紫。
胡蔚贴了过去,吻细密的落在齐霁的额头上、眼睑上、鼻尖上。齐霁试探着伸出手,摸摸胡蔚的肩、摸摸胡蔚的背、摸摸胡蔚的胸口……
性冲动到来的时刻,人的大脑一般都处于悬空状态,只剩下最本能的索取。
胡蔚的手钻进了齐霁的裤子,握住那话儿,揉捏着套丨弄着。
齐霁亲吻着胡蔚的身体,恨不得是一寸肌肤一寸肌肤的。他的手矜持了很久才去探访胡蔚候着他的那话儿。那东西很有精神的挺立着,感受到抚慰,又涨了涨。
呼吸声此起彼伏,他们交换着唾液交换着气息,交换着彼此的欲望。这种最简单的交换自丨慰让两人都舒服的难以按捺。
精丨液射出来,不可避免的弄脏了沙发套。
齐霁剧烈的喘息着,胡蔚也一样。他们靠在一起,谁都不说话。
良久,胡蔚抽了纸巾,扔了几张跟齐霁的肚皮上,自己也抽出几张动手擦拭一番。
齐霁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浑身跟没骨头似的,犯懒。衣服脏了,还想洗洗澡,可就是懒得动弹。
胡蔚点了烟,起来,套裤子,“你洗洗吧,我带猛丨男下楼遛弯儿。”
“呃。好……”
“嗯。”
“胡蔚。”
齐霁睁眼,看着胡蔚跟猛丨男勾手指。猛丨男跳出来,又是一通被擦。
“嗯?”
“那个……”
“说。”胡蔚继续胡噜猛丨男。
“我……”
“你慢慢组织语言,我遛狗回来你能组织好就行。”胡蔚说着,放开猛丨男,去拿狗链。
“我明天去相亲。”
胡蔚听见这句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齐霁,“哦。知道了。好。”
这是什么反应?
目送胡蔚跟猛丨男出门,齐霁一直被这个问题萦绕。
胡蔚下楼到大院儿里,放开了猛丨男,点了颗烟。
我明天去相亲。
你去呗。
胡蔚不懂齐霁跟他说这个干嘛。
意思是你要相亲结婚?让我搬走?
那你直说不行吗?
靠。
胡蔚的烟一直没断,猛丨男跑了多久他就抽了多久。
有点儿不爽。
可似乎,也说不出来什么。怪没意思的。
猛丨男跑了半个多小时,身上的毛儿都快干了。胡蔚拉着猛丨男上楼,开门。进门瞅见齐霁换了睡衣,想必是洗过澡了。他叼着烟窝在沙发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屏幕。胡蔚定睛看看,靠,广告也看这么认真?
猛丨男脱了狗链就满屋溜达起来,巡视一圈去喝水。胡蔚挂好狗链,换了鞋,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
齐霁斜眼看了看胡蔚,看他脱了Tee扔地上,又去脱裤子。
他的背真好看。齐霁想。
哦。好。知道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无所谓啊。
齐霁苦笑了一下。早知道如此,早说了不就罢了。你在意个什么大劲儿?他就是无所谓嘛,他就是不在乎嘛,你还替他吃心?齐霁越想越觉得自己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哭半天不知道谁死了——自作多情。
够过手机,齐霁给杭航发了个短信:【我明天去相亲】
收到回复:【(= =)倒霉催的,你自求多福吧】
齐霁回:【呵呵】
杭航问:【谁干的这缺德事儿?】
齐霁回:【张教授……】
杭航回:【聊表安慰】
齐霁回:【收到】
杭航回:【跟他怎么样了?】
齐霁没再回。
胡蔚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见齐霁在放沙发床,他什么也没说,踱步往卧室去。人刚沾上床,齐霁就进来了。
“有事儿?”
齐霁没答,抄起毛巾被扔在了胡蔚身上,转身出去,拿了电风吹进来。
胡蔚也没再吭声,齐霁连了电风吹的电源,开始给胡蔚吹头发。
电风吹嗡嗡的响,两人都有些烦躁。
由剑走偏锋于2010-05-06, 02:10进行了最后一次编辑,总共编辑了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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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10 程咬金
吃过午饭胡蔚就一直在看电影,齐霁跟书房闷头工作。猛丨男和小纯都在睡,睡一会儿还要挪挪地方,躲开从窗口直射进来的阳光。
电影看了三个,太阳日渐下滑,胡蔚一直没去买菜。就自己,没啥做饭的热情——齐霁今天要去‘相亲’。
胡蔚不太懂得齐霁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下通牒令暗示自己该离开,昨儿晚上为嘛又情儿情儿过来给他吹头发?
烦。
齐霁结束了今天工作的部分,也没从书房出来。一是头疼接下来那个相亲,二是头疼胡蔚。那人什么表示都没有,只字不问相亲的事儿,也不提。一切似乎悉听尊便!
这是代沟么?
齐霁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胡蔚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对情感究竟是一种什么态度。是不是时下流行的爱与性分离他也是拥护者之一,是不是速食年代情感也像方便面,抑或……人家压根儿就是敷衍他,毕竟他就住在他家里……
齐霁越想越不敢往下想。
手机备忘录提示该出门,齐霁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桌面上乱糟糟的资料文件,再看看杯子里剩下的大半杯果汁……那还是胡蔚榨好端进来的。
烦。
书房门开,胡蔚就偷眼看过去,齐霁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往卫生间走。两分钟,抽水马桶响,齐霁出来,进了卧室,关门。
胡蔚从沙发上坐起来,摸过烟点上,端着烟灰缸瞅着卧室门。
齐霁开了衣柜,拿了衬衫裤子出来,换上,照照镜子,发现自己愁眉苦脸。可别给人张老爷子张罗的事儿留下坏印象。亲,肯定是相不成,但齐霁不想张老爷子难办。
对着镜子看半天,齐霁也没能让自己喜兴起来。苦瓜脸就是苦瓜脸。
开门出来,齐霁瞅见胡蔚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说了一句‘我出门了’,就拿了挂在钥匙箱里的钥匙开门走了。
齐霁前脚走,胡蔚后脚回头,下巴搭在沙发背上瞪着大门口。
手机又响了起来,胡蔚够过来看,仍旧是:芬姐。
他又给挂了,今天第四次挂。
只是这一次电话像发了威,紧跟着又响!
连着不停的响,胡蔚绷不住了,特无奈的按下接听键。总躲也不是办法。
“你什么意思?”电话里传出一个干练的女声。
胡蔚语塞。
“胡蔚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吭不响的失踪,你闹什么脾气?解约了是吧?Sissy告诉我了,你干嘛这样?干嘛跟经纪公司解约?那么大笔的违约金你哪儿来的?”芬姐炮语连珠,“你现在在做什么?人间蒸发有意思么?”
“芬姐……”
“好么,要不是我联丨系Sissy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亏得我傻兮兮的不停电你,你不接我以为你忙,你……”
“您骂吧。”
“……胡蔚,你干嘛啊,想干嘛啊?何苦非毁了自己?”
“我不离开,才是往死里毁自己。”
“我跟你说过吧胡蔚,是人就该有自制力是人就能自我约束是人就能抗拒诱惑!”
“我不是那样的人啊。”
“……”
“芬姐,对不起,真的。我也不想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可是……我不知道该对您说什么。”
“你现在住哪儿呢?时间方便么?见面一下吧。”
“我……”
“我只有接下来一会儿没有安排,我非常想见你。”
“……您说您在哪儿吧,我过去。”
到长虹桥,胡蔚就下了车,散步进的街巷。芬姐的‘可洛’品牌总公司仍旧那么安静的矗立着,散发着特有的艺术气息。胡蔚推门进,前台小姐望了过来,是张胡蔚陌生的面孔。
“先生您找谁?”
“跟芬姐约了。”
“哦?是么?稍等我给您联系。”
电话毕,小姐站了起来,“先生这边请。”
“不用,我知道怎么走。”胡蔚径自往芬姐的工作室去了。
推开门,芬姐正在给立体模特上的服装手工上装饰,听见门声,回头,“等我一下。”
胡蔚点点头,望着一屋子的布料、机器、服装成品半成品,恍若隔世。
芬姐忙了一会儿才停手,期间前台小姐端了饮料进来。
“喝什么随意。”芬姐拉了张椅子坐下。
“又快有新装发布了?”
“对,是。”芬姐敏捷的点点头,“你现在在做什么?”
“……待着,玩儿。”
“可让我说你什么好……”
“呵呵。”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嘛?”
“不知道。”
“什么?”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不想再涉足模特圈。”
芬姐看着胡蔚,点了一颗烟,细长的手指与细长的香烟非常搭配。胡蔚每次跟芬姐碰面,都觉得她远比实际年龄要来的年轻。
“以后有什么打算?”烟燃了半支,芬姐缓和下语气问。
“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干嘛能干嘛。”
“胡蔚啊,你真是……你知道我有多看重你吧?”
“我知道,也是您给了我最初的机会。”
“对设计感兴趣么?”芬姐弹了弹烟灰。
“呵呵,我不是那块儿料儿,设计图都画不好。”胡蔚苦笑。
“想的美,你以为让你当设计师?”
“啊?”
“你要是暂时没有想干的,我这里缺一个做橱窗设计的,要不要试试看?”
“橱窗设计?”
“对,负责我品牌在北京十个百货公司的橱窗展位设计。”
“那我也不会啊……”
“不会还不能学?你如果想丨做,我会找人带你。”
“您……不用这么关照我。”
“少来,我可不是慈善家,也就是还比较信任你的品味,又恰巧缺人。用你我估计比专门再请个设计师要划算的多。”芬姐笑。
胡蔚没吭声。
“现在生活都成问题了吧?我从Sissy那儿知道……你赔了不少违约金。”
“呵……”
“你也够傻的。”
“是吧,但是……你知道么,我就是什么都不想要了。”
“设计的事儿考虑一下,如果想重新开始,这个机会,你应该争取。”
胡蔚跟芬姐聊了半个多小时,助理进来提示芬姐要参加晚上的一个时尚酒会。胡蔚告辞,顺着来时路出来。
橱窗设计啊……听起来还不错。
混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寻找一下生活的下一个目标?
自己已经够无赖了,赖在齐霁家。他是怎么看我的?
胡蔚从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此时此刻,他就是想到了齐霁。
在相亲。他在相亲。
“你跟哪儿呢?”胡蔚没多做考虑就拨了齐霁的手机。
“胡蔚?”齐霁虽然已经看过了来电显示,还是不能置信的确认着。
“嗯。对。你现在在哪儿?”
“凯……凯宾斯基……”
“知道了。”胡蔚挂了电话。
这是干嘛?
齐霁举着电话犯晕——胡蔚就这么不明不白电话了他一下,两句话,挂断。
对面的姑娘不紧不慢的吃着盘中餐,等着齐霁继续说话。
两人接上头已经快一个钟头了,除了讨论吃什么,还没啥深入话题。齐霁不爱说话,刚话题恰巧说到拿破仑,齐霁才进行发言。
姑娘吃了好一会儿,也听不见齐霁的动静,抬眼皮,发现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的装饰花朵。
“齐霁?”姑娘放下刀叉,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齐霁还晕眩着,置若罔闻。
“齐霁?”无奈,姑娘又喊了一声。
“啊?哦……”齐霁回神。
“有事么?”从打齐霁接了电话,就没吭声过。
“没,没事,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姑娘努力回想,“残军度过涅曼河进入东普鲁士。”
“哦哦,是。”齐霁点头,“然后拿破仑并没有沮丧,因为巴黎的局势……”
“齐霁,你是一直没跟女孩子们交往过么?”姑娘打断了齐霁,显然不想就此话题消磨晚餐时光。
“呃。”齐霁一愣。
“我听张叔叔说,你基本都在做研究埋头工作。”
“嗯。是。”齐霁点头。
“上学时候也跟女孩子们不来往么?”
齐霁低头,他不想进行这话题。相亲本就是走个形式,对付过去就行。齐霁不想两人对着报家底儿。
姑娘也挺烦躁,她不知道她们家怎么给她相这么一根木头。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生命!齐霁看起来是个挺不错的人,但不是姑娘的Style,姑娘也努力了,可就是说不到一起去。
胡蔚出现在凯宾斯基卡巴纳西餐厅,很多人眼睛一亮。侍者跟了上来,毕恭毕敬,“先生有预约么?”
“没,找朋友。”
胡蔚踅摸着齐霁,侍者踅摸着胡蔚。啧啧,这位一身光鲜亮丽,来头不小吧?
是那姑娘先看到的胡蔚,惊了一下,多么的帅!齐霁还在一点儿胃口没有的扒拉牛排,都说要全熟了,还是有血丝。
姑娘看了胡蔚好一会儿,见他往他们这边走,心跳更强烈了。
齐霁感觉到光线发生变化,抬头,冷不丁看见胡蔚,叉子掉了。
“真够笨的。”胡蔚先拾起了叉子才落座。
“给您菜单。”侍者递上了菜单。
“好,我看下,需要点餐的时候喊你。”
“你……你今儿怎么这副打扮?”齐霁还在目瞪口呆,平时跟家里,胡蔚基本就是一件Tee一条短裤,今儿打扮这么……考究,真……不大适应。
“哦,出门见了一下设计师。”胡蔚说着翻开菜单,好饿唉。
姑娘一直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个大帅哥出现在她的相亲晚宴上?要是罗曼蒂克一点,她甚至可以幻想这是白马王子来抢亲。当然,这位不会,三十岁的女人不是那十几岁的姑娘。
齐霁窥见了姑娘探询的眼神,她肯定是希望他给她个解释,可齐霁解释不出来。胡蔚也不吭声,翻看着菜单。半晌,招招手。
“大虾沙拉、烤羔羊肉、五香烟熏牛肉、冷烤油鸡蔬菜……”胡蔚一口气点了很多。
侍者刷刷记录,而后重复了一遍。
“诶,你钱够吧?”侍者离开,胡蔚看看齐霁。
齐霁咬牙点头。
“这位是?”姑娘忍不住发问。
“我表弟。”齐霁无奈。
这顿饭吃掉齐霁半颗心,欲哭无泪。信用卡如果能不还该有多好(T.T)胡蔚这算什么意思?报复嘛?你不是无所谓嘛,你不是不在乎嘛!跑这儿这么吃我……
拜胡蔚所赐,姑娘待了很久,一直跟胡蔚有说有笑。齐霁完全成了个陪衬,不尴不尬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干嘛。
十点,姑娘收到家里催促,连忙告辞,胡蔚送她到酒店门外,直到她上了出租车。本该是齐霁送她回去的,可胡蔚就是这么‘妥帖’的将之塞入出租车,挥手告别。
胡蔚回来的时候,齐霁正将发票装起来,看着那数字,齐霁就揪心。
“吃的很舒服啊。”胡蔚笑眯眯坐下,点了烟。刚碍于女士,谁都没抽烟。
“……你可真会吃。”齐霁说的是实话,胡蔚点的东西都有品位,都好吃。他分给他那些可算让他告别了半生不熟的恶心牛排。
“你也吃的舒服就好。”
胡蔚是习惯上流社会的生活的,齐霁坚信。今天他绝对坚信了。他考究的服饰、自然的点餐习惯、餐桌礼仪、甚至包括跟女士的谈吐,等等等……
“你……你今天干嘛过来?”齐霁没绷住问了。
“找你吃饭啊。”胡蔚眯眯笑。
“……”
“吃的你很心疼?”
“没……”齐霁打肿脸来充胖子,“你说你今天去见了设计师?是要开始工作么?”
“没想好。”胡蔚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齐霁知道他也问不出什么了,起身,“回去吧。”
“成。”胡蔚碾灭了烟。
车开上三环,胡蔚看着窗外,身边还是有不少擦身而过的车。齐霁目视前方,无话。
往二环去的时候,走了一段辅路,红灯。齐霁停车,手指轻敲着方向盘。
胡蔚扭过脸,勾住了齐霁的脖子,亲吻了一下他的唇。
“你……”齐霁一惊。
“呵呵。”胡蔚只是笑。
变灯了,两人还在对视,后面的车按喇狂响。
重新上路,胡蔚说,“齐霁,相亲就刚那样儿么?好像没什么意思唉。”
齐霁死抓着方向盘,巨崩溃。
“诶,你怎么不说话啊?听听调频?”
“胡蔚。”齐霁顿了顿,“你今天干嘛来捣乱!”
“我捣乱了吗?我就是过来蹭饭嘛。”
“……”
“我帮了你吧?很显然你不喜欢女的。”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哈?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必担心别人不懂我,该担心的是我不懂人。”齐霁叹。
“哦?呵呵。挺高深。这话谁说的?”
“孔子。”
“这样啊……”
“他老先生这句你一定知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你……损我?”胡蔚瞅着齐霁。
“捡乐儿的多,捡骂的少。”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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