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脑和不高兴 第二部 第六章 1

　　
　　短信大魔王怎么了？
　　下了课，邵颜又拿出手机翻看，竟然还是没有一条霍大王的短信。
　　“还不走啊，你石化了？”吴垠伸手推了一把邵颜。
　　“走走走，这就走。”邵颜起身，收拾课桌。
　　“你今天得请我吃饭。”吴垠笑眯眯的看着邵颜。
　　“为毛啊？”
　　“我替某人喊了四天到，次次还都得粗着嗓子喊，跟变态似的！”
　　“你这是勒索……”
　　“总好过某人先斩后奏。传条简讯曰：替我喊到，我这几天不在北京。之后这人无论怎么发短信也不回了！”
　　“成成成，反正被你赖上了。”
　　“喂！谁赖上你啊！”
　　“赶紧，走。我请你，吃啥？”邵颜胡噜了一把吴垠的脑袋。吴垠个子小小的，头发几乎每天被邵颜蹂躏。
　　“先陪我回宿舍啦，你那几门选修课我给你抄笔记了。”
　　“哎呦喂！吴~大善人！”
　　吴垠瞪着邵颜气结，这个姓实在……吃亏！
　　“哈哈哈，又急了！”邵颜乐。
　　“没人告诉你，你特欠抽么？就跟广告里天天播那如烟似的，吸烟的不抽，不吸烟的更不抽，它本身很欠抽。”
　　“哈哈哈哈……”
　　“诶，小彧具体哪天回来啊？我想拉他一起逛街呢。”
　　“没告诉你过几天嘛！”
　　“哪天。”
　　“不知道。”邵颜有点儿气，下火车他就给霍彧发短信了，结果到这会儿，下午课都全部结束了，也还是石沉大海。干嘛呐！
　　“算了，一会儿我短他吧。”
　　“祝你成功。我十点多给他发信息，现在都没回。”
　　“哎呀~某人被冷落了~”
　　“去死。”
　　“这么宝贵的位置，让给你，不用太感谢我。”
　　
　　七点半霍妈妈回来了，公寓的门一开，霍彧就从客厅的沙发上起身，向门口走去。
　　“正好，接一下盒饭。”霍妈妈说着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儿子。
　　“你干嘛去啦？这么久。”
　　“放餐桌上就行。”霍妈妈弯腰想换拖鞋，可一想到公寓没准备拖鞋，便就作罢了。
　　“问你呢。”霍彧将袋子放到了餐桌上，“还有，你出门怎么给我反锁了？这是谁的房子啊？”
　　“洗手去，先吃饭。”霍妈妈脱了外套，挂在了玄关的衣挂上。
　　霍彧注视着霍妈妈，破釜沉舟：“到底怎么了？”下午他始终在思踱，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也许，父母离婚了。倒不是霍彧胡思乱想，实在是父母整天整天的吵吵吵，这会儿又平白多出一套公寓不说，母亲还不让自己回家。
　　“什么怎么了？”霍妈妈踱步向卫生间走去。
　　霍彧跟到了门口，看着母亲洗手，“你跟我爸……怎么了吗？”
　　“瞎说什么呢。”霍妈妈看向儿子，“你也过来洗手，咱们先吃饭，有话饭后说。”
　　母亲拿出一副不容争论的架势，霍彧也不好再说什么，洗了手，去餐桌处了。
　　一餐饭母子二人都没吃多少，草草几口了事。霍妈妈收拾了餐桌回来，儿子已经关了电视正坐在沙发上——准备好谈话的架势。
　　霍妈妈叹了口气，在儿子对面坐了下来。
　　四目相对，谁也不开口。
　　先沉不住气的必然是霍彧，“妈……你有话跟我说，是吗？”
　　霍妈妈点了点头。
　　“这套公寓……”霍彧扫视了一圈周围，视线又落在了霍妈妈身上。
　　“给你买的，六月底才交房，刚刚装修完。”
　　“哈？给我买的？”
　　霍妈妈笑了笑，“以后结婚住。”
　　“哦……这样啊……没听你说过。”
　　“呵呵。”
　　“你下午干嘛去了啊？工作那么忙？都不能请假的？”
　　“还不是忙你的事。”
　　“我的事？我……什么事？”
　　“跟你苏阿姨联系了一下。”
　　“苏阿姨？”霍彧想了想，当初录取M综合大，好像就是拜托的苏阿姨。
　　霍彧正狐疑，霍妈妈继续说道：“青年政治学院和中国政法，你更想去哪一个？”
　　“呷？”霍彧瞪大了眼睛。
　　“妈妈是觉得政法更好些，不过你苏阿姨说中青也不错。”
　　“你……你要……给我转学？”
　　“对。”霍妈妈直视着儿子茫然的眼眸。
　　“为什么啊！我都大三了！M综合大很好啊！妈！你怎么啦！”
　　“选一个吧，哪个都可以。”
　　“我不转学！你干嘛啦！”
　　“这事由不得你。”霍妈妈的声音冷冷的。
　　“我干嘛要转学？好好的为什么啊！我不转！”
　　“要不是深圳只有一个深大，连北京我都不想让你再待！”
　　“……天啊，你这是……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
　　“原因？你不知道原因吗？”
　　霍彧看着母亲，看着她颤抖的嘴唇，抽搐了一下。转学？恨不得让我离开北京？这到底……？
　　“我们先确定一个学校，确定了妈妈会过去给你办理手续，然后呢，你说住宿影响学习，我会跟你三姨妈说，让你暂时住她家。”
　　“……”
　　“我说的够明白吗？如果还不够，那么我更直白的告诉你，以后再不许跟邵颜走动。”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霍彧僵硬了。不许再跟邵颜走动？为什么不许？手机，她看了我手机简讯？不可能，有密码，而且……而且手机今天中午她才拿去的。那……邵颜干嘛了吗？没有啊！他一直很得体啊，老妈不是还感谢他了吗？这……啊！海风……天啊，天啊，他不是跟老妈说了他们的事吧？他疯了吗？屌！他说了吧？不让回家，反锁公寓，借故拿走手机……
　　“说话。”霍妈妈瞪着儿子说。
　　霍彧咬了咬嘴唇，缄默不语。
　　“不说话我就当做你明白了，这种事决不能再继续。我都……我都不能想象，你怎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是穆海风跟你说的吗？”霍彧整张脸都青了，五指不自觉的收拢。
　　“小彧，你知道妈妈对你的要求与期望，你让妈妈……太难堪了。”
　　“是不是穆海风跟你说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妈，我不知道穆海风跟你说了什么，我跟邵颜……”
　　“你跟邵颜怎么？”
　　“我们……”霍彧组织不起来语言，一切都太突然了。
　　“你们什么？”
　　“……”
　　“我替你说了吧，你们不耻！”
　　“妈！”
　　“简直把我的脸丢尽了，把这个家的脸丢尽了！你想让你姥爷死不瞑目嘛！”
　　“妈！不是……我……”
　　“霍彧，你二十岁了，你成年了，你知道你自己今后要走什么样的路，你知道你在这个家里是什么样一个位置。你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那样的相处……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你以后会为这种经历付出什么代价！这是你一辈子致命的把柄！”
　　“妈！你说什么呢！你什么意思！”霍彧非常激动，站了起来，面红耳赤。
　　霍妈妈见他这种态度，更气了，也随着一同起身，狠狠一耳光掴上了霍彧的左脸，“我什么意思？你装不懂是吗？你这种行为，如果被人知道，你以后还怎么见人？更别提你以后怎么走上仕途之路！”
　　这一巴掌挨得突然，霍彧趔趄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必须跟他断了，断的干干净净！等你们双方都冷静下来，妈妈会给他一笔钱，让他答应终身不再提及此事！”
　　霍彧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妈……我爱他，他也爱我……你说这种话，你太侮辱人了！”
　　霍妈妈抬手又给了儿子一耳光，“是你在侮辱我，还是我在侮辱你！这件事要是让你爸知道，你看他不打死你！打死你也不会让你出去丢人！”
　　“我不丢人，我有什么丢人的！”霍彧从未如此激动过，“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可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我喜欢邵颜！我想跟他在一起！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的安排，这件事不行！”
　　“门儿也没有！想都别想！霍彧我告诉你！我就算打死你也不会让你一意孤行！”
　　母子二人激烈的争执着，霍彧这是头一遭被母亲打。母亲下手很重，丝毫不留情面。到最后，她对他说：你必须听我的，在转学办妥之前，你就只能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最后，母亲从外面锁上门，走了。
　　霍彧的脸肿了，胳膊、肩膀也被霍妈妈掐的青一块紫一块。他无力的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恨不能拿刀去砍穆海风。可他什么也不能做，既不能离开这座钢筋混凝土的牢房，也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更没办法向谁求助。留给他的，只有一室的安静，和莫大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邵颜晚上九点多到的家，吃饭途中他跟吴垠分别给霍彧发了短信，但没人收到回复。这会儿洗了澡出来，他也不管霍彧是不是方便接电话了，一个电话就杠了过去。只可惜，手机提示：您呼叫的号码已关机。
　　“操嘞！你丫嘛呐！”邵颜仰躺到了床上，脑门顶着手机骂：“还让我跟你联系，您也得想的起来我啊！小丫挺的！”
　　邵颜想，大概霍彧陪母亲便就忘了他。罢了罢了，睡觉！我等您想起我来再召丨唤！
　　平日睡惯了的床此刻显得极大，邵颜滚过来滚过去，伴随着哀嚎。折腾够了，搂过霍彧的被子，往上一骑，郁闷的倒头睡去。